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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周泽下朝就出了皇宫,他没有回东宫,而是换了身便服,独身一人去了京城郊区。
京郊,青芳山
一座草堂静立在半山腰上,堂中,一名蓝衣居士正在饮酒。
马蹄声渐渐由远及近,片刻,一位身着白衣的高壮男子出现在堂门口,正是孤身一人前来的周泽。
把马拴在堂前的柱子上,周泽慢慢的推开了草堂的门。
刚刚正在饮酒的蓝衣居士已经躺在草垫上,仿佛喝醉了一般,周泽开口。
“舅舅。”
良久,草堂没有半点声音。
“刘忠孝打算伙同周文呈逼宫。”周泽顿了顿,“我杀了许岩昌。奉常一职空缺。”
“这就是你的态度?”
刚才躺着的蓝衣居士已经坐了起来,周泽也坐下,抬手斟了一杯酒递过去。
“当然不是奉常,中秋过后,丞相之位也会空缺下来,不知舅舅可否愿意帮忙?”
蓝衣居士,前皇后之兄,前丞相,沈学颜慢慢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我还以为你早就死了,原来,还没有啊。”
“已经死过了,但是一想到就这样死去,总归是不甘心的,所以,我便活了。”
周泽说的是真的,前身已经在之前死掉了,但总归是不甘的吧,不然怎么会因为大皇子的嘲讽就与人动手。
沈学颜不知周泽死去活来的故事,只当是周泽幡然醒悟。
“现在朝堂尽是硝烟,你可有想好后续?”
周泽洒脱一笑,“舅舅小看我啦,侄儿这边不就是现在过来请您二次出山吗?”
沈学颜轻哼一声,“你就如此肯定我就会帮你?老皇帝如此对我,你就不怕我心生怨怼,加害与你?”
周泽看着沈学颜,“舅舅若是对皇室有滔天的怨恨,那就更应该帮我了,毕竟,侄儿是舅舅的侄儿,舅舅是侄儿的舅舅。”
沈学颜笑了一声,“许久不见,原本的太子殿下竟然变得如此油嘴滑舌起来。”
周泽纠正他,“并非太子殿下,而是侄儿。”
沈学颜又添一杯新酒,喝了下去。
“我帮你到你朝堂稳定之后。”
叩了叩桌子,沈学颜开口,终究还是不忍心看着妹妹的儿子一个人在宫里挣扎。
“多谢舅舅。”
周泽也跟着喝了一杯,朝堂稳定之后?朝堂怎么会一直稳定呢?上了船还想跑,周泽看着沈学颜,沈学颜也看着周泽,两人各怀心思喝了手中的酒。
李菲婧此刻并不在东宫,而是在太尉府。
李启湘心疼的看着眼前的女儿,“婧儿,你可知道现在的局面?”
李启湘已经许久没有这般生气过了。
明明之前女儿已经对太子彻底死心,他都已经准备安排女儿假死,到时再将女儿送到边线,那边纵然苦了一点,但是都是自家人,他会给女儿找个更好的夫婿。
奈何这丫头突然反悔,怎么说都不愿离开东宫。
“刘忠孝现在有大部分的朝臣支持,甚至皇宫的部分守卫都归他管着,纵使现在的周泽再有勇有谋,但是他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掌,你怎么就那么的固执呢。”
李菲婧抬头,看着父亲头上的白发。
当年李家和沈家交好,李母和沈皇后怀孕的时候就指腹为婚,后来两家渐渐长大,她虽与当时的周泽半点男女之情都无,但是,周泽确实是结婚的首选。
只是后来,帝王变心,独宠赵贵妃,外戚干政,沈家江河日下,但她还是嫁给了周泽,可没想到周泽日渐消沉,父亲也为此操尽了心。
“婧儿,为父也听说了朝中之事,太子殿下,是真的变了,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我并不相信太子。”李启湘突然开口,他扶起自己的女儿。
“我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京城,去往边境,我给你留下一批人手,不多,只有一千,这是咱李家的府兵,不属于江朝,哪怕有其他意外,总能乎你俩周。”
李菲婧看向自己的父亲。
“父亲,女儿此次来,并不是想让您派兵助我,女儿也知晓国家兴危之重,女儿只是遗憾,父亲不日即将启程赶赴边境,哥哥们尽已战死,女儿无法在身边尽孝,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见面。”
李启湘看着自家闺女,从前小小的一个,现在竟已做人妇。
李菲婧也在看着李启湘,“父亲,太子殿下现在另有打算,等宫中事毕,我会去边境看您的。”
李启湘只当是她在说意气话,边境何其远,况且李菲婧现在还是太子妃,但只要有这份心就好。
赵谨初此时晃晃悠悠来到了东宫,悄悄的将一封拜帖递给了小厮。
“送到周泽手上。”
小厮一声不吭,拿上拜帖,进了东宫。
周泽刚回到东宫的时候,李菲婧还没有回来,却听到护卫说有人递了拜帖。
周泽从小厮手中拿过拜帖,打开。
“赵肖儒的儿子,赵谨初,他来做什么?管他什么牛鬼蛇神,我倒要看看他想来做什么。”
这般想着,周泽正准备将拜帖递还给了小厮。
“等等。”他的手摸到了拜帖角落,一个小小的标志,应该是用指甲刻上去的,一个类似于兔头的图案。
周泽心里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对小厮说道。
“让他进来。去偏厅。”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周泽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摸着拜帖上的刻痕,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门外等着的赵谨初跟着小厮走进了东宫正厅。
周泽此时正在主位上坐着,手中拿着一杯茶,一般人拿茶杯,都是一手拿着杯壁,但周泽却不一样,他是用两根指头,捏着,还特意将杯壁朝着赵谨初的方向。
赵谨初一看就笑了,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上前一步,
“泽哥!”
周泽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顿了一下,也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
“朱祺睿。”
他张口,念出了一个不属于现在两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