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凤之知道阿绝这是在心疼她,忍着痛,笑道:“当时事情紧急,我来不及多想,三嫂有了身孕,我若是不救她,伤到孩子怎么办!?”
“那你有没有想过,那木板再尖一些,穿透了你的小腿你怎么办?我又怎么办?!”
裴绝的情绪很少有这么大的起伏,只要他一生气,或者难过,他的眼尾就会变得红红的,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看上去让人心疼。
“我不会那么笨!”虞凤之立即投了降,“下次我一定会注意的!”
听虞凤之说还有下次,裴绝的脸色更难看了。
“木桥会断应该不是巧合,这几日你不要轻易出门,我会把事情查清楚!”
虞凤之一怔,没想到阿绝什么也没看到,就知道那木桥是被人做了手脚,不由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木桥的结构不对,正常来说,即便上面的木板断裂,底下也还会有一层防护,可那木桥底下的支撑也不见了,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虞凤之皱紧了眉头,“这人应该是冲着三嫂去的,我若不在,三嫂一定伤得不轻,也不知他与三嫂有何深仇大怨,竟这般对她!”
府里的关系本就乱,裴绝一时间也理不清头绪,但他必须要在离开大黎前将人找出来,否则他无法安心离开鱼儿。
又想起许大人跟他说的事情,他眉头皱得更紧了。
“昨日的事,我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你不该瞒着我!”
虞凤之知道裴绝说的是首饰铺发生的那件事,回道:“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昨日高兴,不想让这件事扫了大家的兴致。你是怎么知道的,可是许大人听说了什么?”
裴绝捧着虞凤之的腿,轻轻放在自己的膝上,让她能够舒服一些,才接着道:
“那铺子的掌柜绕着城向你赔罪,这事几乎全盛京都知道了。”
虞凤之对这件事心里充满疑惑,“那可查到那个屠夫是怎么回事?他是真的疯了?”
裴绝眸光一沉,“那个屠夫住在太庙街,在那一带许多人都认识他,因那汉子出了名的疼爱妻子。前些日子,他妻子突然失踪了,屠夫四处寻人无果,就渐渐变得癫狂,众人都说他那漂亮娘子跟人跑了,他一时接受不了现实,于是见到漂亮姑娘就疯了般地挥刀砍人。”
“就这么巧被我们遇上了!?”虞凤之不太相信衙门给出的说法,她总觉得这人是衙差故意叫来的。
裴绝接着道:“晨起时差役已经找到了那屠夫的妻子,只不过是在河里捞出来的,早已经遇害了,衙门说那女人应该是被她的姘头害死的,屠夫知道后就在牢里自尽了。他是不是真疯,再也无法查证。”
裴绝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哀伤,也许,这件事根本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个样子。
若有位高权重的人将屠夫的妻子抓走,让屠夫听从他们的吩咐去做某件事情,屠夫深爱他的妻子,不可能违抗,只能任人摆布。
这事成与不成,屠夫和他的妻子都会被灭口,他们人微言轻,完全无法为自己挣得一条活路。
虞凤之忽然想起屠夫被她擒住后眼里流露出的绝望,估计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再也没办法救回自己的娘子了吧!
她心里有点闷痛,说不上自责,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太灰暗了。
裴绝感受到虞凤之情绪低落下来,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
“这事怨不着你,你不要多想,若真要怪,只能怪到我头上!”
他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能如此轻松调动盛京府的人,又想要除掉凤之,只有可能是那个人!
那人一定以为除掉凤之是在推他一把,可他错了,若没有凤之,他甚至没有命去东越,何谈为他做事!
还有那重弩的图纸,若没有这次的事情,他愿意将图纸送给太子,扶持他,帮他稳固地位,但现在,他后悔了!
少年眼神里似乎在酝酿风暴,似想将这盛京吹个天翻地覆。
……
白鹿洞书院考试的成绩很快就张贴了出来,看着榜首的名字,众人都无比的诧异。
“竟然是靖轩侯世子裴绝!他不是许多年都没有读书了么?”
“哎,谁知道呢,听闻考试前,他与许祭酒走得很近,他娘子好像还救了许祭酒的孩子,这里面若说没有猫儿腻,我都不信!”
“哼,作弊得来的榜首,真是令人不齿,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啊!”
那些吃不到葡萄的人,在榜下说着各种酸话,却改变不了眼前的事实。
太子府很快就收到了这个消息,太子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他要依仗孤,自然是要拼尽全力!”
至于是裴绝自己考的,还是走了许祭酒的关系,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只有霍兴知道裴绝没有舞弊,他请许祭酒只是得了一个参加考试的机会而已。
此时他才惊觉,自己曾经在抱怨,在郁闷的时候,阿绝好像一直在用功读书。
李公公报了信后,想起处理虞凤之的事情他没能办妥,忐忑地看着太子道:
“殿下,那虞家大小姐实在不好对付,老奴听说她功夫很好,所以就算派刺客暗杀也未必能成功!老奴无用,之后要怎么做,请殿下明示!”
太子只轻轻掀了一下眼皮,似完全没有将虞凤之放在眼里。
“孤之前是怕裴世子初通男女之事,会被这女人扰了心智,如今裴世子已经用心得了榜首,想必对这女人也没多少留恋,等裴世子上路时,孤赐予他两个美人照顾他起居就是,美人在怀,他很快就会忘记那个虞凤之的。”
见太子没有怪罪,李公公松了口气,又道:“但……老奴听说,那虞大小姐好像一直在暗中打探首饰铺子背后的东家,要是被她查到屠夫的事情是老奴做的手脚,那该怎么办?”
太子眼里立即流露出让人窒息的阴鸷,“这还用孤说么?那些不自量力的东西,除掉就是,难道还让她有机会碍孤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