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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往下面,居然发现一张总结性质的帖子。
《关于苏学——苏老板事件的总结帖》
其中详细写出了他在唐家治病,并且拿着红色请柬参加张璨婚礼的事情,其中他还看到了一个意外的名字。
薛康胜!
那张令苏学愤怒的离婚证明也被当成材料贴在了文章内。
只不过文中说薛康胜目前下落不明,据说已经暂时失踪了。
苏学冷笑,这样的人,最好是永远失踪才好。
苏学看了下去,便是今天的事件,甚至还有延续,主要的内容来源是那位主播直播的片段。
那名主播在苏学离开后,并没有走,相反,他开始打听起这场车祸的始作俑者,那名死去的驾驶员身份。
驾驶员的妻子后面也来了,文章末尾有视频,一个身材瘦弱的女人愣在事发地久久没有回过神。
除此之外,那名主播还真打听出来一些东西。
肇事者是普普通通的一名机电设备业务员,出事的原因初步判定为疲劳驾驶。
苏学抬头,透过大门,在对面的墙体转角处还有一道殷红的血迹,还有许多不少人在拍着照指指点点。
在人群中,苏学看到一个男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在十三街区绚丽的灯光下,男子看上去黯淡无光。
他喊来还在那里整理器具的张玉然,指了指那个男人。
“张叔,那个人是灵体吗?”
张玉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摇了摇头,“不是的。就是个普通的人。”
“他给我的感觉就像个死物。”苏学嘟囔道,很快又问道,“诶,张叔,我们锦瑟的老板都没有什么阴阳眼之类的能力吗?”
张玉然白了他一眼,“不要封建迷信,灵体就是个正常的意识存在而已,是科学的,哪有什么阴阳眼,要找到科学方法才能看到他们。”
苏学叹了一口气,一边设置着抽奖规则,一边继续追问。
“就算是科学吧,也有学习的途径吧。”
“啰,我看电视里,那个姓林的道士就会……”
苏学一愣,转过头,见到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张玉然。
苏学起身关掉了正在播放的《僵尸小道人》电影,知道被张玉然戏弄了,无语道。
“多抽烟,少看片!”
言毕,苏学戴上了一顶鸭舌帽,压低帽檐,走了出去。
张玉然看着苏学的背影,小声嘀咕着:“为什么一定要看见呢?看见不就更多烦心事了吗?生活的苦还不够吗?他们想让你看见的时候,你躲都躲不掉。”
苏学走到外面,此时的十三街区已经恢复了热闹,也不见有多少人在门口停留,他打算去买点饭菜,晚上的一顿还没有着落。
可目光总是被那个形单影只的男人所吸引,鬼使神差的,苏学最终还是走到了那个男人的身旁。
“你认识他?”
“认识。”
“他应该会被立案调查,毕竟他让很多人受了伤。”
“我知道。”
男人的声音很悲伤,那一丝情绪在话语间流转。
“你跟他是同事吗?”
男人回过头,瞳孔涣散,看上去毫无精气神。
“谢谢。”男人面色痛苦地说了一句,然后从自己的小包里,抽出一支烟,放在了地上,“放心吧,等它烧完我就走了。”
苏学深吸了一口气,这个人不值得同情,因为他很多人的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度过,同情他,等于漠视了他们的生命。
男人似乎在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终有一天也会落到这个地步吧,一个普普通通的打工人,就算不是这个地步,也应该很惨。没有人理解,正确或错误都没有人理解。”
苏学拍了拍他的背,也不知道怎么去宽慰他。
“兄弟,不要这么悲观。放宽心,会舒服很多。”
苏学说完,转身离开。
在一家附近的蜀面馆点了两碗小面,面馆正对之前出事的地方,现在张玉然在会所的时候,也可以食人间五谷,不得不说很神奇。
“老板,猪骨汤底,加个蛋,打包。谢谢。”
他透过店铺的门,那个男人在烟烧完之后,起身慢慢悠悠地离开了。
不一会儿,两份面就送了上来。
“十二块,加两个蛋,十四。”
苏学付了钱,提起打包盒就准备出门,街对面,他看到又有一个白衣人。
“又来一个同事?”
也许是这个事情与他有点关系,所以思忖几秒后,提着打包盒又走了过去。
“兄弟,你也是他的同事?”
男子背对着他,似乎没有听到苏学说什么,只是在数着手指很是疑惑。
苏学靠得近了点,才听见他说的什么。
“不对啊,他们说有七个,可哪里有七个呢?明明只有六个啊。”
说到这个,苏学倒是想起来,因为这次事件伤亡人数有七人,死掉一个业务员,剩余的人还是因为苏学救治及时,成功脱离了生命危险。
苏学一笑,“六个是受伤人数,还有一个是肇事司机,当场死亡。”
男子旋即回复道,“不对,明明没死。没有七个,只有六个,因为他死了,就没法赔人家钱了。他不能死。”
苏学了然,这应该是一个脑洞很大的年轻人,算是有责任感的。但死亡的代价已经很大了,至于赔偿,他的家人会给其他伤者的。
苏学还没有说话,街边的老板在便在喊着,“帅锅,东西拿落了。”
苏学自嘲一笑,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一路小跑又回到了面馆。
原来是手机给忘在了店里面。
“哎呦,小伙子,手机都能拿落。还好是我捡到了,你换二百个耶,肯定给你拿啰。”
老板娘很热情,担心有油渍沾到了手机上,用围裙擦了擦手机,苏学接过手机。
“没关系,还得谢谢你大娘。”苏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嘶。对头,你刚才各人(自己)在那个地方说些啥子哟,看起多嘿人(吓人)滴。”
苏学拿着手机的动作瞬间一滞,浑身仿佛被电击一般。
他僵硬地转过头,在昏黄的灯光下,那里男人还站在那里。
与此同时,男人也回过头,他与苏学对视,那双因挤压而爆裂的眼眶正流着鲜血,变形的头颅碎片像花一样剥落。
已经被尖锐物割裂的嘴唇成了好几瓣,它微微翕动着,像一朵红艳的红满天兰花。
他似乎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