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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梨黛姣的话,天落儿眉头紧锁,心想:“莫不是刚刚戏耍之事,被她发觉,特出此馊主意以坑我?”拿捏不定,问道:“是这般馊主意,可还有其他办法?”
那梨黛姣笑道:“我脑袋愚笨,只能想出如此下策,你若不肯,那咱俩等着做药引子就是。”
天落儿撇撇嘴,自己更无一计脱身,只得照行,便佯装腹痛,在地上打滚不停,大声痛叫哭啼。
洞口那二小妖啰正在打盹,被吵闹醒,骂叫不止,打开牢门,走进石洞骂道:“再若啼哭,吵扰爷爷好梦!不等大王睡醒,便将你俩生吞活剥了!”
梨黛姣道:“想必他是腹中饥饿难忍,不知可有饭食?”
一妖啰道:“将死之人,浪费肉食!”
梨黛姣又道:“我俩陷于此地,早晚必死,确属浪费饭食,然而倘若饿至皮包骨头,元气亏损,炼不成金丹,到时魔力疍必怪罪于你们,我俩死不足惜,只怕你们也活不成了!”
另一妖啰道:“哥哥,这女娃子所言有理,不就是一点饭食嘛,给他便是。”转身出洞口,少顷而回,拿来一条生鹿腿,丢弃于地,道:“这条鹿腿足够你俩吃上一阵子了,饭食已有,不可再生事端!”
梨黛姣道:“我二人手脚皆被捆住,如何吃得?”
那妖啰怒叱道:“吃食用嘴,又非手脚,要吃就吃,不吃便罢!”说着,不等她言,二妖啰便回到洞口,又打盹做美梦去了。
待二妖啰离去,天落儿笑道:“你想利用吃饭之际,让他们给咱俩解开手上绳索,可惜人家没上当,害得我白哭一回,你这主意,当真馊的很。”
梨黛姣杏眼轻白道:“那你倒是拿出个不馊的主意瞧瞧。”
天落儿哑言,却又想不到其他主意,加上腹中确实饥饿,便对着鹿腿生啃大嚼,鹿肉虽生腥带血丝,嚼进嘴里,竟也鲜美淋漓,引得天落儿风卷残云般大吃一通,那梨黛姣却不肯食生肉,嘟起樱嘴,退得远远的。
天落儿吃饱鹿肉,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梨黛姣望着那露出的半截鹿腿骨,计上心头,问道:“你能否将这鹿腿骨劈开?”
“这有何难!”
因吃了许多鹿肉,天落儿有了力气,起身坐于地,将路腿骨至于身后手掌下,暗中聚汇掌力,一招虎贲掌而下,只听得“咔嚓”一声,鹿腿骨断为二截。
梨黛姣背手捡起一块断骨,在地上轻声磨擦,不多时,便将断骨磨成一把锋利的骨刀,几下就将手腕上的绳索割断了,直看得天落儿怔怔愣住,眉开眼乐。
“妙极!妙极!”
梨黛姣秀眉微挑,抿嘴轻笑,替天落儿割开手腕绳索,二人各自解开脚绳,手脚自由,门口二妖啰已然鼾声如雷,二人正欲趁此逃出魔洞。
梨黛姣爬起身,刚走数步,忽地“哎呦”一声,跌倒于地,捂着左小腿,蛾眉紧蹙,神情苦痛,掀起云衣裳,玉藕般白净的小腿上,有一道殷红色抓痕,已然红肿,似为魔爪所伤。
未料想她腿如此伤重,适才却半声不吭,当真是位奇女子,回想起自己所为,天落儿愧疚万分,立忙撕下衣布,为其包扎。
梨黛姣小腿有伤,走不得路,天落儿便弯下腰身,背她而走,这梨黛姣自打出了娘胎,除了爹爹梨天胜,不曾与其他男子如此亲近过,今让天落儿背负于身,闻其体息,不免娇声疾喘,俏脸扑红。
天落儿蹑脚出了石洞,轻声跨过二妖啰,背负梨黛姣,沿石路快步而走,这魔洞内道路七头八叉,如同迷宫般杂乱,天落儿不识得路,转了好半日,亦不曾找到出口。
正急得抓头挠腮,忽闻后面传来一阵铜锣声,就听得一妖啰大声叫道:“祸事了!祸事了!药引子不见了!”又闻另一妖啰道:“关闭洞门!那俩娃子不认得出路,定然还在洞中,众弟兄分头寻找!”
梨黛姣低声道:“今已被发觉,不如先藏匿起来,再另寻脱身之计。”
天落儿点应,正思寻何处藏身,忽见前方有一石洞,洞口烟霞缭绕,似有五彩神光散出,不及多想,背负梨黛姣,几步便跑进洞中。
洞内宽敞异常,四周是石架,摆放着众多石盆陶罐,里面不乏是一些硫磺、丹砂、硝石等炼丹材料,洞中央位置,有一尊宝鼎,鼎中炉火正旺,红瑞艳艳,适才洞口所见之五彩神光,正是从鼎中射出,好一尊宝鼎:
狻猊鼎盖,紫烟升腾雾飞起,夔龙鼎身,漫漫红光鼎中溢。又见三足分而立,四象罗天地,五行汇阴阳,六丁火神力。煓煓炽盛,其光烿烿,管他是血肉肝胆,不论个玉器石磐,置于鼎中烧半日,万物尽可炼成丹。
梨黛姣愣望着宝鼎,惊奇道:“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轩辕宝鼎了!”
