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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崇部落位于泰室山南麓,一平坡之上,这里地势坦平,北靠泰室山,南邻泰水,依山傍水,可谓是一风水宝地,又居高临下,视野阔达,易防凶兽,极适连群而居。
有崇部落安寨于此,正是看中其险要之势,先用粗壮大木围成一周,以作营寨外墙,南面设一寨门,门两侧各有一个塔楼,以作瞭望察敌之用,部落族人则居于寨中,但见营寨里炊烟四起,正是晚间做饭之际。
那旋龟游至岸边,天落儿与姒文命跳下龟背,又将木舟拖上岸,塔楼之人瞧见那旋龟,又望着白虎与天落儿,误为姒文命有难,当下吹响警号角,呜呜……
不多时,便见寨门大开,一群身穿兽皮、手持箭弓的人冲将出来,他们摆开阵势,拈弓搭箭,箭锋直指天落儿、小白与旋龟。
姒文命见状,立时上前阻止,言明详情,众人方才明白,原来这白虎与旋龟并非来偷袭营寨的,又瞧见一雄姿挺伟、身材高大的长须男子走上前来,姒文命叫了声“爹爹”。
天落儿心想:“此人必定就是有崇部落的首领,姒鲧,果真器宇不凡。”
那姒文命将自己于豪水河中落难,天落儿降服旋龟一事,告知姒鲧,姒鲧闻后,先怔怔一愣,随即朗声笑道:“既是犬子救命恩人,我自当以礼相待,少侠,请!”
众人立时分列两侧,让出路来。
天落儿还礼道:“区区小事,举手之劳,姒首领客气了。”
姒鲧道:“天少侠武艺卓绝,又如此谦恭礼让,当真是世之豪杰!我有崇部落素敬侠肝义胆之士,寨中已备下酒宴,一来为文儿渔猎归来庆贺,二来为天少侠接风洗尘!”
天落儿见姒鲧情热甚高,遂不再推辞,三人并排而进,小白旋龟跟在其后,其余族人抬鱼提禽,将姒文命捕获之物,尽皆搬入寨中。
寨中央有一高大营帐,内以硬木为架框,外套鹿皮、熊皮等野兽皮毛,便是姒鲧处理族中大事、宴请宾客的地方,帐中靠北有一虎皮王座,帐顶悬吊一盏野猪油灯,将大帐里照得灯火通明。
众人分主宾之位而坐,矮桌上摆满果酒珍肴,不乏是烤鱼、蒸鹿腿、熏脯肉,以及一些野枣瓜果之类。
姒鲧手举酒樽,歉意道:“我有崇部落素以打渔狩猎为生,不及四方城强盛繁华,只有野果鱼肉果腹,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少侠海涵。”
天落儿亦举起酒樽,道:“姒首领客气!我乃一粗人,平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饿食果素,渴饮山泉,早已习惯为常,今有酒有肉,又有诸位豪情侠士相伴,已然十分知足!”
众人欢喜呼跃,情激神爽。
帐外忽跑进一女娃娃,七八岁年纪,头扎双平髻,身穿羊皮短袄,手戴一只亮灼灼的白镯子,光着两只脚丫,那女娃娃一头钻进姒鲧怀里,撒娇嬉戏。
天落儿问其何人,姒鲧道:“此乃故友炎帝之女,名唤女娃,炎帝归天后,便将其托付于我。”
天落儿道:“善待万民恩如兄弟姊妹,仁也;视故友之遗孤若为己出,义也,姒首领大仁大义,实乃有崇部落之洪福!”
众人闻言,不胜欣喜,一脸上有黑痣老者道:“天少侠胸襟荡荡,坦诚至真,老夫万分钦佩,我等就以首领为先,共敬天少侠一樽!”
众人尽皆欢颜举樽。
姒鲧喜道:“今夜诸位请放开豪饮,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与天少侠一醉方休!”众人闻言,嗷叫喜嚎,畅饮欢聊,乐此不断……
酒至半酣,姒鲧忽地问道:“不知天少侠从何处而来?又因何会来到我有崇部落地盘里?”
天落儿斜瞧姒文命一眼,说道:“不瞒首领,我乃西方白虎城轩辕国人氏,只因遭人陷害,被迫离开白虎城,流亡天涯,漂泊至此。”便将自己虎苑宫被陷害,姜兵嵘欲兵伐轩辕国一事,详细说出。
那姒鲧闻后,笑而不语,拿出一封书简,递给天落儿,天落儿打开一瞧,上面写道:盖闻天落儿逃离轩辕国,流窜他方,此贼心狠奸诈,修炼高深,掌毙吾姜如、姜义二子,吾与之仇深不共戴天,誓必杀之。今特发檄文,告知天下诸公,凡有擒获此贼者,必重赏,倘若隐藏不报,吾自当亲提大军征讨,空口无凭,以此檄文为证,落笔是:姜兵嵘。
看罢,天落儿心下大惊,却未露声色,姒鲧道:“此檄文告示,盘古大陆诸国部落尽皆收到。”
瞧见他面有异样,又宽慰道:“少侠但请放心,你于犬子有救命之恩,我绝不会恩将仇报,绑你去见姜兵嵘!”
