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嗷!”小东西急的团团转,包着泪花直勾勾地盯着站在潭边的楚曦。
似乎是生怕自己一个眨眼,不留神,对方便会再次抛下它,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一般。
可是无论它如何叫唤,楚曦仍旧不知所觉地望着平静无波的潭水,目光专注,仿佛是在透过潭水,看藏在潭水深处的某个东西一般。
潭水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吸引着她,让她想要去得到。
心中有道声音在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只要她得到了藏在这潭水之下的东西,眼前所有的疑惑事由便都能够得到答案了。
所以她想要得到,得到……得到什么呢?
这潭水之下,有什么?
楚曦空洞的双眼中又一抹清明转瞬即逝,不过只在短短一瞬之间。
再看时早已消失无踪,唯剩迷惘空洞。
便在石头上的小东西抓耳挠腮地心焦地想着如何能够去到潭边的时候,一抹陌生的气味传来。
小东西的鼻子几不可见地动了动,而后霍然抬头,满是戒备地瞪着突然出现在楚曦身后的人,龇牙咧嘴一脸凶相。
“嗷嗷!”
李免从楚曦身后的林子里缓缓走出,看看魔愣入魇的小姑娘,心中几不可闻地长长轻叹了一声。
这一日终是到来。
虽然他与老狐狸早早便预想到会有今日,心中也隐隐期盼着。
单手当这一日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心中却是没有一点欢喜,只有一肚子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嗷嗷嗷!”
见突然出现的一个丑丑的男人一直盯着楚曦,小东西直接炸了毛,横眉怒目示威一般地直冲李免叫唤。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出现个丑不溜丢的男人呢?扰了它与卿卿久别重逢的相见,真真是好生讨厌!
“嗷嗷,嗷!”赶紧走,离卿卿远一点!
听着那毫不客气的叫唤声,李免霍然扬起一抹笑意,看向潭中石头上那蓄势待发恨不得直接扑上来咬他一口的小东西。
五官挤在一起,赫然是笑成了一张菊花脸,颇是有一些讨好的意味。
也不顾小东西满脸的排斥,冲着它挥了挥手,腆着笑道
他搓了搓手,“您好呀,沉睡这么多年您终是转醒,哦,忘了介绍,在下姓李单名一个免字。”
紧接着他指了指身旁的楚曦,“是这小丫头的师傅。”
这话一落,张牙舞爪的小东西猝然熄了火,它狐疑地瞟了眼李免,视线不觉地溜向楚曦,目光在而者之间不断转悠,颇是嫌弃地将李免浑身上下打量一番,眼睛微眯,瞧着颇是嫌弃。
它冲着李免龇了龇牙,这丑丑的人类应该是不敢诓骗它的。
可是
看向楚曦时,脑袋歪了歪,似乎是不解她为何会拜这样一个人为师一般。
“嗷嗷啊——”小东西很是亲昵地冲着楚曦叫唤了几声,仿佛是在询问,也仿佛是在叨叨地诉说着什么,一点也没有露出方才面对李免时的凶态。
李免瞅着撒娇讨宠的小东西,嘴角不住地抽了几抽。
小东西锲而不舍地尝试了好多次,发现楚曦仍旧没有丝毫回应之后,这才歇了心思,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地盯着她。
那幽怨委屈的小眼神,那欲言又止的小表情简直不要太像戏文里头,那些个被人抛弃的深闺怨妇看待负心人。
李免被自己脑海之中浮现出的画面吓得一个激灵,立时醒过神来。
时间不多了,从兽鸣传出邓林那一刻起便应是已然引起了各方的注意,那些聚集在邓城之中的人马现在应该都在朝此地奔来的路上。
他必须在那些人来之前带小丫头回去才行。
“那个——”
小东西登地朝李免看来,小眼神之中尽显不悦,似乎是在控诉他破坏了它与楚曦之间的对话,不过虽是表情不虞,倒也没有像方才一般凶态尽显了。
想来这也是看在楚曦的面子上。
李免也未有丝毫不悦,面上的笑容反而是更加深切了几分,“我今日来是有事想要请教于您,还望您可为在下解惑。”
他将姿态放得极低。
对于这种情况,小东西似乎早已习惯,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反而是微微抬了下巴,显出几分倨傲。
它慢吞吞地抬了抬爪子,似是允许李免继续说下去。
“这些年来,在下一直都在寻找着破花海之阵的方法,等待着能够让您醒来的契机,直到多年前偶然发现这个契机是这小丫头。”
李免满眼复杂地看了眼身边的楚曦。
“在下想要知道那契机为何是她,为何她可以轻易进入邓林,轻易破阵,毫不费力地来到这邓林中心,或者”
他的话语顿了顿,“在下想要知道这小丫头,究竟是谁?”
数十年来,他一直都在寻找着进入邓林中心的办法,可论是他如何努力寻觅终是无所得。
而如今,这困扰了他大半辈子的事由确被小丫头轻易破解,试问他如何不会心生不解,当然除此之外。
他心知杜明,他心中到底还是存了一点私心。
纵使看见了小东西对小丫头的特别亲昵,心里头还是期冀着这一切终究不过是个巧合,他并不希望她是所谓的那个契机。
若她当真是,那么接下来的路无疑是一片荆棘,当了小丫头的师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迈向布满荆棘的道路,李免终归是不忍心。
想来老狐狸与他也是一样的,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将小丫头庇护在书院之下。
可如果小丫头真的是,他们两人又能够做什么呢?
不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罢了。
小东西眼珠子转了转,它伸爪子指了指楚曦,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嗷嗷。”
李免心中一凉,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果然。
他闭了闭眼,压住心中的叹息,又问“在下知您镇守此处,轻易不会让人穿过邓林,但是在下还是想要斗胆一问,穿过邓林的方法究竟是什么?”
“嗷?”小东西疑惑地瞅着李免。
不让人穿过邓林的并不是它啊,,阻断邓林的人分明就是它迟疑地抬了爪子想要指向楚曦,可在半途却又将爪子缩了回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她,见她仍旧毫无所觉的模样微微松下一口气。
壮着胆子继续抬爪子指向楚曦。
想穿过邓林,必须有她才行,不然谁也不能够到达那一边的,这是当初那位给北陆设下的禁制,出了她没有任何人可破。
李免见状沉默一瞬,心下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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