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轻轻拂去石块上的尘埃,一个个清晰符箓印记显露了出来,即使岁月过了近百年,那书写符箓的朱砂依旧红如鲜血。
这里应该是一个的冰洞,却不知洞中有何种厉害的妖物,当年要用这成千上万块符箓的石块封印。
此时,马三有些后悔了。
因为,眼前这些符图令他心生恐惧。
符箓是道教中的一种法术,亦称“符字”、“墨箓”,起源于“巫觋”,始见于东汉,信奉者称其有召神劾鬼,降妖镇魔,治病除灾之功用。
马三的符箓术仅局限于师门所传。
他们“戒”字门人原本并不擅长这符箓之术,只是古墓之中多鬼魅,历代祖师为了在盗墓取宝时免受袭扰,也传下来一些降妖驱鬼的符箓术,数量不是很多,却是极灵验的。
符箓样式千奇百怪,画符的方法也是成百上千。有的要掐诀念咒,有的要步罡踏斗,有的要心想神灵随笔而来,即使用料、用时、运笔等方面都十分考究,其程序之复杂,方法之繁琐,常常令研习者头晕目眩。
因此,从一张符箓上既可以看出制符者的道行,还可以了解符箓具有威力,从而推断出所要镇压和封印对象的魔力。
正是出于这种推断,马三认定当年在此作法之人的法力深不可测,远非他这样的旁门左道可比,而这些符箓所封印的妖孽,也必定非同小可。
尽管有些后悔,尽管心生恐惧,马三还是不想放弃。
他安排白狼去附近的山上砍些枯树过来,自己则开始从崖壁上抽取那些画有符箓的石块。石块有大有小,却都是一样的冰冷,拿在手里寒气彻骨。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日头已经偏西。马三已经取出了所有的石头,数了一下,刚好999块。白狼也连拉带扛,弄来了七八根碗口粗的枯树。
再看那崖壁,一个圆形的洞口豁然出现在两人眼前。
这是一个天然的山洞,洞口阴风阵阵,洞里漆黑一片。白狼急着进去一瞧,结果往里走了几步,就被一团寒气逼了出来。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
见到白狼狼狈模样,马三觉得有些可笑,但是终没有笑出来。他让白狼将砍下的枯树在洞口点着,待火势升起后将火堆慢慢向洞里移。
此后,火堆不断的往里移,他俩也就跟随着往里走,又过了一个时辰,火堆移进去了十几米,两人来到了一块空地上。
这块空地呈圆形,有十几个平方。顶部很高,上面挂满了冰柱,四周的石壁也被一层厚厚的冰覆盖。也许是火光的原因,冰柱开始往下滴水,冰层正在消融。消融的冰水都汇集在空地的中央,形成了一个白色的小水潭。
潭水很浅,隐约可以望见潭底,那里面好像一块巨大冰棺。
为了看得更清,白狼将剩下的所有树枝全部扔进了火堆。片刻间,火焰高涨,整个山洞照得如白昼一般。
借着熊熊火光,马三看见,十几具异族人的尸体胡乱地堆在一起,被冻在潭底的那只冰棺中。
尸体没有腐烂,身上的伤口还残留着血迹,苍白的脸上那份痛苦格外逼真。
他们是谁?是谁屠杀了他们?又是谁将他们在这里封冻?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看到,一定会在恐惧之中思考这些问题,也一定会想着去报警,让警察以及考古人员要弄个明白。
可是,马三和白狼不是普通人,他们是盗墓贼。
看到古代遗留下的尸体,盗墓贼绝不会害怕,更不会报警。他们会摸遍尸体及其周围的每一处角落,看有没有值钱的宝贝。
马三与白狼并没有这样做,因为这一次,他们是来捉鬼的。
两人转身走出的山洞,寻来了斧凿……
当天夜里,在一处偏僻的阳面山坡上,白狼与马三堆起了一座新坟,里面埋的正是冰洞中那些客死他乡的异族人。
也多亏他们曾经是盗墓贼,这借着月光背尸体的活,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尽管如此,他们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当然,这背人的差使自然落在了白狼身上。他力气大,轻功好,走起山路来如履平地,马三只是在前头打着“引魂幡”带路而已。
对此,白狼很是不满,并提出抗议,说他也会打那“引魂幡”。可当马三说打“引魂幡”要念咒语时就他不再言语了。
白狼是个粗人,念咒这样的细致活他做不来。
焚香、烧纸、祭酒,尽管是三更半夜,两人还是做得一丝不苟。原本白天阳气重,最适宜做这些埋人迁坟的事,只是担心引起官方和附近村民的注意,加上两人盗墓出身,越是到了夜里越精神,所以选择了子时。
待一切停当,马三又将那些画有符箓的石块,埋在了新坟的周围,以防万一。师傅曾说过,这些鬼魅本就是喜怒无常的精灵,应当时刻防备。
做完这些事,两人下到山脚下的河里洗了洗,就回去睡了。
这一夜,天上的月光如水,河面如镜,周围一片宁静。没有篝火,没有鼓乐,也没有异族人跳舞,安宁似乎再一次回到了这个村落。
日出时分,睡梦中的马三突然被一声哭嚎惊醒。
哭声是从堂屋里传来的,应该出自于那位善良的大娘。马三翻身坐起,穿上衣服就往外走,走时不忘推了推身边的白狼,请他快起。
三步并作两步,马三很快到了堂屋,只见老汉直挺挺地躺地炕,牙关紧咬,脸色煞白,大娘正爬在他的身上放声大哭。
马三上前伸手探了探老汉的呼吸,又把了把脉搏,尽管都很微弱,但还是有。
“大娘,大伯还活着!”马三说道。
听到自己的还老伴还活,老太太立即止住了哭声。在农村,人还没有死,家人就放声大哭是很不吉利的。
马三的目光往屋里四处寻了一遍,最后落在了火炉旁边的躺椅上。
那躺椅是竹片和藤条做的,虽然有一些年头了,但没有一丝腐朽虫蛀的痕迹,看上去依然紧固牢靠。
看了看床上的人事不醒的老人,又望了望那把老躺椅,马三终于作了决定。
他先是将躺椅搬到院子里有阳光的地方,又在椅子的四个方位各点了一堆火,再将昏迷的老汉抱出来,放躺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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