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锱城瞬间面若桃花绽放,春光乍现,迫不及待的打开包袱,发现是娘子给做的衣裳、鞋子等,迫不及待的穿戴上了,不大不小刚刚好。
回到家,杨锱城故意在院里走了好几圈,结果两个弟弟比猪还猪,压根没瞧出来他的变化。
杨锱城只好展开袖子,开门见山的问两个弟弟:“二伢子,三伢子,你大嫂给我做了衣裳和鞋子,是你们俩帮量的尺吗?”
两个弟弟同时摇头。
杨锱城忽然想起来,那天闫芳兰来“兴师问罪”,闫芳香扶他回榻上躺着时,小手臂环过他的腰,按过他的肩头,还脱过他的鞋,肯定是那个时候偷偷量尺了。
娘子,真是有心了。
见大哥杨锱城一脸骚包样,二伢子转珠转了转,试探着问道:“大哥,我这几次进城,骑清风不太顺手,想要个自己的坐骑,行吗?”
杨锱城“哦”的一声算做答应了。
三伢子顺竿跟上:“大哥,我和阿隼配合得没有大哥好,我想上鹰嘴崖抓只小鹰来驯,保证不看不该看的,行吗?”
杨锱城又“哦”的一声算做答应了。
两兄弟突然觉得,大嫂真厉害,一套衣裳,就解决了两兄弟一直悬而未解的问题。
笑容未达眼底,杨锱城想起了什么,吩咐两个弟弟:“你们两个上山猎头野猪,二百多斤、三百多斤都成,零头必须带六,迎亲前一天送给老闫家做‘离娘肉’”。
两个弟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吐槽得不行。
离娘肉,是成亲前一天,男方家给女方家送一块猪肉,诏示着新娘脱离娘家,加入婆家。
这块肉,要一刀切成,约六斤重。
别人家娶亲切六斤,到了杨锱城这里,自动变成了一口重量带六的野猪。
关键野猪怎么可能按人的意志,刚好重量里带个六?
三伢子想吐槽两句,被二伢子给拦住了,看着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大哥,小声安抚三弟:“别跟大哥费口舌,咱俩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随便猎头野猪,分量不足六的,偷塞颗猪心进去;分量重过六的,摘掉猪心出来,谁会注意猪长几个心眼儿啊!”
三伢子一拍大腿,拇指,论奸诈,大哥第一,二哥绝对第二,自己嘛,只能屈尊老三了,虽然,总共就三兄弟。
因为二房和三房成亲的正日子撞上了,导致村民们必须选择去哪家吃喜酒。
大房来迎亲的是秋试可能中进士的女婿,二房来迎亲的是传闻中的杀人暴徒,大部分村民们毫不犹豫的选择去了大房。
成亲当日,二房来的宾客比闫芳香预想中的要好一些。
有闫阿公一家、孙山长夫人及一对子女、闫三柱一家、闫芳兰一家、贺掌柜和珍娘子。
柳里正一家则是拆分开来,他自己去大房,他媳妇来二房。
女人们代表家人进屋给闫芳香添妆。
闫阿奶最实诚,给闫芳香封了两吊钱的小布包;
孙夫人是一对鸳鸯缎子被面;
贺掌柜是一把刺绣团扇;
王月梅最体己,提前一天晚上送了白绫红色芍药绣图亵衣亵裤,芳草则配了芍药花的两只帕子,和闫芳香绣的芍药荷包、头上戴的芍药花缠花相得益彰。
闫芳兰送的是一面棱花镜。
珍娘拿了胭脂水粉,现拿现用,自告奋勇说自己是“全福人”,上有公婆丈夫,下有儿女绕膝,主动给闫芳香开脸上妆、梳头。
珍娘挽好发髻,将银钗簪上,拿起芍药缠花则特意多看了一会儿,对贺掌柜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
经珍娘这么一精细打扮,闫芳香的颜色有了一大截飞升,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吉时到了,村口吹吹打打来了两队人马。
一队,新郎倌杨锱城意气风发的骑在清风身上,身后跟着一辆披着大红花的驴车,对,没看错,是驴车。
驴车后面,跟着王媒婆、杨家两兄弟和六个猎户装扮的汉子。
另一队,一乘双马马车,后面跟着长长的吹打队伍,队伍很庞大,却没见新郎倌。
两队交错,李家迎亲队伍示威的吹得更欢了。
老方这叫一个气,卯足了劲儿喊道:“一鼓作气!犁庭扫穴!直捣黄龙!通杀!”
他这一叫唤,五个汉子齐刷刷的跟着他吼:“一鼓作气!犁庭扫穴!直捣黄龙!通杀!”
声音震天,压过了唢呐声,骑在马上的杨锱城险些一个倒栽葱从马上摔下来!
孙夫人的儿子孙珏辰与闫阿公的孙子闫建州互相看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悚与羞臊。
这气势,堪比千军!
这口号,气势如虹!只是-----用的场合好像不大合适。
用在战前动员,绝对让人势血沸腾,提升士气。
用在新人成亲,让人有种《十香词》《十八禁》的即视感!
不幸中的万幸是,宾客之中没有几个读过书的,也没有多少去过青楼的,偶有孙珏辰、闫建州读过书的,也只敢意会、不敢言传。
杨锱城黑着脸回头看老方,老方以为杨锱城夸他干的好呢,带着人吼得更欢了。
很快,媒婆、车夫、二伢子、三伢子都跟着一起喊,硬生生把李家的十几个唢呐手给干败了。
杨锱城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硬着头皮进了二房接亲,站在门口,等着新娘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