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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容打趣道:“想是夫人名声在外,柳夫人也都慕名而请呢。”
裴泠娘笑道:“你莫打趣我了,什么名声不名声,不过是诸位抬举罢了,这有时却是过了,真叫我有些招架不住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和洽。
清容先送了裴冷娘回到府上,再回的郡公府。折腾了一日,清容回去时,暮鼓已经敲了好半响,街上的行人也都稀稀疏疏,都赶着步子趁着宵禁之前回到家中。
马车刚停在侧院门外,有一对男女形迹可疑,在鬼鬼祟祟地不知交谈着什么,见到清容从马车上下来,那女子忙不迭赶着男人走,随即一溜烟便往府中跑没影了。
阿珍不满道:“这是那个院里的婢女,这样不懂规矩,见着娘子了也不见礼,慌慌张张就跑了。”
清容摆摆手,并不在意,“不妨事。”既不知是何处伺候的,便是她管不着的。
那男子看见清容一行人,更是不敢抬头看,手里拿着一个盒子,便着急忙慌地往外跑.嘴里还念念有词的。清容只是瞥见了一眼,并不真切,故也没多想。让颂月随意和门房打听一番,好像说是什么医师来给府里瞧病的…
上次清容赶了薛绍去书房睡,已经好几日了也没叫薛绍回房歇息。薛绍有房不能回,自然坐不住了,可惜他是个不会“求情”的人,惹不了清容心疼。阿珍和颂月也说了一次,可清容依旧不为所动,便不敢再多说了。清容只是觉得若不让这个人记得牢些,下次不知道还要拉着她做什么出阁的事呢。
可谁知薛绍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见清容躺在床榻上,正欲闭目休息。清容见他只穿着单薄的寝衣,站在床前,将她连人裹着被子从床打横上抱了起来!
清容瞪大了眼,忍不住道:“你又要做什么?”
“你我夫妻,应该睡在一处的,你不让我回屋睡,我只能抱你去书房了。”他说得直白,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
清容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就有些头疼,“你难道不觉得自己之前不对吗?”
薛绍很是认真地点点头,“我做错了,知错了,可是几日,你都没消气。”
清容道:“你只嘴上说错了,可不见你诚心改正,如何叫我消气?”
薛绍不认,他反驳道:“我改了。你这几日喝的鱼汤,鱼也是我去钓回来的,新赠你的首饰,你不都很喜欢吗?”
清容反应过来,见他这般有几分委屈又有些认真的神色,忍不住轻笑起来,“这是你的赔礼吗?”
薛绍没说话。清容让薛绍放自己下来,也让他一道坐下。
“可你不向我解释,是以为我能猜明白?”薛绍垂着眸子,看着清容,清容直视他的目光继续道:“我是能猜到,可不是单只猜到便足矣,我想看见的是你的态度。”
“你就是生气我白日拉着你行房事是吗?”
清容红了脸,好在她已习惯,也不算太难为情,“并不单单为此,你让我觉得…你并不在意我,对我的话听而不闻,对我的态度视而不见,这能叫我心中舒坦吗?这几日,我也想了想,从初识到现在,你是待我很好,我对你…也并非没有半分情意,可那到底还很微薄。若你想与我长久和睦地好好过日子,就该敬我,爱我。”
她说这番话其实也并没有多盼望薛绍能够对她有多上心,也是觉得自己或许有必要和他谈谈,就当是缓和了两人相处间的别扭,好让自己在这之后的日子里能够过得顺心些。
她声音不大,语气平缓轻柔,却一字一句说进了对方的心里,薛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抬眸清容,声音轻颤,似是想确定,“你想和我好好过日子?”
清容嗯了一声,“只要你能做到如此,我必待之以诚。”
他一本正经道:“我会去做到,可我不能承诺你一定不会让你对此失望。君子言出必行,若无十足把握做到,便不该轻易许诺。”
清容闻言一愣,随即了然一笑,“也是,日久方可见人心,不能只凭一句一诺。”
薛绍看着清容,喉结滚动,眸光深深,他伸手抚了抚清容的面颊,“能亲吗?”
