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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克林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下方的游行队伍。他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却没有人敢接。
瑟古德马歇尔联邦法院,布伦纳·马奥尼看着电脑上的直播画面,冷笑不已。
他的法官助理站在他身后陪他一同观看。当摄像机对准布鲁克林办公室的窗户,捕捉到站在窗前的那一抹人影时,助理嘲讽道
“他想当英雄。呵!”布伦纳·马奥尼脸色难看地瞥了一眼助理。
“闭嘴!”他呵斥道。助理扁了扁嘴巴,终究没敢再多嘴。布伦纳·马奥尼看着画面中站在窗前的人影有些失神。
他从这抹人影身上看到了自己老搭档的影子。
“英雄……”布伦纳·马奥尼喃喃地念叨着,最终摇了摇头。
“英雄……呵!”
“联邦不需要英雄。”联邦只会辜负英雄。……………………纽约儿童权益保护组织新办公楼内。
弗雷德里克·萨姆尔严肃地盯着直播画面。当窗户前那一抹身影一闪而过时,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
“这里是联邦,这里容不下说真话的人。”他望着从空中俯拍的游行画面,源源不断的人还在朝ey汇聚。
“我赢了,布鲁克林法官。”……………………州长办公室,温士顿暴躁地拨打着电话。
当又一通电话挂断后,他气得一把将手机摔在电脑屏幕上。电脑屏幕被砸碎,立刻变得五彩斑斓。
看不见游行场面,温士顿却丝毫没有平息,他烦躁地走来走去。最终叹了口气,拿起电话听筒,又开始拨打电话。
……………………nypd。大卫已经在得知情况的第一时间作出部署,就在他准备跟随维护秩序的巡警一同出警时,一通电话拦住了他。
接通电话不到一分钟,走廊里传来一声不甘的怒吼,接着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大卫愤怒地走进办公室,面对凶桉组组员们的目光,他张了张嘴,哑着嗓子说道
“波尔,跟我来交接一下工作。”十分钟后波尔带来一则消息:大卫被解职,准备接受内务部调查。
…………………………曼哈顿区。弗兰克·雷根家。老头儿正穿着居家服,一手抓着菜刀,一手拿着电话,满厨房乱走。
他冲着电话中气十足的吼道
“闭嘴!nypd是我的警察局!把你们的爪子收回去!”
“我看他说得对!”老头儿冷笑着喊道,俨然已经怒极。
“你们不敢说真话,还企图堵住说真话的人的嘴!你们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恶心!”
“闭嘴吧你!少对我指手画脚的!”最后冲着电话吼完,老头儿直接挂断电话,扬起手作势欲摔,想了想,又收了回来。
他丢下菜刀,抓起外套披在身上,矫健地冲出房间,跳上车子,直奔nypd总部。
……………………纽约地检署。安妮·奥尔丁顿不安地来回踱步。最终,她的目光定格在正在播放的直播画面上。
她咬牙抓起手机,翻找到一串陌生的号码拨通。
“安妮?这么晚了,出什么事儿了吗?”马克·米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他听起来有些吃惊,又带着些惊喜跟小心翼翼。
“帮帮布鲁克林。”安妮冷声说道。沉默片刻,马克·米来郑重地警告道
“安妮,不要掺和进去。现在他就是个巨大的漩涡,谁靠近,谁倒霉。”
“帮他。”安妮有些僵硬地说道
“这是你欠他的。”马克·米来又沉默了,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上次要长的多。
就在安妮感到绝望而准备挂断电话时,马克·米来的声音终于响起。她从未有一天,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对马克·米来的声音这样期盼。
“我手里恰好有两张红袜队的票——”
“好,我陪你去看比赛。你帮布鲁克林。”安妮·奥尔丁顿咬牙切齿地说道。
…………………………纽约打击高智商犯罪小组。皮特与尼尔并排站立,抱着胸冷眼看着电视上的游行画面。
他们已经被禁止跟布鲁克林·李有任何来往。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这里看着。
……………………丽塔家。德克斯特看着电视上的游行活动,心中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感觉。
他甚至有些嫉妒布鲁克林。这与他梦想中的场景相似度简直不要太高。
“这是成就圣人的受难之路,必然铺满荆棘。”德克斯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他的目光很快就集中在了队伍最前端的深棕色女士身上。
“丽塔,警局有事儿,我先走了。”……………………ey内庭,布鲁克林办公室。
布鲁克林终于肯从窗户前离开,抓起响了一个小时的电话接听了。电话是约翰·曼宁打来的。
“你暂时不要在公众面前露面。”
“司法行为委员会已经联合其他部门组成调查小组,明天就能赶到纽约。”
“老实配合他们的调查。”
“我被解职了?”布鲁克林问道。
“解职?不,当然不。”约翰·曼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有些失真
“这些不算什么。”
“调查很快就会结束。你很快就能回归正常。但你的提案没有了。以后也不要接跟有色人种有关的桉件。”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绵羊而已。现在叫唤的厉害,那就给他们想要的,很快他们就会忘记今天的一切。”
“曼宁先生。”布鲁克林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沿,轻声说道
“这次的事情解决了,下次呢?”
“什么下次?”
