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韩信端着一碗药走进甘罗的房间,甘罗倚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卷竹简观看。
“上卿大人,该喝药了。”韩信走到甘罗身前,甘罗打了个哈欠,说:“先放着吧。”
韩信却说:“药还是要趁热喝才更有效。”
“呵。”甘罗勾唇,打趣的说:“你还怕本上卿倒掉不成?拿来吧。”
韩信将要恭敬的呈到甘罗面前,甘罗端起药一饮而尽,喝药而已,他一出生就是泡在药坛子里的,味觉早就麻木了。
“咳咳。”甘罗用帕子擦拭了一下嘴,问:“嫪毐那边审问可有结果了?”
韩信摇了摇头,说:“无论用什么法子,他都不开口。”
甘罗噗嗤一笑,略带玩味的说:“从前喜欢靠吃软饭上位,十年不见,倒是硬气起来了。”
“上卿。”玄翦突然出现在甘罗面前,冷冷的说:“嫪毐被人劫走了。”
“嗯?可看清是什么人?”甘罗眉头轻蹙,什么人竟能在越王八剑之一的玄翦眼皮子底下将嫪毐劫走?
“四人,皆带着面具,很是古怪。”玄翦回答道。
“苗疆的人?”
玄翦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像,实力很强横,招数似乎出自秦国。”
听了玄翦的话,甘罗垂下眼眸,陷入了沉思。
许久,甘罗淡淡的说:“派人继续追查。”
“另外,曹运此人的身份……”
甘罗打断玄翦的话,说:“此人暂时不必担心,本上卿心中已有猜测,应该不会有错,不过也得多注意一下。”
“好。”玄翦轻轻点了下头,“你们先下去吧。”甘罗对他们说道。
“是。”二人领命,慢慢离开了房间。
甘罗深深地呼了口气,四个人,实力强悍,又是在秦国,也就只有……但,却怎么看也不可能。
想到这里,甘罗心中浮起了一丝不确定,眉头皱的愈发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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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罗在曹府静养了半月,每天都有天泽等人为他输内力疗伤,虽然不能治愈甘罗所受的伤,但至少不会让他很痛苦。
深秋正午的太阳没有夏日的毒辣,隐隐还带着凉意。
甘罗躺在院中靠椅上闭目养神,穿得很单薄,乌黑的长发不扎不束,随意的散着,秋风轻轻吹乱他垂下的发丝。
韩信拿着一件狐裘盖到甘罗身上,道:“上卿大人,天凉了,您这样会染上风寒的。”
甘罗却不以为意,略带戏谑的说:“不怕,身上痛了,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闻言,站在一旁的天泽微微皱起眉头。
“上卿大人好好养伤,假以时日,自会痊愈。”韩信说道。
“呵。”甘罗却笑了,睁开眼睛,妖异的眸子里带着蛊惑的色彩,随意披散着的长发让他看起来雌雄莫辨,脸上都还是那种重伤未愈的病气,眉心的那抹朱砂痣更是衬得他宛如病美人一般。
甘罗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道:“韩信,你觉得本上卿会好好养伤?”
甘罗看向蔚蓝天空,声音很是轻和的说:“我自幼身体就不好,在很小的时候,我被遗弃在大雪纷飞的丛林里,爷爷说他在捡到我的时候我已经快冻成一个小雪人了,浑身冰冷,气息奄奄,我能被救回来已经算是老天保佑了。”
天泽深深的看着似乎陷入回忆的甘罗,这是他第一次听甘罗讲起他的过去。
甘罗又继续说着:“那时候爷爷奶奶家里很不宽裕,每天都只能勉强维持生计,但是他们都从不会亏待了我,把他们有的最好的东西都给我,当地的老大夫说我身体亏损得厉害,肯定是活不久的,但爷爷不信,每天都去山里打猎,去村里给我换药,我都不知道那些药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咳咳……没想到,被他们胡乱喂些药,硬生生让我活了下来。”
“所以,上卿大人更要爱惜自己的身体。”韩信看着甘罗,他从来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的童年竟如此的艰苦。
“呵呵。”甘罗笑了,又说:“四岁那年,去了咸阳,就没再回去看过他们,然后,他们都死了,死了。”
说这话时,甘罗虽然在笑,可是眸中却有着化不开的悲痛,让人很是心疼。
这个年纪拥有这般地位的少年,理应是恣意骄傲的,但甘罗的眼底却染着一丝永远化不开的哀。
不一会儿,甘罗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坐起来,说:“在这里待了半月,骨头都快散架了,本上卿要出去走走。”
“属下去命人为上卿大人梳洗。”韩信向甘罗揖了揖手,便退了出去。
这时玄翦走了过来,向甘罗行了个礼,道:“桑海那边传来消息,始皇帝陛下欲焚烧藏书坑埋儒士。”
“是吗?”甘罗的神情没有多大的波动,站起身,往屋里走去,说:“更衣,出去走走。”
“还有……”玄翦叫住甘罗,说:“始皇帝陛下问,你何时去桑海,他等您一同回咸阳。”
甘罗脚步一顿,“明日起身。”说完便继续往前走。
“上卿这是怎么了?”韩信走过去,玄翦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甘罗梳洗整齐的出了曹府,他没让人跟着,想自己一个人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