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诚一身黑色长衫,仔细端详着院中,浓眉时不时地锁起。
片刻,鹤无双从一间房中走了出来,摇头道:“还是没有。”
王诚点点头,刚才他其实已经动用念力查探过了,吴大毛不在这里。
鹤无双垂头丧气,找不到吴大毛,所有的线索都断了。
王诚忽然开口说道:“人不在,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说明了问题。”
“为何这么说?”鹤无双不解。
“你看这院中,放了那么多香料,说明吴大毛并非去乡下收香料了。”
王诚继续分析:“你还记得他那位邻居的话吗?吴大毛已经几天不在家了!”
鹤无双刚才并未在意这些小细节,听王诚提及,他立刻想起来了,但随即提出疑惑:“他会不会因为别的事情离开了?”
王诚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分析道:“你家那位厨子一直都是在这儿买的香料,也一直未出问题,出问题的也就是这几天,这真的太巧了!”
是啊!
柳吟月就是这几天小产,香料也是这几天出问题的,吴大毛也是这几天不见踪迹的,这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
鹤无双神色变的异常凝重,道:“你的意思是,吴大毛心中有鬼,跑了?”
“十有!”王诚点头。
鹤无双有种拨开云雾重见天日的感觉,但跟着疑惑道:“就算吴大毛是罪魁祸首,我们去哪儿找他?”
王诚笑道:“为什么要去找?他今晚一定会回来的!”
“怎么可能?”鹤无双不信。
王诚道:“要不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鹤无双来了兴致。
王诚道:“最迟今晚,一定会有重大的线索出现。如果我赢了,你把你家传的飞鹤神针传给我。如果我输了,我教你《逍遥游》。”
鹤无双本来听到赌注是飞鹤神针还想拒绝,但后面的《逍遥游》让他立刻改变了想法,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王诚伸出一只手掌,鹤无双也伸出手掌,两人“啪啪啪”击掌三下。
“你输定了!”
王诚胸有成竹,然后找了个房间,自顾自地休息起来。
鹤无双见状,一头雾水,这人也太自信了吧,就这么笃定他会输?
既然已经定下了约定,他也不好反悔,于是跟王诚一样,老老实实找个地方休息。
一两个小时后,太阳已经升至最高处,燥热的阳光让人不想动荡。
突然,王诚从深层次的入定中醒来,“刷”地一下消失在房内。
在他前脚出了院子,后脚鹤无双也跟着出来了。
只见,铺着一层灰土的的巷道,一名青衣男子正急匆匆地赶路。
鹤无双与王诚躲在一处墙角,远远地盯着他。
“这不是吴大毛的那位邻居吗?他有问题?”鹤无双好奇道。
王诚点头,小声道:“你有没有发现,从上午至正午,这家人大门虽然敞开,但是从没有人进出。”
鹤无双点头,随即想到也没什么奇怪的,疑惑道:“有什么不对吗?”
王诚轻笑:“这倒也没什么不对,可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家,这个时辰应该在干什么?”
鹤无双想了片刻也没想明白,忽然,他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顿时想到了什么,道:“吃饭!”
“不错!如果是一个正常人家,这个时候已在烧火做饭。”王诚点头道。
“也不一定!”
鹤无双提出异议:“若是普通人家,一日三餐很难,多数都是一日两餐。”
“确实!”
王诚点头,道:“除了富裕之家,大部分人家还是一日两餐,但如果一日无餐……”
“一日无餐?什么意思?”鹤无双不解。
王诚也不卖关子了,道:“哼!那户人家没有烟火气。”
鹤无双蹙了蹙眉头,烟火气他是知道的,可是不进入院里亲自查探一番,王诚又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如此清楚?”
王诚不语,其实,这么长时间,他的念力一直都笼罩在隔壁的院子,青衣男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察下。
青衣男子在院里的行为非常古怪,饭不弄,地不扫,几乎什么都不做,就盘腿坐在床上,完全不把他的住处当成自己家。
当然,他才不会把这些发现说出去,毕竟他还指望着得到飞鹤门的绝技了,他对飞鹤神针向往已久。
于是,他含糊其辞道:“有心去查,自然能查到这些。”
鹤无双没有再问,但整件事情的脉络他已经理出了点头绪。
“这么说,他是吴大毛留下的眼线?”
王诚没有回答,因为他潜意识中觉得,令柳吟月流产的罪魁祸首大概率不会是吴大毛。
一个小小的商贩怎么敢毒害宁侯手下大将的家属,这他娘的已经不是活腻了,这是想断子绝孙啊!
