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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信,一行人便又重整行装继续往目的地赶去,他们要去的是宁城的宜州,此处是宁城最为繁华的小洲。
宜州临海所以贸易往来皆在此州的港口,包括陆路,所谓的土匪寨子花镜寨便在此处收取过路费,嚣张异常。
他们在路上行了有半月之久才堪堪到了宁城,他们要先去宁城的府衙见过宁城的府衙县令了解情况。
但他们到时已过了宵禁,城门禁闭,天空黑漆漆的,雾茫茫的一片,今夜没有月亮头顶的繁星也少的可怜,晚风有些凉意似乎要下雨了。
“大人,有什么异常吗?”
他们歇在城外,反正一路都奔忙过来了,时常宿在野外也不怕这一晚,白染安顿好值夜的将士,远远的瞧见燕徵站在一处,背对着他们远望着极近的城门,背影萧条不知在想什么,他没忍住上前询问。
“匪患为祸一方,闹了这么久,宁城县令却是像看不见一般,直到让人将事情抖到陛下面前,特派我来此处,方齐却像是突然得知匪患一事,便要出兵剿匪,实在可疑。”
燕徵双手环臂,脸上一阵寒霜却消不掉心中的疑惑,他们也是前日才从来往宁城的商队百姓处听来的,说是他们县令总算是出兵剿匪了,官府出手也不知那帮花镜寨能不能消停会。
此事太过迥异,又正与他们此行有关,燕徵忍不住打听了几句,这才得知宁城府衙与前两日整兵剿匪,告示都已经贴了出去,大有清除一方祸患之势。
事情来的太突然,越是这般他便越觉得其中有猫腻。
“明日你们先进城,你伪装成我先去县衙打探情况,我混成平常百姓混进去暗中查访,顺便带着郡主找找找杜神医。”燕徵收起手,转身往帐子走去。
白染一愣,随即跟了上去。
翌日,天一亮,晨曦的第一缕光撒在宁城城墙上方,进城的队伍便已在城门前排起了长队,时间一到城门一开,一群铁甲的守卫便出来守在城门两旁,拉开闸门开始方行。车水马龙的,分外热闹。
闸门虽开,长长的队伍却依旧不动,好似在等着什么。
不过半晌,听得城门内一阵马车撵过的轱辘声,众人扬起长长的脖子向城门处望去,便见那门车在城门前停下,县衙的方大人从马车里走下来,慌慌张张神色肃穆,好似紧张一般下了马车还不小心崴了一下,幸而没事。
那县衙的大人在排在最前面一群穿着金贵,训练有素骑着高头大马的守卫面前停下,拂了拂身上的灰尘,异常恭敬道:“微臣见过燕御史!”
“燕御史!”队伍里有人轻呼一声,有些惊喜又有些不可思议,拉着旁边的同伴似是求证一般:“可是那个都察院官拜三品的左都御史?”
“天底下除了燕御史还有那个,可是燕御史来此做什么?”同伴也不免疑惑起来,他眸子一转,似是想到了别的,“前两日围剿花镜城那帮土匪的告示贴出来了,难不成是此事惊动了圣上这才派人燕御史来。”
“对了,我也听说燕御史似乎在京中打了近亲的侯爷,被陛下罚来巡访,好像目的地就是宜州啊,这下花镜寨的那帮土匪总算是要出苦头了,宜州可算是有救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着,到最后竟然已期许起花镜寨的土匪被剿灭的场景,眼含热泪,异常兴奋和激动。
阮明娇和燕徽隐在人群里,换了平常百姓的衣服,普通的绫罗衫,用丝带绑着头发,轻盈的垂在肩头,听见这话她不免往身边人瞧了一眼,眼神充着揶揄,好似有些不太相信燕徵名声这般大噪。
而当事人低头睨了她一眼,并未答话。
另一头,方齐已经将以白染伪装的“燕徵”一行人迎接进了城,贵人散去普通百姓排着的队伍这才开始动起来,阮明娇收起调侃燕徵的心思跟着人群捡了进城的证件和令牌。
为了方便进入,燕徵他们早就让人做出了假身份的令牌,此事两人早已转换身份就是来宁城看病的寻常夫妻,阮明娇第一次看到这身份通牒时,心底不免疑惑,看向燕徵时多了几分审视。
但某人神色淡定,语气稀松平常道:“就是假身份,还望郡主莫怪!”
但他再淡定,紧握的拳头还有眼神的飘忽不定都让阮明娇嗅出一丝不对劲。
不过转念一想跟从前讨厌自己的人搞假身份燕徵也不太好受,所以这般表现倒也能理解,阮明娇倒也没多想,哦了一声安心收下通牒,毕竟进城要紧。
这会子她带着方布头巾围着大半张脸,脸色苍白,有些有气无力的冲守城的官兵说了自己的病情,似是为了应证一般好扶着一旁“丈夫”的手。
那守城的士兵看了看通牒又看了他两几眼,这才放心把通牒交还给他们这才挥手让他们进去。
两人进了城,一路未敢停,直往宁城中心走去,走至官兵看不见的地方这才歇下伪装,“现下要去哪?”
