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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皇帝出巡,最讲究的便是排场,不管皇帝愿不愿意,礼制规格却是一点都不能少。
始皇帝的出巡车驾由三十六辆车队组成,他们排成一列,浩浩荡荡地由西向东朝着博浪沙处行走而来。
前面鸣锣开道,旌旗招展,后边跟着数百铁甲开道。黑色旌旗仪仗行走在马车的前边。
车队两边,大小官员前呼后拥,盛况非凡。更有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远远的跟在后边。
在不远处,张良站立在山巅之上,任凭微风吹乱他的发丝,炽热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他将张雄叫来,指着三十六辆车中最豪华的那一辆,对他说道:“三百死士会缠住秦军,你的目标,便是那辆王车。里边有一位穿着黑红色袍服的中年人。”
张雄挥舞着手中的大锤,得意地说道:“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将他砸扁的。”
张雄的大锤重百余斤,一锤下去,就算是生铁,也承受不住,更何况是木质的马车。
“两位叔伯,请传令周伯阳,看到信号便即冲杀,此战为的是刺杀,并不是与秦军开战,待张雄击中王辇之后,立即撤退。”
福伯领命而去,禄伯却来到张良身边,说道:“老奴昨日传授给公子的御剑之术,公子可曾记住?”
张良肯定地说道:“一字不差。”
禄伯问道:“公子可知武当御剑之术,有何奥妙?”
“子房不知,请禄伯指教。”
“一品高手,皆可御剑飞行,但却需以自身的内力为驱动。若是内力不济之人,无法使用。当今天下,也只有剑仙,才能任意的施展,就连司徒元青之流也不敢轻易使用。但武当的御剑之术不同,他是靠功法驱动,虽也损耗内力,但却是微乎其微,故而只要破入二品之境,便能施展此术。这也是二公子年纪轻轻,便能御剑的原因。”
“这御剑之术乃是武当山的不传之秘,禄伯竟毫无保留地交给我和二弟,张良谢过。”
“再神秘的功法,终究也要人去修炼,若不是这个叫陈天遥的年轻人横空出世,老奴都想让二公子,去武当继承衣钵。”
张良惊讶道:“武当身为四大玄门之一,不至于到了让一个外人入主的境地吧?”
禄伯叹息一声说道:“什么四大玄门?武当百年之中,还没有一位剑仙出世。”
张良安慰道:“天遥兄悟性极高,年纪轻轻便已入了长生境,成为剑仙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愿吧”禄伯担忧地说道。
随着张良大手一挥,信号在空中炸响,三百死士开始朝着始皇帝的车驾冲锋。
张雄一马当先,直直地朝着王辇冲去,所过之处,秦军甲士都被撞飞出去。
天生的金刚体魄再加上刀枪不入,在这样的战场之上,简直是个大杀器。
秦军将士也都是百战之士,血与火之间打拼出来的钢铁汉子,但见到这样的巨人,也有些胆寒。
关键这张雄的身上,毫无破绽可言,秦军绞尽脑汁,都拿他没有办法。
很快张雄就来到王辇的周围,他嘿嘿一笑,朝着王辇猛地砸下去,豪华的王辇瞬间变成一对破烂,上前的两名驭者,立时便魂归九幽。
车内的人,也被砸得血肉模糊,正如张良所言,对方穿着黑红色的朝服。
他大喜过望,朝着张良喊道:“哥哥,车中之人已死。”
张良震惊之余,仿佛哪里不对,恍惚之间,他瞬间冷汗直流。暗道:“始皇帝有玄门护卫,还有暗影在侧,更有秦国铁骑以应万。杀他不会这般容易。”
“快,传令撤退。”
可还没等张良话音刚落,秦军的号角声响起,无数的秦军重甲步兵,正在朝着张良的方向开始合围。
张良身边的禄伯看着领头一人,对张良说道:“此人名叫荒狼,乃是秦军“七狼八虎”中,七狼将之一的荒狼。
他身边的那名女子,乃是暗影的杀手顾千柔,一品境界,福伯尚且不是他的对手。
先不说有玄门的支持,单单这暗影和七狼八虎,就已经足够让人头疼的。
禄伯看向张良,见禄伯站在他的身后,便知他才是首领,便冷哼一声说道:“三百死士,就敢袭击皇帝车驾,真是胆大包天。”
陈岩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区区六国余孽,丧家之犬,也敢犯上作乱。”
荒狼对陈岩此人向来没有什么好感,但对方是赵高的人,总要给几分面子,更何况身旁还有身为暗影杀手的顾千柔。
以荒狼在军中的势力,自然不会惧怕暗影,但赵高毕竟是始皇帝身边的人,得罪了他没有什么好处。
只见张良说道:“秦赵血仇,张良今日为韩国,为韩王,为韩人,报此大仇。”
荒狼是灭国大战的亲历者,只见他冷冷地说道:“你韩国是国,秦国便不是国?韩人是人,秦国便不是?”