姒文命放心不下,趁机道:“爹爹,我与天落兄弟已八拜为交,结为兄弟,誓当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姒鲧闻言,大喜道:“既如此,那便是自家人了。落儿,你且放宽心,我有崇部落人众虽少,修炼粗浅,然人人精善箭射,勇武非凡,且这里离帝尧部落甚近,不属于四方城管辖,纵是那姜兵嵘知你在此,也不敢造次!”
众人随即尽皆表态,不惧怕那姜兵嵘。
天落儿甚感,躬身拜谢。
那黑痣长者手捋胡须道:“十数年前,闻听轩辕国虎霸岗发生一件奇事,一小男孩从天而降,将淳于丑义子黑鸦砸死,因而引发了北狄国与轩辕国之间兵戎相见,那个小男孩,后被姬雁云夫妇收为义子,抚养成人,莫非……”
天落儿道:“实不相瞒,那男孩正是在下。”
众人闻言,面露诧异之色,天落儿神色黯然,接着道:“不瞒诸位,我记忆尽失,至今尚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来自何方,只因自己是从天而落,义父义娘便为我取名‘天落儿’。”
姒鲧瞧见他眼神伤悲,面带忧郁,举樽道:“今日乃天少侠到来之喜,不必提及那些伤心往事,只管吃肉喝酒,不醉不归。”
天落儿起身道:“承蒙姒首领及诸位长者不弃,收留于我,在下感激涕零,谨以此酒,聊表敬心!”说罢,仰脖便尽,在座诸人,亦皆一饮而尽。
姒鲧见其豪爽之极,喜道:“落儿,你与文儿年纪相仿,又结为生死兄弟,便无须多礼,我姒鲧人称崇伯鲧,你今后叫我崇伯伯便可!”
天落儿答谢,众人遂再举酒樽,豪复痛饮,直至半夜方散,各自回帐歇息,姒鲧于大帐旁安排一小帐,供天落儿起居之用。
次日,天落儿用过早膳,众人又要出寨捕鱼狩猎,这有崇部落族人有数万之众,每日耗用肉食颇多,只得日日辛苦操劳,方可填饱肠腹。人分两队,一队随姒文命下水打渔,另一队随黑痣长者进山狩猎,姒文命有旋龟在,当可无事,然而山中险恶,多生凶兽,便安排天落儿与小白跟随黑痣长者同行。
那小白进山后,兽性亢奋,虎啸山林震震,倒成了狩猎好手,那些飞禽走兽,熊豹豺狼,听闻虎啸之威,立时吓得四肢软麻,瘫倒于地,族人见着,上前捕捉即可,不多时,便已捕获山鹿野猪无数,遂欢喜而归……
如此过了半月,每日除了捕鱼狩猎,倒也无其他要事可做,姒鲧父子整日忙于族中事务,无空闲时间,便让天落儿陪女娃玩耍,天落儿对这个小妹妹亦十分喜欢,终日与其嬉闹玩耍,朝夕相处,日久天长,二人感情深厚,女娃对其依赖甚重。
一日,天落儿闲来无事,正躺于帐内榻上休息,心想:“我来此已半月有余,每日只是狩猎饮酒,谈笑嬉乐,日久恐惹人非议,说我徒耗肉食,不做事情,当立一大功,以塞众人之口,然这有崇部落又无甚要事,教我如何是好?”
正苦思着,忽闻帐外哭声凄凄,天落儿起身而出,但见几个族人,身上伤痕累累,面部肉色红肿似火伤,伏拜在姒鲧脚下痛哭,问之,一人道:“我等几人,今日前去鲜水河打渔,不料那水中有一怪蛇,口会喷火,极其厉害,我等不敌,以致渔船焚毁,数人伤亡,无奈之下,只得潜水败逃,仓惶而回。”
姒鲧怒道:“何方怪蛇,竟敢伤我族人!待我前去会它一会!”
姒文命道:“爹爹切莫动怒,不如先由孩儿前去打探一番,再作对策。”
姒鲧应允,姒文命点齐人手,正欲动身,天落儿道:“我与贤弟同往。”
姒鲧大喜道:“落儿若同去,定可无事!”
女娃听闻,闹着也要去,夏青捏其嘟嘟粉脸蛋,道:“我们此番是去除凶蛇,又不是去游山玩水,乖啦,在家等我回来,陪你玩。”
女娃噘着小嘴道:“我也要帮你们去打凶蛇。”说着,晃晃手腕上的白镯子。
天落儿瞧着那镯子,通体白亮,灼灼有光,非金非玉,不知是用何种材质做成的,心想:一个镯子而已,能有何大用?
姒文命瞧出夏青心中所想,说道:“大哥有所不知,此镯名叫金刚镯,是炎帝之宝,坚硬无比,可击万物。”
天落儿愕然,不想这小小镯子竟这般厉害,姒文命又道:“女娃水性极好,又有金刚镯在手,可带她同去,兴许能帮上忙哩。”
天落儿点点头,二人遂带着女娃,及领数百名善射手,皆背负强弓硬弩,腰悬飞虎爪,又带上数坛雄黄酒,作驱蛇之用,乘十数条快船,姒文命骑着旋龟,天落儿与小白登船。由那名伤族引路,沿泰水顺流而下,往鲜水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