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个闲散王爷,连府中内务都时常扔给儿子,他哪来的事务缠身?
那他这么推拖又有什么意义呢?
早几天晚几天去的,又能怎么样?
总不会是事隔几年,余情仍未了,所以不敢面对现实,想方设法的往后拖吧?
盛明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主要是,一个换女人如换衣裳的王爷,跟这种事情实在是联想不到一起去。
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一点。
他的帖子都已经递过去了,那表示,他肯定已经知道什么了啊!
知道了,难道齐王爷还能等他上门之后,再装糊涂或者抵赖不成?齐王爷又不知道他具体知道些什么!抵赖不了怎么办?
齐王爷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所以,假如他爹的感觉是真的,齐王爷身上还有更大的事,那,他会怎么做?
他会坐实他无比痴情,痴情到偷尸体这个人设,好显得他自己不大正常,也不堪大用,好让人不会再防备他。
如何坐实?
拖上几日他又能干什么?
盛明麟悚然一惊。
总不可能是……转移尸体吧?
可转移尸体的前提是,尸体此刻在一个没法言说的地方,比如,他家里。
盛明麟这一下子是真的头皮发麻了。
他这会儿连冒犯身后事什么的全都想不到,满脑子就是……不可能吧,不可能吧……齐王爷应该不会这么变态吧!
再是深情,跟白骨共处一室什么的,真的不会头皮发麻?
他勉强忍着寒毛竖起的感觉,又把事情从头到尾地捋了一遍,还是觉得,只有这样才最合理。
盛明麟搓了搓胳膊,站起来就去找他爹了。
两人简单一商议,盛明麟回帖,态度略强硬的,直接把见面订到了明日,反正他年少气盛,这么做很合理。
齐王府没有再回帖。
当夜,子时已过,齐王府的后门,悄悄打开了。
数人抬着棺材出来,避开了巡夜的人,迅速往外走,一路遮遮掩掩,进了一间院子。
院子里,坑已经挖好了,墓碑也已经刻好了,看着下人整理墓室,齐王爷提袖不住拭泪,哽咽出声,大晚上的,这压抑的哭声还有些瘆人。
盛明麟藏身暗中,沈凌绝和霍沉昭陪着他过来,三人眼睁睁看着,也都忍不住想要搓搓胳膊。
然后盛明麟站了出来,道:“齐王叔。”
齐王爷吓的大呼一声,几个下人也吓的连声尖叫,有人差点跌进坑里,也有人不住的后退。
盛明麟慢慢走过去,又叫了一声:“齐王叔。”
齐王爷好一会儿,才慢慢回神,牙齿打战:“是,是明麟啊!”
盛明麟点了点头,问他:“请问王叔,这棺材里是谁?”
齐王爷默然不答,盛明麟慢慢走过去,伸手抚摸石棺,这一摸,他又是一阵子心惊肉跳!
因为这石棺表面居然十分光滑,好像经常被人抚摸似地。
他不觉得做戏能做得这么细致,主要是也来不及,没人能料到,陈氏棺材丢失会被人发现,没有必要提前做戏。
匠人打磨出来的感觉,跟手摸包浆般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可是,得多深情才能长年累月地把一具棺材盘包浆啊!!这种深情简直叫人毛骨悚然!!
齐王爷最终哽咽道:“先让她入土,我,我们找地方说话。
盛明麟道:“不急,都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天半天了。”
齐王爷猛然抬头,盛明麟一言不发也半步不退,最终齐王爷道:“好,你们都退下吧,我们进去坐坐。”
下人们忙不迭地退下。
盛明麟跟着他进去,好在这间院子里,桌椅都是齐备的,点起蜡烛之后,下人甚至还送上茶来。
齐王爷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盛明麟一声不吭。
齐王爷破罐破摔地道:“行!我怕了你了!我说!我与你母亲本来就认识!在你爹之前就认识!我们都已经商量好要成亲了!是你爹不知道被谁下了药,却害她又背负恶名,不得不下嫁给他!你爹居然还不知道珍惜!对她不好,你知道她的日子有多难受吗?”
“你如今贪图王府富贵,在你爹跟前当孝顺好儿子,拿那个贱女人生的孩子当祖宗哄,却不顾你娘当年受的苦!你也不过是个没良心的东西,没继承你娘亲半分善良,你不配当她的儿子!!你居然还有脸追查你娘亲的尸身!?你娘亲与我期于来世,我拿走她的尸身又有什么错……”
盛明麟冷笑道:“你既然这么深情,为什么不跟她一起死?是没有刀吗?没有绳吗?没有鸩酒吗?你这么爱她怎么忍心她在黄泉路上孤独几年几十年?你应该听说她死了立马就陪她一起死,然后跟她埋到一起,生不能同室死却同穴了,省得来世找不到人啊!而不是一边把棺材挖回家,一边左一个右一个地娶一堆大老婆小老婆,你知道她泉下的日子有多孤单吗,你知道她看着你这样心有多痛吗?!”
不就是恶心人么,跟谁不会似地。
齐王爷大怒:“你知道什么!我,我根本不是……我与善娘之间的事情,外人无权置喙!”
“谁是外人?”盛明麟哧笑一声:“我是她儿子,而你?充其量跟她说过几句话,倒是挺会给自己加戏的。”
齐王爷气得站了起来:“你怎么敢!”
盛明麟动都不动:“我不敢什么?我又为何不敢?你盗走我娘的尸身,藏在家中,一藏好几年,你做出这种事情,足以遗臭万年,你又是怎么敢的??”
齐王爷咬牙切齿:“我,我是情难自禁!”
盛明麟冷笑:“谁管你为了什么!你觉得皇伯伯会不会体谅你的深情而不加罪?”
齐王爷僵立片刻,终于还是服了软:“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也不想事过几年,你娘又被人拿出来嚼舌根子吧?这对你也不好,你也是帝前红人呢!我不过是一团烂泥,怎么配玷污你娘的身后名?”
盛明麟一窒。
他这话说的,倒好像是一心为陈善考虑似的,难道最离谱的反而是真相,他是真深情?
盛明麟缓缓地道:“你恨我爹?”
就在这时,霍沉昭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鞋碰到了椅子上,发出一声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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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今天还是没空补,明天一定补……食言胖三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