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晓晓自然不会推拒这能顺理成章成为一个医者的机会,她微微低着头,谦虚地应下。
看到她这样,林村医眼中的满意更甚。
林赵氏变化真是太大了,人不光变得谦和有礼,脑袋也灵光了。
这只看医书便能有如此手艺和胆识这样的人才,他必然是要好好栽培一二的。
但同时又不免有些怅然。
只是,可惜了。
可惜是个女子
若是个男子,那他的衣钵便有了继承人。
“林叔,林赵氏的伤势咋样了?”
外头传来询问声。
林村医看着顾晓晓,眸光中透着和善,“你是被大家伙抬下山的,外头有很多人在担心你,你可方便让他们进来?”
“方便的。”
林村医闻言,转身便出去了。
过了一小会儿。
房门被推开,李狗蛋被自家母亲拎着摁跪在地上,直接磕了三个响头。
顾晓晓吓一跳,“这是做什么,赶紧让孩子起来!”
李婶子却给过来一个安抚的眼神,还不忘踹自家儿子一脚,催促着:“你想挨混合双棍是吧?!”
李狗蛋低着脑袋,眼泪委屈巴巴地往下掉,“谢谢婶子救命恩情,狗蛋不该带着弟弟们去深山里,还害得婶子受伤。等婶子伤好了,您心中有气撒我身上便是,千万别迁怒于弟弟们。”
这还知道维护弟弟们,看来心眼子不坏,顾晓晓笑了,“快起来吧,我原谅你了。以后别轻易去深山里了,太危险。”
李狗蛋闻言,抽泣着就要站起来,却被自家娘一瞪,吓得他又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来。
李狗蛋跪完,后面又涌进来一大帮孩子,哗啦啦的跪了下去,跟李狗蛋一样对着她磕了三个响头。
孩子们的母亲左一嘴的感谢,又一嘴的道歉,让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的顾晓晓极为不适应,但心里却不免地有些暖。
像是一股暖流在心中流淌着,滋养着她的五脏六腑,她的伤口好像都不怎么疼了。
当然,也不是人人都存有感激之心的。
“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嘛,搞得她林赵氏像个大功臣似的。”
“要我说,就算她不冲出来,我家孩子也不一定会有事儿”
“要不是里正让我来道谢,我是连这林家的门槛都不想迈的。”
嘀咕声不小,凡是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顾晓晓作为当事人还没说啥,李婶子和马婶子,还有刘婶子立刻就坐不住了。
“她不是大功臣,难道你是?别说让你拿弯刀杀野猪了,就你这样的光看见,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吧!”
“就冲你这句话,下次有危险,我第一个把你家孩子往前推,看看会不会有事儿。”
“哟!林家门槛有说让你来迈吗?你还不是怕被人嚼舌根,说是个不懂感恩的,才想着来装装样子,既然来了就给老娘装得像点!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儿!”
一人一嘴跟导弹开炮似的,精准定位投弹。
怼得那说坏话的人哑口无言,最后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
其余人见状,纷纷发出嗤笑声。
那三道落荒而逃的身影,闻声跑得更快了。
把心思歪的人说走之后,大家伙也没有多呆,各自领着孩子上前又道了几声谢,便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李婶子也道:“我回头再看你,好好养着。”
顾晓晓微微颔首,“多谢你,为我站出来。”
她倒不是没嘴怼过去,只是这样被人出言维护的感觉还蛮不赖的。
李婶子摸了摸鼻头,有些害羞地咳了两声,转头连踢带踹的带着李狗蛋出去了。
顾晓晓目送人离开,看着刘婶子和马婶子,“多谢你们,刚才为我说话。”
刘婶子梗着脖子,扔下“你少自恋,谁为你说话了,我只不过是看不惯那种人,才不是为你!”就急匆匆跑了。
“哈哈哈哈”
马婶子看着那狼狈离去的人,没忍住笑意,笑得越发大声。
走到院外,刘婶子耳根子都红了。
听着里头的嘲笑声,她嘴边抿出一抹笑,不岔地臭骂:“等回头,我定要将那张笑我的嘴撕了!”
坐了几分钟,马婶子也站了起来。
“你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差人来喊我,再不济你扬着脖子喊我也成。我家里头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做饭,我就先回去了。”
“好。”
“对了。”
马婶子临到门槛那儿,又走过来小声地贴耳说:“伤你的那头野猪,听说没死绝又给跑了,村里头的男人们结伴向深山去了,那人多的就想着白捡你便宜呢。”
顾晓晓勾唇浅浅一笑,但又很快消失,故作神伤地道:“家养猪尚且需要五六个男人才能控制得住。我遇上的那头野猪生猛得很,又是野生畜,我一个女人就算是能伤它几分,但野猪哪有那么容易死透,只怕这时候都逃到山里最深处了。”
“至于占便宜事他们想占便宜由他们去吧,我伤成这样,别说是跑了,就是站着也是吃力的。再者我家里也没男人,就是想争上一争也是有心无力。”
马婶子神色一动,沉沉叹气,“不想了不想了,都怪我,我不该跟你提这事儿,你快好好休息,我走了。”
走回院子中,马老汉走过来,神情有些着急。
“怎么样?可有套出点线索?”
“没有。”
马婶子遗憾地摇头,顺便将顾晓晓同她说的话,一并陈述。
马老汉沉寂片刻,“她说这话时,是什么表情?”
“憔悴得很,看着不像撒谎。”
马老汉叉着腰,不耐地“啧”了一声。
马婶子蹙眉,有些不忍,“当家的,林赵氏保护的孩子里头也有咱家孩子,你这样未免”
“你想说我冷血?”
马老汉皱眉,“咱家什么情况你不清楚?那野猪身上下都是宝贝。若是有那一头野猪,咱家少说十年吃穿都不用愁的,你一直想要的银簪,我也能给你买来,牛牛也能去上学堂,而不是像我这样,大字不识一个,干一辈子的农活”
马婶子一顿,摸了摸头上的木簪子,那是她当家的亲手为她刻的,上头还有一朵梅花。
这皆是因为,她名字里有个梅字。
她上前抱住马老汉的腰,耳朵微红着贴在自家男人胸膛上,“簪子就算不是银的,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都喜欢”
“大白天的,你这是作甚。”
嘴上虽然这么说,马老汉还是难以抵抗自家女人的投怀送抱,将人环抱住,心里的急躁和不甘心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算了。
反正那臭小子也不听话。
大字不识一个也挺好的。
就让他干一辈子农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