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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春已经三十八岁了,在这个年纪,他也有儿有女,生活还算不错。
但也只是不错!
作为一个男人,谁愿意一辈子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过去?谁不想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谁不想成为人上人?
但到了他这个年纪,想要发迹,一靠人脉,二就是运气了。
他的好运来了!
因为他弟弟死了!
那个自小就是大伙儿眼中“别人家的孩子”,聪明、果决、有天赋,三十四岁已经是大成境界武师,连云堡的二当家,掌管老狼寨,手下几百号弟兄。
至于他?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他一辈子只能活在计老二的光环下,给计老二当一辈子的副手,永远只能做一些鸡毛蒜皮的杂事,也就是大伙儿眼中的“管家婆”!
可他是个男人啊!
有哪个男人想天天被人“管家婆、管家婆”地叫着?
他的天赋其实不算差,虽比不得计老二,但如今也是小成境界的武师了,这等实力足以掌管一个寨子了,可他没有这样的机会。
因为他是计老二的哥哥!
“哼!你终究还是死了!”
计春心里没有一点失去弟弟的痛苦,他坐着这把交椅,这座垫着雪狼皮的珍贵椅子,他终究坐上去了。
而且是光明正大!
看着台下已经站了近半个时辰的众人,他声色俱厉道:“记住本寨主刚才说的,各个道口加强警戒,一旦发现异动,立刻吹响哨音!”
“一定不能让人偷了寨子!哪个道口被人偷了,本寨主就砍谁的脑袋!家老小也一个不留!所有人立刻听令行事!”
见众人脸上不敢再有一丝不满,他这才作罢,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去。
又贪恋了一会儿交椅带来的那股让人着迷的气息,他起身绕到墙后的房间。
这是计老二休息的地方,如今他也能堂而皇之地进去了!
房内,一名女子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素衣,乌黑又长的秀发挽成了一个髻,上面插着一朵白色花朵。
女子二十七八岁,容貌清秀,目光忧郁,我见犹怜,正是计老二的遗孀——冯珏霜。
这名字一听就知道必然不是寻常人家女子,实则冯珏霜乃连云县县丞之女,后被计老二抢来当做压寨夫人。
计春进入房内,冯珏霜梳着秀发的手一顿,道:“大哥真的要不顾礼仪吗?”
计春先是神色一变,而后放声大笑:“哈哈!礼仪?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盗匪啊!哪来的礼仪?”
他一步一步逼近冯珏霜,冯珏霜一把从凳子上起来,手里拿着剪刀指向自己脖颈儿,道:“你若再进一步,我立马自尽!”
计春脸色顿时变的无比难看,但忽然讥笑道:“你不敢自杀!你别忘了,你还有个儿子,你死了,他也活不了!”
冯珏霜闻言,手一抖,计春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剪刀,甩了出去。
“哈哈!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计春满脸淫邪,一把将冯珏霜搂入怀里,可怜冯珏霜区区一个弱女子,如何从一名武师手里挣脱?
她知道自己是躲不了这一劫的,无奈道:“我可以把身子给大哥,但是大哥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计春此时早就精虫上脑了,满嘴应下:“别说一个要求,十个百个我也答应!”说着手摸索到那两座山峰上。
冯珏霜摁住那只手不让他往里伸,坚持道:“请大哥一定要善待你那侄儿,否则你就算得到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好!”
光滑、柔软、细腻,手上传来的快感让他再也忍不住了,计春一把抄起冯珏霜朝大床大步走去。
很快,男人的衣服、女人的衣服,从床上扔到了床下。
正当计春即将进行最后一步时,房内忽然传来一阵音乐。
“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很坚强
原来和你一样害怕着孤单
没有你的夜晚
星星和我一样彷徨
挂在天上忽明又忽暗
……”
歌声婉转悠扬,词曲里充满着哀伤。
已经放弃挣扎的冯珏霜一下想到了自己的身世,泪水无声地落下。
正在兴头上的计春注意到冯珏霜的异样,才察觉到了不对劲,心脏一阵收紧,迅速回头看去。
只见一位身穿黑色长衫的青年站在梳妆台前,头发披散着,刘海几乎盖住了一只眼睛。
计春顿时兴致无,从冯珏霜身上起来,想下床结果发现身上不着片缕,衣服在地上,只好用被子遮住身上要害。
“你是何人?”
黑衣青年不紧不慢地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大腿跷着二腿,咧嘴笑道:“继续!你们继续!我看看就行!”
尼玛!
计春差点被噎死,还看看就行?这他妈是能看的事情吗?
