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珍又是愤怒又是委屈,“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沈云娇去看青玉,“可摔到哪里了?”
青玉面色惨白,“肩膀很疼,但是奴婢可以忍的,姑娘,您没事吧?”
“我没事,多亏了翠叶。”
沈云娇又去看苏兰秋,苏兰秋哭得厉害,沈云娇吓了一跳,“是撞到哪里了?你们快瞧瞧。”
于是丫鬟婆子们领着苏兰秋进了船舱里仔细检查。
她们的画舫边,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艘更大更豪华的画舫。
这么相比之下,她们的画舫就和过家家似的。
沈云娇皱了皱眉,方才她们的画舫剧烈摇晃,似乎是被什么撞到了,难道就是被这一艘画舫撞的?
正在她琢磨的时候,只见那艘画舫上一男子俯视着她们,大声道:“对不住了!你们没事吧!我这里有大夫,你们要不要上我们这儿来,我送你们到岸边去!所有的损失,我都会赔偿的!”
沈云娇和周元珍对视一眼,没有立刻答应。
二人先进了船舱里去看周元珍。
周元珍哭得累了,正在婆子的怀里睡着,时不时还抽搭一下。
那婆子心疼地道:“老奴检查过了,小姐身上没有外伤,可说不定弄出了什么外伤,得赶紧上岸去找个大夫瞧瞧才行。”
沈云娇叹气:“我们可能一时上不了岸了,船夫被摔得不轻。”
周兴晟双手扒着栏杆,踮起脚朝下张望着。
伍清珊在一边站着,幽幽地道:“没想到世子是个富有同情心的。”
周兴晟头也没回地道:“是我们撞了人家,若是扬长而去,哪里是君子所为?”
伍清珊嗤笑,“哦?原来世子爷还是位君子?”
伍明舟斥道:“珊儿,怎么和世子爷说话的?”
伍清珊轻轻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显然是不服气的。
在她眼里,周兴晟和京城里的那些纨绔没什么区别,反而更不学无术,更没个正形。
她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
伍明舟对着周兴晟赔笑:“我这个妹妹打小就是个骄纵,世子别和她一般见识。”
周兴晟十分大方地道:“爷不和女人一般计较。明舟,你将大夫送下去吧,我看有不少人撞得狠了。他们既然不肯上我们的画舫,你就派艘小船,送他们上岸吧。”
伍清珊轻蔑地道:“何须这般劳师动众?总之死不了人就是了。”
且就算闹出了人命,在伍二小姐的眼里,就如蝼蚁死了一样,根本不值得她动一动眼皮的。
周兴晟回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伍清珊,“该不会让人撞上去的命令,就是你下的吧。”
伍清珊抿着唇,没有说话。
还真的是她吩咐了船上的人,朝着前头的小画舫撞上去。
她知道,伍家的画舫更大更气派,这一撞,根本不会有什么事。
而被撞的小画舫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还会闹出人命了。
不过她的眼中钉若是因此死了,那更好。
伍明舟瞧着周兴晟的神情严厉起来,连忙用手推搡着伍清珊,将妹妹推到船舱里去。
“男人们说话,哪有你说话的地?你去里头好生待着,不许再出来了!”
伍清珊顺从地进了船舱里头。
周兴晟冷笑道:“你倒是有一个好妹子。”
伍明舟抹了把冷汗,“哪里,哪里。”
伍明舟连忙去安排,放下木板,将大夫送了过去,还去安排小船来。
期间,周兴晟一直站在栏杆边看着底下的情形。
过了好一会,好些人从船舱里头出来了,上了伍明舟安排的船,分批去岸边。
周兴晟无意间瞄见一女子的背影,总觉得熟悉得很。
他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不知道女子是大眼还是小眼,尖下巴还是圆下巴,可他就是觉得对方很熟悉。
他眯了眯眼,想要仔细再辨认一番时,却见那女子也上了小船,越来越远了。
周兴晟摇摇头,又听到了船舱里响起的似乎是争执的声音,其中还有他新晋相好的声音。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背影,便转身往船舱里去了。
他自认为是风流才子,那必须得风流啊,那他得有很多相好啊。
可这次进京,身上没带多少银子,做不到一掷千金的豪情万丈。
那些粉头们见他抠抠搜搜的,便怀疑起他珍亲王世子的身份了,更别说去讨好他奉承他了。
因此一连好些时日,他都是孤家寡人一个。
直到某日,他瞧见路边一个乞丐模样的小姑娘可怜,随手买了两个包子给她,没想到这小姑娘就对他死心塌地了,说什么还要以身相许。
当时他确实是嫌弃的,不过在将人带回府,洗干净之后,竟然还有些姿色。
他便勉为其难,将人留在了身边。
今日来游湖,也将人带了出来。
伍清珊没好气地道:“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和我坐在一张桌子上?恶心!”
王妩用袖子抹着泪,低声哭泣着并不为自己辩驳。
伍清珊瞪过去,“哭哭哭,哭什么哭?晦气得很!再哭,我就把你丢下去喂鱼!”
“呦呵,伍二小姐好大的口吻啊,光天化日的就敢谋害人命啊。要是你姑姑知道她有这么个出息的侄女,该有多么高兴啊。”周兴晟阴阳怪气地道。
伍清珊不甘示弱,“那就是我们的事了,不劳世子操心了。”
周兴晟哼了一声,将王妩拉到了自己身边,“可是你欺负我的人,我总归要操心的吧。要么你现在和她道歉,要么我将你草菅人命的事宣扬出去。”
伍清珊气急败坏,“我什么时候草菅人命了?”
周兴晟笑,“嘴巴长在我身后,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又能奈我何?”
伍清珊气得一张脸都白了。
王妩扯了扯周兴晟的袖子,小心翼翼地道:“爷,奴家没事的,您不必为了奴家出头的。”
周兴晟却不回答,只定定地盯着伍清珊瞧。
他就是看不惯伍清珊这个样子,想要杀杀她的气焰。
尊贵的伍二小姐怎么可能纡尊降贵,和一个卑贱之人赔礼道歉呢?
于是她眼睛一闭,干脆装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