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太太脸带愠色,蹙眉看着虞凤之,沉声道:“住手!凤之丫头,你已经是成亲的人了,你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虞凤之转过身,立即对上了老太太威严的目光。
这是原主的祖母,虞老太太。
她一直操持着将军府,是个严厉的当家主母,偶尔会因原主犯错而惩罚她跪祠堂,但也会在罚过之后,让下人给她送养胃的米粥和疗伤的化瘀膏。
总体来说这个祖母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
虞老太太含着怒气拄着拐杖上前了两步,“你们还嫌这事不够丢人么?都给我回房,此事就此揭过休要再提了!”
见到虞老太太出来,孔氏松了口气。
老太太最疼斌儿,不可能看着虞凤之连累斌儿。
她立即走上前搀扶住老太太的手,哽咽着说:
“母亲,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您可别怪凤之,我也没想到这丫头会误会我!
我怎样都没关系,顶多被人在背后说上两句,只要二爷和凤之不受牵连,什么委屈我都能受得。”
虞老夫人本不想再提那日的事,不管这事是凤之还是孔氏的错,出丑的终归是将军府。
可想到责任都让孔氏来承担,坏了她的名声,她的二儿子和孙儿也会跟着受牵连。
虞老太太的神色变了变,眉头间的川子更深了几分。
犹豫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道:“好了,凤之丫头,过几日你备些礼物去孔府,就说是你误会了孔公子,特地登门道歉,外人知道这是一场误会,都是下人搞的鬼,就不会乱说嘴了!”
阳光明明很耀眼,可虞凤之却觉得心头冰凉。
虞老夫人刚刚还说这件事就此揭过,估计是听了孔氏的话,担心她儿子和孙子会因此事受到影响,所以要牺牲她的名声,保二房。
可她去登门道歉,别人会如何想她?本不知道那日发生何事的人,也都会知道了。
不管是不是下人搞鬼,孔安终究进了洞房,她是不是清白,到时候再难说清!
“祖母这话可是认真的?您可曾想过我去道歉的后果?”
虞凤之质问的话让虞老夫人别过了头,不敢与虞凤之直视,这也表明这些后果她已经料想到了,只是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把她推出去。
虞凤之见虞老夫人不答话,继续道:
“孔安辱我在先,不来给我磕头赔罪,祖母竟还要我去道歉,二房的脸面是脸面,大房的就不是了么?还是祖母以为,父亲人死灯灭,一切都没有二房重要!”
虞老夫人被虞凤之揭穿了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脱口道:“是你立身不正,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话说出口,她就有点后悔了。
她虽然不满大儿媳只生了虞凤之一个女儿,让大儿子这一脉就此断了香火,但怎么说虞凤之也是大儿子唯一的骨肉,也是她的亲孙女,她这样说确实过分了。
可将军府以后还要靠二房撑着,她得顾及二房的脸面和前程,不能让二房有任何闪失,所以虽然后悔,也没有再出言找补。
虞凤之有原主的记忆,多少也继承了她的情感,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她轻声喃喃了一句,从嗓子眼里发出了一声冷笑,听得虞老夫人心中刺痛。
老太太微微缓和了神色,劝道:“你从前有多胡闹,当我不知?这一次就当吃一个教训,怎么说你也伤了人,去道个歉是理所应当的!
这样不管是孔府还是将军府或是靖轩侯府,都能交代过去,这件事也就平息了!”
虞凤之肃容道:“你们要的交代有了,我和世子的呢?翅膀长在苍蝇身上,是苍蝇飞过来的,跟蛋有没有缝儿无关!祖母,不让苍蝇来叮的办法不是求饶,不是躲开,而是把苍蝇的翅膀折断!”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树上折下来一根树枝,一边说一边轻而易举将树枝掰成数节,吓得孔氏嘴唇都抖动了起来。
“我去孔府,只可能去吊唁,若祖母逼我去,我去便是。”
虞凤之的表情并不狰狞,她腰脊笔直,嘴角还挂着浅笑,却无端让人生出一身的冷汗。
孔氏看着虞凤之将手心里断裂的树枝轻轻吹散,猛地打了个寒颤。
疯了,虞凤之一定是疯了!她不应该叫虞凤之,她应该叫虞疯子!
她难道还想杀了安儿不成!?
“不,不必了,安儿胡闹惯了,也该让他长点教训!”
孔氏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立即说了句软话,打消了让虞凤之去孔府道歉的念头。
虞凤之也不愿意再跟这些人浪费时间,这个将军府,只有原主的祖父和母亲是值得虞凤之来看望的。
“祖母可以跟二婶商量一下,看看如何做才对二房更有利,商量好了再来找我吧!”
说着,虞凤之朝虞老夫人淡漠的行了一礼,带着阿欢离开了主院。
听着孙女说着如此挖心的话,态度又如此疏离,虞老夫人很不是滋味儿,可她要维持一个大家长的威严,并没有开口挽留虞凤之。
虞老夫人心里正烦闷着,那边孔氏竟委委屈屈地抹起了眼泪儿。
“这孩子到底怎么了?竟跟我这么生分了,这些年我拿她当亲闺女一样宠着护着,她怎就误会我要害她!”
虞老夫人眸色冰冷地看着装腔作势的孔氏,沉声道:“够了。”
老太太只是看破未说破,给孔氏留了几分脸面,她撑着将军府多年,能看不出孔氏这点算计?
“你若为斌哥儿好,少用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将军府他跑不了!”
老太太和虞老爷子想法不同,虽然将军府是老大打下来的,但老大已经去了,虞家还要撑下去,怎能将偌大将军府交给凤之丫头!
为了虞家,即便知道这一次是凤之丫头受了委屈,她也只能装作不知二儿媳所为。
可这也不代表她要继续纵容孔氏,愠声道:“老二媳妇,凤之丫头已经嫁出去了,你安分一些,她碍不着你!”
重重叹了口气,虞老夫人佝偻着身子,转身回了屋子。
虞老夫人走后,孔氏那堆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袖子里的手也捏成了拳,指甲都嵌进了掌心里,留下一道道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