“什么?”清容没反应过来。
薛绍道:“你不是让我言听计从,事事顺依?我要问问你,我要是亲你,万一你又和我生气怎么办?我不想你生我的气。”
清容有时觉得简直是个榆木脑袋叫人哭笑不得,她抑着轻笑,凑上了前,轻吻薛绍的脸,随即退了开,她眸光盈盈,轻声道:“可以。”
薛绍突然看着她的模样,突然整心动蓦地安宁了下来,他不知要说什么才好,所有的话语在这一刻都显得无力,只觉得自己只有将她紧紧地拥进怀中,才能够满足。
他当然这样做了,清容虽不解,可也习惯了这人总是动不动喜欢动手动脚,于是也并未制止他。
就在周遭安静的时刻,突然有女子啼哭吵闹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清容示意薛绍松开,觉得奇怪,就唤了阿珍她们从外头进来,“外头出了什么事了?”
阿珍道:“好像是杨娘子的院子里头出了事,听说已经叫人去请老夫人过来了。”
什么事这样严重,连公婆都惊动了,清容回想到今日下午看见的那两个形迹可疑的人,愈发觉得不对劲,薛绍见状问道:“怎么了?”
清容道:“是三嫂的院子里出了事,连阿娘都惊动了,我不太放心,也想过去看看。”薛绍自然没意见,并且主动提出要陪清容一块去。两人换了衣服,匆忙地整理一番便往薛承的院子里去了。
谁知一去到,便见到整个院子灯火通明,庭院里跪了一屋的仆妇和婢女,众人皆是屏息凝神,不敢抬头,还有一个婢女在地上哭嚎…
杨氏站在廊下面色煞白,眼含泪花,只有她的贴身侍女扶着她,薛承与她各站一边,面色阴沉地能拧出水来,任谁都知道这两人怕是又争吵了…
杨氏看见清容来了,投去委屈且无助的眼神,却不敢开口,清容忙走过去,唤道:“三嫂。”
杨氏闻言眼泪一下便收不住了,忍不住抱着清容抽泣道,“我没有,我真的没有…”还没待问清楚情况,卢氏和苏氏也都闻讯而来。
卢氏心里焦急,“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薛承怒气冲冲,一改平日的和气面目,手指杨氏怒道:“问问她干的好事,她明知穗儿有身孕,心怀妒忌,几次刁难穗儿,害得穗儿小产!”
杨氏啜泣不止,连忙摇头道:“你莫要胡言污蔑我,我根本没有要害她,明明是她自己故意的!”
薛承本就在气头上,闻言更是怒不可揭,正欲上前动手。薛绍眼疾手快将他拦下,沉声道:“三兄,你冷静些!”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这蝎妇人!”
卢氏见状不对,让薛承把话说清楚。薛承说赵儿怀有身孕,本该安心静养,但杨氏几次刁难,借口有事要见赵穗儿,不是让她在廊下站一上午,便是打翻茶盏烫了赵穗儿一手…之类的事。
杨氏的婢女听完便急着为自家娘子鸣不平,她辩解道:“根本不是这样,今日是那赵小娘自己要在门外站着,娘子根本…”
薛承怒呵道:“住嘴,主子说话,轮到你插话!”
苏氏听完立马劝道:“三弟莫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与杨氏相处几年了,怎么不知道她的品行,也不信她会故意刁难人。
清容也是不信的,可她也知道眼下不是为杨氏辩解的时候,“三兄,我知你心里急切,可眼下不是责怪三嫂的时候,最要紧的是赵小娘的身子,她现在人在哪,情况如何了?”
薛承脸色铁青,咬着牙道:“在房中躺着,傍晚时候见了红,问过医师才知问过医师才知道孩子已经保不住了!”想起这个他便气不打一出来,指着杨氏道:“枉她一心为你辩解,出了事也不敢声张,硬是生生忍着,你竟然如此心肠狠毒,容不下她!”
清容和苏氏不由得相视一眼,眼中各有深意,这竟然是傍晚的事?赵穗儿的孩子没了,卢氏自然可惜,她呵斥薛承,“行了行了,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带我去看看穗儿。”
苏氏带着卢氏一道随薛承去了,清容则留在原处陪着杨氏,她带着杨氏往前走了一段,与院里的人拉开了距离,她低声问道:“三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娘!三娘!你相信我,我绝没有要害她!”杨氏一时有些激动,她忍不住呜咽起来,清容见她情绪失控,只好问她身边的贴身侍女。
那侍女道,今日杨氏根本没有叫赵穗儿过来,是她自己来了,还说了好些阴阳怪气的话讽刺杨氏,杨氏是个好性的,即使是气不过也只是叫人打发赵穗儿离开,可是那赵穗儿反倒自己委屈起来说要站在门外等杨氏气消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