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月婷的侍女急忙上前去救李月婷,可是无论她怎么拉,怎么推,石榴都纹丝不动,犹如磐石。
石榴暗自得意,几次爬起来故作没成功,动作笨拙至极。
被压身下的李月婷,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都快要窒息了,五脏六腑被挤成一团,声线都不禁有些发尖:
“你赶紧挪开——我快——喘不上气了——”
一旁看戏的金桔瞧着李月婷的脸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白,好不精彩,她忍俊不禁,不紧不慢地走过去,用手轻轻捏了捏石榴的手臂,示意差不多了。
石榴会意,猛地翻身,膝盖骨不小心压住李月婷的大腿使力,这才让自己站起来。
“啊——好疼。”李月婷局部疼痛,忍不住尖叫,声音刺耳如针扎。
石榴吓一跳,忙不迭道歉:
“大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月婷仰躺在地,发髻散乱,狼狈不堪,又痛又怒,只觉石榴的道歉声如苍蝇一般,让人生厌。
不多时,李月婷在侍女的搀扶下艰难起身,侍女为她整理好衣着,不经意瞧见李月婷的手磨破了皮,急忙拿出手帕为李月婷擦拭。
“嘶——”,又是一阵疼痛,李月婷柳眉倒竖,一个耳光扇去,厉声道:“滚开——”
华蓥院内,不知何时已围拢了不少人,有侍女和粗使婆子放下手里的活,开始八卦起来。
一个拿着扫帚的侍女,低声议论:“我还是头次见到如此凶狠的大姑娘。”
端着盆子的婆子,回道:“就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院外的月亮门处,同样也有不少人伸长脖子,瞅着院内的动静,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啧啧——”
……
“这大姑娘昔日的温和柔顺是装的吧!”
聚集议论的人越来越多,华蓥院逐渐嘈杂起来。
李月婷自从搬回伯府,身子养的比李南嘉都矜贵,为了让皮肤更加光滑白嫩,不惜用羊奶泡澡,可如今却被一个奴婢整得这般狼狈,弄疼了她不说,她手还被整破了皮。
李月婷不由气极,伸出未受伤的手又朝石榴脸颊扇去。
石榴哪能让她这般容易打倒,一溜烟地躲到石榴背后,颤声道:“大姑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打我,我害怕。”
石榴这句话,音量不大不小刚刚好,让整个院内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顿时,议论的嘈杂声音中传出一男子洪亮的声音,“啧啧——这庶出旁支的姑娘竟敢在伯府嫡女的院中随意打骂,真是不得了!”
闻声,李月婷挥出去的手僵住,她最讨厌别人提到“旁支”两字,也最是忌讳别人提出她爹是伯府的“庶子”。
蓦地,她目光冷冽,转头去瞧谁在说话,可刚刚还在交头接耳的人群一瞬间散开,让她无从分辨。
李月婷收回目光,想着,她今日来华蓥院还有更重要的目的,不宜再节外生枝,等她目的达成后,再将嘲讽她的贱奴逮出来,撕烂他的嘴。
还有李南嘉的两个贴身侍女,将来即便弄死都不足为惜。
李月婷强压住情绪,对一旁的侍女使了一个眼色,侍女立即会意,盯着石榴,委屈道:“石榴,你为何要欺负我们姑娘?”
石榴一愣,比她更委屈,喊冤道:“我没有,是大姑娘想强行……”
石榴话到一半,李月婷一脚跨进了屋内,金桔急忙跟上。
石榴也立即止住话头,蓦地转身朝院外跑去。
屋内,李月婷穿过外间,直接朝内室走去,她掀开内室的门帘,刚想扬声喊出屋内为何没人时,便瞧见帐幔内有人影晃动,李月婷微张着唇愣在原地。
昨夜慕正彦明明传来消息称事情已成,可床榻上那人会是谁?李月婷定了定神,试探着柔声唤道:“三妹?”
唤了几声,帐幔内的人没回应,李月婷心中笃定,里面那人定是帮李南嘉做掩护的某个奴婢。
她大步上前掀开帐幔,还未看清楚里面的人是谁,一只拳头瞬间袭来,重重击中她的鼻梁。
“啊——”李月婷捂着鼻子朝后踉跄了半步,顿时感觉鼻孔里有东西在动,她一摸,黏黏的,定睛一看是“血”,随即疼痛感袭来,李月婷声泪俱下。
李月婷从进屋到被打,就发生在十几息时间,侍女赶来急忙让李月婷仰头,用帕子堵住她鼻子止血,嘴里还不停抱怨行凶者。
金桔紧跟其后进入内室,她先朝床榻看去,只见李南嘉靠坐在床榻上,神情漠然地瞧着屋内的情形,好似一切与她无关。
金桔又看向李月婷,她一袭浅绿衣裙已被染上了几抹红,任由侍女手忙脚乱的为她止血。
金桔走到床榻前,恭敬道:“姑娘,你这会起榻吗?”
李南嘉摇摇头,轻声道“再等会。”
石榴卷好帐幔,在李南嘉背后塞了一个软垫,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外面发生的事,李南嘉听得一清二楚,李月婷这几年仗了她的势,愈加地不知掩饰,在下人面前竟这般肆无忌惮。
李南嘉心中冷笑,这一次她不会再让李月婷死的那般痛快。
她要将赋予给二房的东西,一件件收回,让他们从哪来回哪去,她要亲眼瞧着李月婷求而不得,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李月婷也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少顷,李月婷的鼻血被止住,瞧清床榻上那个是李南嘉时,她前额紧皱,不禁冲口而出道:“你怎么会在……”府中?
倏然,金桔退至一旁,李月婷询问的话戛然而止,她的视线冷不防的闯进李南嘉那双黑眸里。
李南嘉的一双杏眸显出几分锐利,令她心底有一丝发毛,她再想要细看时,对方的神色又变得人畜无害,仿佛刚才的眼神只是错觉。
李月婷愣怔间,李南嘉满脸歉疚,道:“大姐,真是对不住,我从小就有起床气,一时没有控制住,你不怪我吧!”
李月婷松开攥紧的手指,莞尔一笑道:“不怪你,是我的疏忽,竟忘了妹妹有起床气这回事。”这蠢货啥本事没有,起床气倒是不小,竟会动手打人,根本就不配当伯府嫡女。
李南嘉垂下眼帘,遮住眸光中的嫌憎,重新抬眸时,眼中的情绪尽敛,她圆圆的杏眼清澈如秋水,道“我没事,今日只是贪睡了些,对了,不知大姐今日这般着急见我是因何事,还有,刚刚外面那道刺耳的声音是大姐发出来的吗?”
李南嘉的样子仿佛是在困惑,一向温和柔婉的大姐,竟如此粗鄙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