“列国征战,胜者为王。若是韩国取胜,不知你的心中,是不是也会怜惜秦国百姓?”
“秦国在孝公之时,家国贫弱,魏韩两国趁此谋划误国分秦而自肥,不知道,彼时,韩人若是取胜,不知会不会怜惜秦国的百姓。”
荒狼的一席话,说得张良哑口无言,从赵政到荒狼,张良已经两次被驳倒。
其实并不是对方的观点有多强,而是自己的观点太过狭隘。他始终将自己禁锢在韩国这一隅之地,不能着眼于天下。
荒狼接着说道:“我秦国灭六国之后,推行法制,令民生富足,百姓安康。”
“秦国将士,从未妄杀过一个六国百姓,法制严明,百姓有罪,官府自要严惩,但官吏有罪,秦法也会一并治罪。”
“这样的法制,在韩国,能否做到?公子可还记得申不害?”
张良沉默了,当年申不害在韩国变法,韩国一度被称为小霸,显赫一时。这也是韩国历史上最高光的时刻。
但申不害死后,韩国的法制也名存实亡,被贵族阶级连根拔起,从此韩国一蹶不振,随波逐流,直至被吞灭。
张良没想到这个五大三粗,一脸凶相的秦国将领,胸中竟有这般锦绣。
他朝着荒狼深深一躬,说道:“谨受教,此战过后,张良与秦国的仇怨就此了解。张良日后,不会拘泥于一国,要为天下人谋生计。”
荒狼显然没想到张良有这样的举动,但对方能谦虚至此,就说明其并非泛泛之辈,这样的人,日后一定是帝国的大敌。
“你既然走了这条死路,就不会有生还的机会,老子刚才的一番话,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大秦的胸襟和气度。”荒狼得意道。
此时的荒狼仿佛变了一番模样,张良有些恍惚,刚才的真知灼见,真的出自此人之口?
禄伯见张良迟疑,便小声说道:“此人说话断断续续,背后必有高人指点,听闻钟南山有一门武学,可千里传音。”
张良稍加思索,开口说道:“又是他赵政他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这一路走来,都有他的身影。”
“赵政”禄伯沉吟一声道。
这个名字从他的心底一闪而过,却又消失不见。他费尽心力,却还是想不出,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老了”
张良并未注意到禄伯的表情,他的注意力都在战场之上,面前如此多秦军的包围,他们要想冲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昨天,他已经预感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可面对这样的死局,他没有能力破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方陷入死地。
他所有的棋子都已经用尽,而且部摆在明面上,对方一目了然。但对方的棋子,却是用之不竭。
两个棋手,本就在实力不对等的情况下对弈,其结果可想而知。
这样的情况,张良在初入江湖之时,便已经有所设想,但却没想到这局势如此的严峻,几乎让他陷入死地。
三十里外,中年人与两大剑仙正骑着马在驰道上狂奔,道上的官差正要阻拦,却被李观复一剑喝退。
李观复拿出一枚印着凤凰图案的玉牌,官差心领神会,不再阻拦。
待他们走后,下属的人问那官差为何不加以阻拦,只见那官差故作神秘地说道:“你们有所不知,这令牌乃是始皇帝赐给天下四大玄门的专属令牌,背面是秦国的图腾玄鸟图案,也就是凤凰,正面写着四个大字“凡人莫阻“。令牌画图造像,传谕天下。”
“这玄门的令牌,竟有这么大的权利?”周围的人惊讶地说道。
只听那官差接着说道,玄门势力庞大,这样的令牌自然不可轻用,龙虎山掌教特意传下命令,任何人不得动用,没想到今日有幸一见。”
“有这样的令牌,为何不用?”
那官差说道:“你见识浅薄,又怎知这令牌是始皇帝对玄门的恩典,也是试探。虽说此令有无上的权利,但却都是皇帝赐予的,皇帝一句话便可收回”
官差还想说什么,只见他的脖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一道血痕。没过多久,鲜血开始喷涌而出,官差双目圆睁,不敢相信这一切。
周围的人顿时安静,都不再言语,生怕下一秒,自己也落得一样的下场。
高手杀人,只在一夕之间,无声无息地取人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