“下次民众对司法程序感到不满意呢?”布鲁克林问道
“那就让他们满意。”曼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总会有下次的,民众这次敢于挑战程序,如果让他们成功,我们的司法程序还有什么用吗?”布鲁克林语调不变,继续问道。
“这次让他们尝到甜头,他们就会对此念念不忘。”
“这次是要求更换陪审团,下次也许就是更换法官……总有一天,他们会选择自己坐上法官席,想怎么判就怎么判。”
“如果牺牲我一个人的前途可以解决麻烦,我并不介意牺牲自己。但事实是,一旦我们妥协,迎接我们的将是不断的得寸进尺。最终把整个司法体系弄得分崩离析。”
“我始终坚持认为,司法审判不应该受到民意的裹挟。”布鲁克林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丝毫听不出来像是一个陷入无尽的麻烦之中的人的声音。
“民意是情绪化的,是不理智的。是冲动的。”
“而司法审判是理性的,是必须具备极强的专业性的工作。”
“最重要的是,民意是多变的。”
“就像我们的总统选举一样。今天民意认为这个听起来很好,于是他们都将票投给了这个。但明天他们就会觉得这个一点儿都不好,他们会毫不留情地转头将票投给另外一个。”
“他们还会唾骂现在这个,认为是他骗了他们。”
“民意从不会悔过,从不会看到自己的错误,是他们偏听偏信,盲目盲从。他们永远不会认识到,不论今天这个还是明天的另一个,都是他们亲手票选出来的。”
“而不论今天这个还是明天的另一个,只要不符合他们的要求,他们就会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不,曼宁先生,我说错了。应该是即便符合他们的要求,他们也会找出理由把他钉在耻辱柱上。”
“曼宁先生,这就是民意。”
“民意可以被驯化,但不能被顺从,一旦顺从,就会无限膨胀,最后吞噬掉一切,毁掉一切。”约翰·曼宁沉默了良久,沉声问道
“你打算怎么办?”布鲁克林敲击桌沿的速度加快,面上浮现出轻松的笑容来。
“这场风波其实很好解决。”
“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
“您还记得去年纽约儿童权益保护组织的丑闻吧?或者两名检察官被杀的新闻?”
“记得就好。儿童权益保护组织因为这件事记恨在心,这场风波其实就是他们在幕后挑唆,指使用来对付我的。”
“我很抱歉将私人恩怨牵扯到工作中来,如果他采取其他方式,我会自己解决,但他们采用了最错误的方式。”
“曼宁先生,他们这是在挑战整个司法体系。”
“这是在挑战司法的神圣与权威!”
“只要将儿童权益保护组织与楼下那位深棕色皮肤的女士之间的交易曝光出来,民意就会感觉自己被欺骗了,自然会调转枪口,对准他们该对准的人。”
“您需要做的是帮我顶住上面的压力。尤其是那个什么联合调查小组,一旦有其他人参与进来,事情会进一步复杂化。”沉默良久,约翰·曼宁说道
“我考虑一下。”布鲁克林诚恳地点着头,好像就坐在约翰·曼宁对面一样。
“当然,这是很重要的决定,我理解,您应该考虑一下的。”
“毕竟我们是同一个阵营的不是吗?”
“那么,再见,期待您的好消息。”布鲁克林彬彬有礼地告别,他甚至真的站了起来。
“希望我们能凭借这次的风波更上一层楼。”挂断电话,布鲁克林重新坐下,盯着不断叫唤的电话发呆。
雷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边。
“他们都走了吗?”布鲁克林眼前突然多了一杯咖啡,骤然惊醒,问道。
“已经走了。”雷点点头,端着自己的咖啡坐在对面。之前ey被游行队伍围住,布鲁克林及时安排了ey内的人员进行撤离。
现在整个ey除了值班的安保力量外,就只有9号法庭的小团体成员还在。
“外面怎么样?”布鲁克林又问道。
“人数已经超过一千人。警方正在增派警力维持秩序,胡佛大道还在封闭中。”
“你的车被人砸了。”布鲁克点点头,对此并不在意。
“给大卫……算了。”他想了想说道
“大卫估计已经被解职了。”
“给雷根局长打电话,让他增派警力,保护一下周围的商家跟居民,最好把游行队伍围起来。”
“闹归闹,不要让他们波及其他人。”雷回答道
“大卫没有被解职,他就在楼下,已经着手布置了。”布鲁克林点点头,陷入沉默。
办公室里只有电话铃铃铃响个不停。
“你真的那样认为吗?”雷突然打破沉默,问道。
“什么?”
“民意。”雷指指电话。
“民意的本质是质朴而单纯的,很容易受到影响。”
“如果把民意比作,眼下这些就是受到杂音影响的音乐。”
“除非剔除杂音,否则我们根本听不到之音。”
“所谓的皿煮其实一点儿也不皿煮。”
“如果你留心观察就会发现,每次有皿煮参与的大事件,都有至少两种不同的势力在幕后策划指挥。”
“除非让这些幕后黑手彻底消失,让皿煮回归最纯粹的状态,否则我们根本听不到民意的本质声音。”
“我需要约翰·曼宁帮忙顶住上面的压力。”不等雷提问,布鲁克林就主动解释道
“这样我们才有空闲腾出手来,一举解决眼下的麻烦。”
“他能同意吗?”
“他会答应的。这么做对他也有好处。”布鲁克林指指电话
“看,这不是来了吗?”说着,他接起电话,面上扬起德克斯特同款笑容,恶心得雷端着咖啡直往外挪。
“曼宁先生?”
“您也这样认为?”
“当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是的,我们属于同一阵营。”
“为了联邦。”挂断电话,布鲁克林舒了口气,冲雷笑了笑。雷,奈莉,鲍勃跟杰瑞纷纷围了上来。
“温士顿正在往这边赶。”杰瑞扬了扬手机道。
“好。”布鲁克林点点头
“奈莉,你去联系媒体,我们就在一楼开一场简单的新闻发布会。”
“鲍勃,你跟雷去布置现场。”
“对了,替我谢谢沃特他们。”将所有人赶了出去,布鲁克林独自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轻轻拍打着脸颊,长长地舒一口气,来到柜子前。
他没有选择正装,而是披上了法袍。对着镜子,庄严地整理着自己的着装。
最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凝视良久,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