二人都受过严格训练,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走了十来分钟,那青衣男子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小院。
先是轻扣三声,接着又是轻拍三下,门立刻就开了。
青衣男子回头扫了几眼,见没什么人,闪身进入院中。
“这人果然有问题!”
鹤无双这次是真的对王诚心服口服了,沉声道:“要不要冲进去?”
“上!”
王诚一马当先,几个闪身,人掠过墙头进入院中,鹤无双也跟着落下。
院中除了青衣男子,还有一人,一个脸上有疤的精瘦汉子。
一见王诚两人出现,精瘦汉子立马抓向青衣男子。
“不好!”
王诚看到了精瘦汉子手里突然多出一把匕首,这分明是要杀人灭口。
他踏出逍遥游,人瞬间消失在原地,同时大喝一声:“快动手!”
鹤无双随手发出两根飞鹤神针,先王诚一步,没入精瘦汉子体内。
精瘦汉子如遭电击,但是手上动作并未有丝毫停顿,一缕鲜血溅出,匕首精准地刺入青衣男子的心口。
“砰!”
王诚的攻击终于到了,一拳将精瘦汉子打飞,后背重重地撞在身后的院墙上。
“轰”地一声,院墙差点被撞倒,精瘦汉子一口逆血喷出,人趴在地上,好久都没能再爬起来。
鹤无双一把扶住青衣男子,青衣男子胸口已染红一片,气息也没了,连忙对王诚说道:“他……好像死了!”
王诚上前接住这人,念力瞬间扫过他的周身,一颗心迅速沉入谷底。
真的死了!
王诚又蹿至精瘦汉子跟前,发现精瘦汉子也没了呼吸,嘴角流出黑血,明显不是被外力打死,而是毒发身亡。
都死了!?
鹤无双气的想骂人,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彻底断了。
“王兄,接下来怎么办?”
王诚也是心乱如麻,唯一的线索断了,成了无头悬案。
“先出去!”
二人出了院子,但并未立刻离去,而是守在附近一段时间。
结果毛都没等到,二人只能离去。
太阳当空,毒辣的阳光照在灰土巷,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泥灰贴着地面做不规则运动。
行人很少,这会儿还出来的动荡的除了真有急事的寥寥数人,就剩一些乞丐靠着墙角瘫在路边。
“不对!”
王诚忽然停下,眉头紧缩,摇头又说了一遍:“不对!”
“什么不对?”鹤无双道。
王诚道:“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在我们出现之前,那人已经动手了!”
鹤无双想了想,道:“确实如此!”
他其实记不清了,但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清楚,那精瘦汉子实力比他们差了太多,如果比他们慢一步出手,是绝对没有机会杀了青衣男子。
“我明白了!”
鹤无双眼里放出精光,道:“定是吴大毛邻居在进门前,那人已经计划着对他出手,所以才能抢在我们之前杀了他!”
“不错!”王诚点头。
二人彼此看着对方,异口同声道:“一定是有人通风报信!”
事情已经是明摆着的。
吴大毛的邻居青衣男子是对方留下的眼线,在见到有人来调查吴大毛时,他立刻回去通报。幕后之人原本是在等他消息,但发现有人跟踪,于是更改计划,杀人灭口。
“我们跟踪的很隐秘,为何还会被人发现?”鹤无双感到奇怪。
“隐秘?”
王诚看向路边几个半死不活的乞丐,道:“恐怕未必!”
鹤无双顺着王诚的目光看了过去,冷冷道:“要不要抓他们回去问问?”
王诚沉声道:“令尊能调兵吗?能不能出动军队把这里的乞丐、盗匪一众闲散人员全部抓回去?”
鹤无双眉头锁起,调兵可是大事,因为整个天都府只有宁侯有这权利,没有他的命令,谁敢私自调兵?
“必须要这样吗?”他不敢擅自做主。
王诚又如何不知调兵是犯忌讳的,但想到他们跟踪的那么隐秘都能被人发现,这条巷道里的水远比他想象的要深。
也许,从他们进入这条巷道的开始,他们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抓!”
王诚斩钉截铁,又补充了一句:“这里的情况最好跟侯爷说一声,在侯爷眼皮底下,竟然还有这么深的水,这是绝不允许的!”
鹤无双眼睛一亮,这倒是个调兵的好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