他眯着眼睛,手藏于被子里面,冷冷道:“朋友,你闯入我寨子不是为了跟我开这种玩笑吧?说吧!你是要钱还是要人?”
“要你!”黑衣青年笑道。
计春被整懵了,那么大一个美人光溜溜地躺在床上不要,要他这大老粗干啥?
莫非此人口味独特?
忽然,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抓起裹在身上的被子甩向那黑衣青年。
厚厚的被子“啪”地一下盖在了梳妆台上,借着机会,计春从床上起身。
但不等他有下一个动作,一张脸出现在他面前,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你……”
刚吐出一个字,黑衣青年一把掐住他的脖颈儿,将他举了起来。
计春心里害怕极了,他连反应都来不及,人就被制住了。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这么年轻又有这么强的实力,除了突袭连云堡的那伙儿玄卫还能有谁?
他被掐着脖子拽离了床上,两只腿悬在半空乱蹬,道:“放……过……我,我……就是个……打……杂……的……”
黑衣青年笑道:“我说了,我要你!”
计春还是明白什么意思,双目看向对方,然后他看到了这世间最独特的一双眼睛,漆黑的看不到白色巩膜。
下一刻,他感觉自己飞了起来,灵魂脱离身体,是真的脱离了身体,因为他竟然看到了自己部的身体。
然后,他的灵魂透过那双黑的如无底深渊的眼睛进入一颗西瓜大小的珠子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黑衣青年闭上眼睛,一脸的陶醉,过了一会儿才睁开,随手将计春尸体丢掉。
他看向床上的冯珏霜,冯珏霜光溜溜地躺在那儿,两眼没有一丝神采。
就在他要转身离去时,耳边响起冯珏霜的声音,“计老二是不是你杀的?”
他身子一顿,冷冷道:“杀人者,人恒杀之人!”
“杀人者,人恒杀之?”
冯珏霜秀眉一皱,而后朗声说道:“好!记住你今日说的话!留下你的名字!”
“聂风!”
丢下这两个字,黑衣青年身形一闪,人消失在房间,身后隐约传来一阵音乐。
“别对我说永远永远永远
永远是太昂贵的誓言
我握不住也看不见
最后随着浪涛消失不见
……”
屋外。
月明星稀,山风凉凉,寨内却是几乎没有灯火点亮。
漆黑的夜色下,隐约可见几道身影出没,如同幽灵。
黑衣青年站在寨子前的一棵老松树下,很快,身边聚集了四道身影,都是一身黑衣。
“王兄,都处理干净了,可是没找到那些被关押的当地百姓。”
“大人,我这边也没发现!”
这黑衣青年正是王诚,刚才说话的是黄美仁和徐超,另外两人是张文韬和胡妍。
王诚点点头,吞噬了计春的灵魂,他已经知道老狼寨并未关押平民百姓,这赖那位县丞之女——冯珏霜,是她制止了计老二。
他忽然神色一变,道:“郝仁呢?”
这次行动为了避免引起连云堡注意,采用的是小规模突袭,来的都是一流高手,那些寻常武士境界的玄卫就没带来。
其一是为了助郝仁复仇,其二也是为了消灭连云堡有生力量。
其实,王诚也考虑过杨四的提议,就此回去交差。但他又想起青龙使在他们行动前的交代,是要剿灭连云堡,他们取得的那点战果还远远算不上剿灭,就这样回去谁知道宁侯会怎么对他们?
保险起见,王诚觉得还是再偷袭几个寨子,三天之后,不论他们有没有取得多大战果,他们都会立刻返回天都府。
“大人,要不要去找找郝副尉?”徐超这时问道。
王诚正犹豫着,徐超浑身是血从寨子内走了过来。
他一手提着一颗人头,一颗大的,一颗小的,那颗大的分明是冯珏霜,那颗小的只有三四岁,黄发垂髫。
胡妍手颤抖地指着他,道:“你……怎么把孩子也给杀了?”
郝仁随手将两颗脑袋扔掉,冷冷道:“这是计老二的女人和儿子,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可是你也不能连孩子都不放过啊!”胡妍接受不了。
“放过?”
郝仁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道:“这是匪首的儿子,若是任由他成长,日后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
他盯着胡妍,咬牙道:“我手下那些弟兄都死了,死光了!可他们的女人孩子还活着,你告诉我,他们日后怎么活下去?不把计老二满门屠尽,如何祭奠我那些弟兄的在天之灵?”
胡妍狠狠地甩了下袖子,道:“我看你是魔怔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
张文韬制止二人,而后问王诚:“王兄,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