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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河坊坐落在一条二阶灵脉上,毗邻三阶灵脉青林峰。
青林峰上青玄宗。
青林峰绵延千里,内有结丹真君坐镇,为免灵气外泄,或被居心叵测之人窥视,常年大阵封山,闲人免进。
青河坊所在二阶灵脉乃三阶青林峰的余脉,毗邻青林峰的同时却又自成一格。在青玄宗的推动下,青河坊迅速崛起,成为远近闻名的修行坊市,大量散修、家族修士在此谋生,频繁流动的外来陌生修士数量更多,鱼龙混杂。
而杂事院的出现,比青河坊的诞生时间还更早。
八十多年前,青玄宗初立,各种规矩都还不完善,繁杂事务也非常多。
单是在崎岖山林中修筑各种殿宇楼阁,修整山道,开辟灵田药园,就有海量的用工需求,当时杂役散修的数量非常多,为了方便,也都就近居住在山内各处。
后来,随着宗门规矩渐渐完善,各种基础建设也进入尾声,对杂役的需求持续下降。
在青玄宗花大手笔布设护山大阵之前,所有杂役都被清退出山,集中安置在位于二阶灵脉之上的杂事院中。
杂事院紧挨着青玄宗山门,仅有一个护山大阵相隔。上工时,杂役们持牌进出,其他时候则不得在山门内闲耍停留。
大约四十年前,青玄宗山门内的情况基本料理妥当,想把旁边的二阶灵脉更好的利用起来,更进一步扩大宗门影响力,便决定在这里建一座坊市,这才有了青河坊。
最初,青河坊与杂事院并没有挨在一起,而是随着青河坊的持续繁盛扩大,这才渐渐的与杂事院融合在了一起。
杂事院虽然已是坊市的一部分,但所有人都知道它的特殊。
虽然杂事院独立于青玄宗山门之外,但所有人都将其视为青玄宗的一部分。对此,青玄宗同样是认可的。
青玄宗对具体某一个杂役看不上眼,但对为宗门服务的整个杂役群体还是比较看重的,常年都安排有杂役执事负责管理。
而且,因为杂役们经常持牌穿越护山大阵,在宗门各处做事,若被有心人渗透,很容易被人窥得一些机密。
让杂役们在杂事院集中居住管理,便是一种防范的措施。不随意在外招募,而是使用担保推荐的方式招收新杂役,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此外,还有一个准三阶的防御阵法护在杂事院周围,隔绝内外。
要知道,便是繁华聚财的青河坊,迄今也只有一个二阶防御阵法而已。
对孟周来说,杂事院就是最安,也是唯一的选择。他根本找不到能比这里更能给他安庇护的地方。
能用四枚中品灵石便获得在此长住的资格,他已经非常满意,至于具体会被安排做什么杂役,孟周反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
自从离开卧室之后,孟周心中就时时挂念,担心房门被人撬了,衣柜被人开了,夏青暴露了,夏青不见了……
可当他回家之后,却并没有去开柜确认,只是从一些只有自己知道的标记确认房门没有被人撬,衣柜也没有打开过,他悬着的心就缓缓落回了肚子里。
“咕咕——”
刚到家,孟周的肚子就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别说现在这身体散功后和凡人无异,便是练气四层的周强,也远没到不食五谷的地步,一日三餐少一顿身体都会抗议。
昨天,已经准备去死的周强连晚饭都没有吃,到现在,这个身体已经饿了足足两顿。
期间又死一次,活一次,来来回回折腾了许多事,肚子能忍到现在才抗议已经非常给面子了。
宗门让杂役们集中居住在杂事院是为了方便管理,并不供饭,吃喝都需要各人自己想办法解决。
孟周快步进入厨房,揭开米缸一看。半缸陈年霉米,盖子刚打开,一股霉尘带着刺鼻的气味便扑面而来,简直就是生化武器。
孟周连忙后退躲避,再看看灶台上的积灰,干得没有一滴水的水缸,就知道这里荒废了多久。
孟周这才想起,周强是不做饭的,除了刚住进来时图新鲜置办了一套厨具,假模假式的做了一顿要命的生化餐。
然后,他就再没进过这厨房。
走出厨房,孟周微蹙着眉头。
按理,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周强虽在死前做过突击消费,一分余财都没留下。但这不是有夏青的赠礼吗,撇开在黄执事处的花销,他手上也还有中品灵石七枚,下品灵石一百枚。
对练气中期修士来说,这也算得上是小康水平,便是顿顿灵米妖兽肉,都能维持许久。
何况,好钢用在刀刃上,他并不打算这么挥霍。
一枚下品灵石便值黄金百两,若只购买普通的食材及日用所需,一个月一两黄金都绰绰有余。
所以,他现在并不缺钱。
但,他不敢出门啊!
他可不敢赌自己出了杂事院后还能不能须尾的回来,哪怕危险的可能只有一两成,这种险也不值得冒啊。
可人总要吃饭的呀!
孟周心中正纠结着,忽听得院门被人轻轻叩响。
孟周过去一瞧,却见两个男子站在院门外,都是麻衣杂役的穿着。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黄执事处见过的男子。
“陈勇。”孟周终于从周强的记忆中翻找出了与这人相关的信息。
院外的陈勇右手提着个精致的纸包,左手拉了拉旁边相貌与他有六七分相似的青年,介绍道:“周老哥,冒昧登门,希望没有打扰到你,这是我弟弟陈聪。”
“啊,请进请进。”孟周笑着将二人迎入屋中,各自于客厅中就坐,好一阵你来我往的热闹。
过了一阵,三人又说说笑笑的走了出来,陈勇一边向外走,嘴里一边说“不用送,不用送”。
来到院中,陈勇又朝孟周拱了拱手,认真道:
“周老哥,往后咱们多多来往,若有什么需要我兄弟二人的地方,尽管开口!”
在屋中他已说过相似的话,不过,当时客套的成分居多,此刻又说了一遍,却明显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孟周也不客气,直接将心中盘桓了许久的念头倾出,笑呵呵道:
“我倒真有件事想麻烦你们。”
旁边一直没怎么吭声的陈聪听了这话,眉头挑了挑。
陈勇却面无异色的道:“老哥请说。”
孟周道:“我昨夜修行时出了些岔子,身体不适,行动不便。黄执事为此还特意批了我一个月的假期,令我在家静养调理。
以前我的情况……咳,你应该多少也知道些,现在家里连点米粮都没有。
这虽是件小事,可要置备齐,却也颇为繁琐,而我现在多走几步路就浑身冒虚汗。”
说到这里,孟周的肚子又配合的咕咕叫了几声,他一时语塞,一脸尴尬的站在那里,巴巴地看着陈家兄弟。
“老哥,你等我们一下!”都不等对方把求人的话完说出口,陈勇就拉着弟弟往外跑。
出了小院,见离得远了,陈聪这才不忿道:
“老家伙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哥,咱好歹也是一帮之主啊。
对别人也就罢了,这老家伙要修为没修为,要手段没手段,除了一把年纪,毛用没有,你跟他那么客气干什么?
见面就送礼,现在又给人当跑腿的,咱有这么跌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