阮明娇将方巾取下叠整齐放进去袖子里,一边问道。
燕徵边走边扫视着周围,确定没人看见他们,城里房楼矗立,街户相邻,街上人来人往,摊贩众多异常热闹。
他抬头看了眼眼前的酒楼,门厅宏伟气派,牌匾被擦得锃光发亮,提着铿锵有力的四个大字:云来客栈。看这络绎不绝的来客,以及这气势应当是宁城最为繁华的客栈了。
“先在这歇一晚,明天再说。”
燕徵说着已经大踏步进了去,阮明娇这才连小跑几步跟了上去。
一进客栈,里头更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喝酒吃饭,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眼尖的小二立刻搭上抹布,带上笑意小跑过来,恭敬道:“二位打尖还是住店。”
“要一间上房,送些酒菜过来!”
燕徵拉着阮明娇,顺手丢过一锭银子给小二,那小二立刻笑的花枝乱颤,服务态度也越发热络起来,连忙将银子收回怀里,做出请势,“二位这边请!”
找了间上房,燕徵和阮明娇进去,那小二便在门前站定:“二位贵客稍等,酒菜马上就来。”
“有劳!”燕徵颔首。
那小二立即带上门出了去,他一走,阮明娇这才将丝巾取下,露出那副洁白无瑕的面容来,自行步去桌边斟上一杯茶。
刚要喝,眼神就对上对面的床榻,方才为了配合“夫妻”身份,开两间房难免引起怀疑,现下无人阮明娇却有些犯难,一张床两个人怎么睡?
燕徵步至一旁坐下,似是察觉到她的眼神,向后望了一眼,慢条斯理的为自己斟茶一杯,说道:“放心,今夜我不在!”
阮明娇:……
阮明娇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低头盯着手里的茶杯,耳根已红的好似滴血一般,细细咂摸一边发觉不对,猛然抬起眼,疑惑道:“你不在,去哪?”
没等来回答,燕徵便手指抵在嘴边做出噤声动作,一边一双狭长眸光凌厉的眸子瞬时警觉起来。
阮明娇正想问怎么了,门外便传来敲门声“客官,您的饭菜来了。”
燕徵眼底的警觉这才消散,起身去开了门,方才的小二端着饭菜和一壶久站在门外,颇为高兴道:”“客官,饭菜。”
他说着便进了门,将饭菜放在桌前,刚要转身离开,燕徵却已关了房门拦在他面前,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意来:“小哥,我们是外乡人,今早来此为看病,但城门前听见他们说什么花镜寨,什么御史,敢问此处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小二一愣,扫了两人一眼,略有几分为难,燕徵却再掏出一锭银子给他,“我们就是好奇,难不成城中有什么大事,我这娘子体弱专门来找杜神医看病的,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怕耽搁了她的病情。”
好不容易遇见燕徵这么大方的食客,那小二连忙收了银子也不为难了,害了一声,神秘兮兮的说道:“二位是外地人,不知也是正常,这是我们宁城的私密事,往日里根本没人敢提起。”
他一顿,警惕的看了眼门外继续道:“宁城有个州衙宜州,哪里有个盘龙山,这花镜寨就是那上面的土匪窝,土匪头子名叫刀疤占据一山为王,行径过一周盘龙山的商队,私人,镖局无不在此处交过过路费,若是与其硬着来,不但抢夺财物反抗者还会被花镜寨灭口,所以这都成我们这里的传统了,看似富贵实则一片慌乱。”
燕徵与阮明娇对视一眼,“那州府衙门不派兵剿匪吗?”
“害,说是剿匪,剿了这一年多了也没个结果,这群吃官粮的衙兵整天游手好闲的,吃的是肥头大耳,各个疏于操练,兵力和手段上哪像花镜寨那帮土匪,被一帮土匪打的屁滚尿流的,后来府衙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表面上说是止住了匪徒,实际上过盘龙山该是如何还是如何。”
那小二说着颇为唾弃的翻了个白眼,对于这样的府衙百姓早已麻木,总归是小心谨慎的过日子就好,盘龙山惹不起他们倒是能躲得起,绕着走就是了。
“不过。”小二话锋一转,略显几分希冀来,“今儿听说有京里的大官来次巡防,说不定就是朝廷见这帮府衙无所作为派了大官来剿匪的,难怪这府衙前两日又贴出一张剿匪的告示来,也不知是做给百姓看还是给京城的大官看,总之希望不是来做些表面功夫,就又丢下我们这一城百姓,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