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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店里人多,贺韶光特特小声说:“你现在不再是贺府的奴婢了,知道么?以后我们就是朋友,正正经经的朋友。”
阿娜尔汗见贺韶光将这事看得这么认真,手一紧:“韶光。”
又觉得似乎不大妥,也悄声问她:“我不愿叫你陆夫人,我叫你韶光好不好?”
贺韶光鼓励她:“你愿意怎么叫都可以,不过当着大家的面还是要注意下。”
阿娜尔汗点点头,今天韶光带她买了好多东西,还给贺星儿也带了,她好开心。
本来她们邀请贺星儿一起来的,贺星儿开心了一下,就拒绝了:“阿娜尔汗和夫人去吧,我留下来看店。”
贺韶光并不和她客气,她早知道她的尺码,贺星儿的什么都是她来置办的。
贺星儿不去也并不是为了看店。
她趁自己一个人,偷偷把小钱袋拿出来,数数自己攒了多少钱了,她要给小薛监生送上一份像样的生辰礼。
数着数着她就发愁,虽然铜板看起来好多,但是一算也没多少呀买个礼物就能花光了。
虽然心痛,但是贺星儿还是咬咬牙,决定花这个钱。
她不能让别人看不起小薛监生,也不能让别人看不起自己!
贺韶光知道这小姑娘脾气好,但是十分有自尊。
想着她没套像样的衣服,就找衣料店的掌柜买了两匹苏绣缎子,价格可不便宜。一匹新绿的,一匹胭脂水红色,都是小姑娘家喜欢的颜色。
把贺星儿的身量告诉了掌柜的,请掌柜替她做好了再来取。
贺韶光买了不老少东西,掌柜的满脸堆笑地把她送出了店门。
果然购物就是快乐的,贺韶光虽然花了钱,但是她这段时间挣得也不少,所以心情很好。
明日官妈妈可就回来了,她也不必勉强自己去看那摊账本了。只是这段时间的胡乱账目唉。
官妈妈看了必定想打人。
丛天杰果然把阿娜尔汗和丛若思安排在相邻的两个院子里了。
大女儿丛若云入宫当了丛婕妤,儿子丛玉乾娶的是荣郡主,从前福王的女儿。
丛若思十五,也该说亲了。不过既然阿娜尔汗入了府,她又还没说亲,丛若思比她年幼,就不能越过她去,自然被搁置下来了。
丛夫人病逝之后,府里没有女主人,一直是丛若思的生母袁姨娘在打理庶务。
只要不是台面上,府里下人都会喊她一声夫人。
因此她的女儿虽然是庶女,但是地位还是很高的。
此时被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阿娜尔汗压在头上,母女俩谁也不说,但是心里都有些淡淡的不舒服。
特别是袁姨娘,她有些鄙夷:阿娜尔汗的规矩简直和没有一样,能说到什么好亲事?不要耽误了她的女儿才好。
丛若思也是这么想的,并且她觉得阿娜尔汗长得太粗放了,一点也没有中原女子的柔美。
当然她们不敢让丛天杰看出来鄙夷,丛若思第一天便亲亲热热地挽着阿娜尔汗的手喊:姐姐。
贺韶光上门拜访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阿娜尔汗的爹是当朝首辅啊?
交这个朋友,她好像有点占便宜了。
阿娜尔汗很高兴,贺韶光来看她。亲自迎出门,牵着她的手坐下。
丛若思在隔壁院子里看到了,撇撇嘴,更加看不上阿娜尔汗了:一个六品官的女儿有什么好巴结的?也不怕丢了身份。
虽然这个六品官的女儿已经是陆将军的夫人了。
屋里,阿娜尔汗得了好多丛天杰给的好东西,她都拿出来与贺韶光分享:“这个簪子好看,我觉得你一定喜欢,送给你。”
“这对耳坠配刚才的簪子刚好,你也拿去。”
“”
贺韶光嘴角抽抽,按耐住还要翻箱倒柜的阿娜尔汗:“够了,够了,我又不是来打秋风的。”
隔壁莫名传来一阵琴音,大白天的,谁在院里弹琴啊?
贺韶光皱眉:“你家姨娘大白天就勾着你爹啊?”
正在喝茶的阿娜尔汗一口喷了:“这是我的庶妹。”
“不知道啊,我来她这几天都练,不是琴就是笛子,还会背诗呢。”
原来是个才女啊。
才女丛若思有心弹给阿娜尔汗听,想象着阿娜尔汗听见自己优美琴声后露出的艳羡表情,沉醉着。
然后弦断了。
“你爹把你俩安排在隔壁,是不是有些缺心眼?”贺韶光有些嫌弃,这庶妹花蝴蝶似的显摆自己的才艺,弹得还不如七岁小儿。
不过又想到,正是不甚熟练,才要多加练习。
也就原谅了她大中午扰民的举动。
“我不喜欢她,她还不如郡主好玩。”阿娜尔汗也摇头。
虽然丛若思对阿娜尔汗亲热得很,但是远没有荣郡主的相处自然。
阿娜尔汗是直肠子,但也不是笨蛋,不喜欢一个人的直觉还是有的。
不过她倒是因为这很愧疚,因为庶妹对她热情,她却不喜欢人家,于是也努力和丛若思找些共同话题。
贺韶光就问她,荣郡主一般都带她做些什么呢?
“骑马、聊天。”阿娜尔汗老实道。
荣郡主自小练武,阿娜尔汗草原上长大的,都是会骑马的,荣郡主就带着她去马场骑马。
聊天也会聊到她的家乡,并且好奇得很。
这位郡主倒是个性情中人。
贺韶光稍稍放心,只要有人合得来就好。
现在食肆只有贺星儿了,又开始了好忙好忙的日子,她都没机会去街上替小薛监生挑礼物。
直到国子监休沐这日,晚上就是薛然的生辰了,她才得空关了店,去街上逛一逛。
贺星儿揣着钱袋,今日她穿了那件胭脂红色的新衣裳,她特别喜欢,显得整个人很俏。
走了好多家店,贺星儿都没挑到送给薛然的东西,倒是又给自己买了个葫芦形状的项链坠子。
前面的路有些拥挤,一群人围在某个地方,不知道在看什么。
爱看热闹的贺星儿仗着人小一下就挤进去了,发现穿得簇新簇新的薛然,不知道为什么,被马车撞了,倒在路中间。
腿处还出血了,流了一小摊。
贺星儿晕血,一阵阵的头晕,但是她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一下就冲了上去。
连忙请人群散开,将薛然小小心挪到马路边上一些。
并说这是自己朋友,掏出一些铜板,请一个小孩去薛府报信。
幸好她今日穿得衣裳料子好,说她是薛然的朋友也有人信了,没拦着她。
见薛然唇色发白,有人就想喂他喝水。
贺星儿大喊一声:“不要给他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