天落儿问道:“轩辕宝鼎是何物?”
梨黛姣道:“早年我听爹爹讲过,当年轩辕黄帝采首山之铜,于荆山之阳,吸日月山川之灵气,铸成三尊宝鼎,一尊可炼神兵利器,赐予了近臣公孙崖;一尊可修炼绝学内功,后失传;一尊可炼制各种珍丹奇药,也失传了,没想到这尊竟在魔族手里。”
正这时,洞外渐传来杂乱脚步声,必是众妖啰追寻至此,这石洞里无藏身之地,唯有这尊轩辕宝鼎里可藏人,梨黛姣道:“只得暂且进入宝鼎躲避。”
天落儿却道:“这鼎中炉火熊熊,如何进得去?”
梨黛姣方要说话,却听闻洞口脚步声已至,当下顾不得许多,推开鼎盖,拉起天落儿,二人躲进了宝鼎之中。
不多时,几个妖啰手持钢叉,来至洞中,查找一番,未发现异样,一妖啰爬上宝鼎,正欲伸头朝里察看,另一妖啰道:“这宝鼎丹火正盛,人若藏于其中,无异于纵火自焚耶?”
那妖啰遂止住手脚,讪讪而下。
又一妖啰道:“此乃大王炼丹之圣地,无王令,不得擅入,那二人既不在此,我等自去别处寻找就是!”其余妖啰附和道:“甚是!甚是!”众妖啰遂出,临了搬一块巨石压在鼎盖之上。
待众妖啰离去,天落儿方才宽心,这鼎中热浪滔滔,自己早汗湿衣衫,反观那梨黛姣,汗未出,裳未湿,当真奇哉怪也,问道:“这鼎中炽焰无比,你为何却丝毫不热哩?”
梨黛姣指着身上的云衣裳,笑道:“我这件云裳,乃是用翠山鸓鸟新生之细毛织成,穿在身上,百毒不侵,焱火不烧。”
天落儿闻言,啧啧称奇,心想:“难怪适才她身陷魔窟,却不惊不慌,原来有这般宝物。”又想:“你有宝衣在身,百毒不侵,炎火不烧,我却没有,鼎中如此烮热,不出半炷香,我便已烧成灰烬矣。”
站起身,便欲推开鼎盖,逃离出去。
天落儿使出浑身气力,然鼎盖被巨石压着,丝毫未动,心中大惊,当下站稳腰身,摧发内力,使出“虎贲神威掌”最后一式——万虎出林,欲从里将这轩辕宝鼎震碎崩裂,然宝鼎只是轻微一晃,然无事。
梨黛姣道:“没用的,这轩辕宝鼎乃是用精铜秘铸而成,又有日月山川之灵气聚凝其中,浑体天然,非神兵不能破。”
天落儿咋舌道:“那你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梨黛姣黯然道:“我自思有云衣裳在,可不惧烈火之灾,却不曾想会出这茬子事,至此我也无可奈何了。”
天落儿长息一叹,只得听天由命了,四下寻视一番,宝鼎里除了一堆苍玉、封石、龙须草、藻圭、青雘等炼丹药材,别无它物。
鼎中炉火愈发炽盛,风烟翻滚,天落儿浑身热汗淋漓,口干舌燥,脱去青衣,仍重喘嘘嘘,燥热难耐,忽地眼前一黑,昏厥过去,梨黛姣大惊,疾声呼唤,未醒,摸其体肤,晕红滚烫,知是脱水之症,再耽搁片刻,天落儿必亡命于这轩辕宝鼎之中。
梨黛姣迟豫不定,焦虑难安,喃喃自语:“我能见死不救么?我是那负恩之人么?不,不是的,爹爹从小教导我,做人当知恩图报,若非救我,他也不至于陷此绝境,如今只有……可男女授受不亲……”
回想起适才天落儿背负自己之情形,又自我劝慰道:“他救我一命,我还他一情,互不亏欠,且这里只我二人,待他将及苏醒,我便穿好衣裳,想他也不会知晓。”
红唇一咬,遂不再迟犹,当下解开云衣裳,里面只穿一件红袄肚兜,张开玉臂,将天落儿揽入怀中。
二人相拥而坐,外披绝火云衣裳,内贴细腻肌肤亲,如此这般,任他鼎中炉火再盛,亦伤不得二人分毫,天落儿火燎般滚烫的粗糙体肤,紧贴着梨黛姣那细嫩冰滑的玉肌,炽温渐渐冷降。
生平头遭与一男子这般肌肤之亲,梨黛姣脸颊绯红,少女心乱跳,幸得无人撞见,心想:“眼下别无他法,只得等鼎中炉火渐灭,方可分开。”又想:“也不知那魔力疍何时醒来,只盼其多睡几个时辰才好……”
久坐人乏,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