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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九脸色阴沉的坐在山寨议事厅的主位一言不发,其余人等皆是或站立,或席地的坐在大厅各处。
不多时,张奔从敞开的大门走进,凑到萧九耳边耳语了几句后,便退到萧九身后不再说话。
萧九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话:“诸位兄弟,今日偷袭山寨的是野狼山。”
大厅内瞬间躁动起来,此前众人虽然早有猜测,但现在从萧九口中确认下来后,每人都是义愤填膺的开始破口大骂。
看着举止激动的一干手下,萧九没有阻止,只是安静的听他们争吵,等到大厅重归平静后才缓缓开口。
“此事起因,是野狼山贼人绑了李贵,调我离开。”
“又从后山林子偷袭山寨,杀我同胞。”
“若没有诸位兄弟拼死守住家园,我野狼山怕是要从这陵水县除名了。”
萧九说完,大厅里的众人眼中无一不是充满怒火。
是啊,粮仓被烧毁,手足被杀害,整个山寨满目疮痍,这一切都拜野狼山这伙贼人所赐,他们怎能不恨?
要知道山寨粮食都存放在了两处,此前放火,直接烧掉了寨子一半的存粮,哪怕之后扑灭大火,救回来的粮食也是寥寥。
平日里一齐训练的兄弟,惨死眼前,说好的攒钱置地,娶妻生子呢?一切对未来的幻想都在冰冷的屠刀下被终结。
粗略清点了一下伤亡,留守山寨的三十余人战死十多个,剩下的也都多多少少负伤在身,可他们却无一人下山逃跑,拼死守卫山寨,这份决心,让萧九动容。
至于粮食,萧九还真没有多心疼。
现在山寨中的两个粮仓基本上足够山寨众人吃上两三年,哪怕烧掉一半,也不会对萧九有太大的影响,可要是山寨守不住,覆灭就在顷刻之间。
萧九心疼死去的十多名弟兄,还没过上好日子,就身首异处。
他们之前或许是遭人鄙夷的山匪,但现在他们却比那些风骚文人高尚百倍。
对于他们的离去,萧九无能为力,自己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带着他们的执念,去在这个乱世之中追逐那不切实际的幻想。
死去的人此时已经画上句号,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萧九深呼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被悲伤裹挟的心情,打发他们各自回去,准备明日先安葬好战死的兄弟。
第二日,野兔山西侧的土地已经平整出来,规划出一片单独的空地,以后就当作战死之人的陵园。
萧九眼睛扫过排成一排的战士遗体,为他们亲自盖上掩面的白布后,装入匆匆赶制出的棺木,身旁其他野兔山成员也都面露悲戚,沉默不语。
随即,一坛坛烧刀子被拉来,用一个个陶瓷碗盛满,分发到在场每一位成员的手里。
萧九也从张奔手中接过一碗,等所有成员部分发完毕后,高高举起,说道:“兄弟们。”
“昨日山寨遭逢大难,十三位兄弟战死,现已为他们收敛骨骸,葬于这绿水青山。”
“诸位要知道,没有这些死去的弟兄,你我不会活着站在这里。”
“从另一个角度去看,他们何尝不是为你我而死?”
“所以,我希望大家记住他们的名字,以后你们也不光是自己而活,还要把他们的那份也活出来。”
“逝者已已,我们还得继续活着,但在此之前,必先报此血仇已安慰战死兄弟在天英灵。”
“三日后,踏平野狼山,报仇。”
萧九几乎是吼着说出的这些话,言毕,直接将酒水一饮而尽,摔碎了盛酒的陶碗。
其他野兔山成员都心情激动,纷纷摔碎陶碗,嘴里高喊报仇。
…
野狼山上,那疤脸男子负手伫立在破落的山寨门口,看着越发昏暗的天空,来回踱步,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偷袭野兔山,基本葬送了山寨战力,逃回来的只有寥寥十数人,现在山寨里还能战斗的,满打满算不足二十人,昔日里人声鼎沸的山寨如今也是门可罗雀。
直到现在,疤脸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何会输的这么彻底,五十多号弟兄直接惨死野兔山,自己长久以来树立的威信也在这一役后彻底崩塌。
现在的野狼山团伙可以说是离心离德,倒不是说是想篡夺疤脸的位子,而是担心野兔山的人到时候上门清算,开始人人自危。
疤脸男子不敢继续往深处去想,冷冷地对着身旁一个头戴毡帽的山匪说道:“走,去见见那个李贵。”
说完,便自顾自地往山寨角落中一个矮房走去,而那名头上带着毡帽的山匪看着疤脸男子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中流露出一抹不被察觉的凶狠。
那处矮房的门栓被打开之后,一抹月光射进了漆黑的木屋,被囚禁在此的李贵父子也都齐齐扭头,看见一张丑陋的疤脸。
还没等二人坐起来,就听见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传来。
“起来吧,给你们换个地方。”
说完,便冷漠的盯着李贵父子,任他们如何求饶,也是不为所动。
李贵父子见求饶无果,也只能无奈地走出这处临时囚禁地,跟着疤脸男子和他的手下到了山寨中央的一个二层小楼。
随后,疤脸男子命令手下拿来一对镣铐,将爷俩栓子一楼的柱子上,形式比人差,李贵父子也只能照办。
傍晚,那个头戴毡帽的山匪来给李贵父子送了次饭,趁着送饭的间隙,李贵向男子出声打听,问道:“这位好汉,这里到底是哪里啊?”
那山匪听见李贵询问,倒也没有隐瞒,言说这里是野狼山,当李贵听到此处是野狼山时,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野狼山?那不是野兔山的死对头吗,自己被带到这里,就说明李家镇和野兔山的关系已经暴露。
李贵越想越是心惊,此前被绑时,自己还以为到了鹰嘴口,正傻傻等着小儿子回家拿钱赎人呢,现在看来,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绑架。
想到这,李贵长叹了一口气,似是任命般身体一软,瘫在地上。
而与李贵交谈的那名山匪却是眼中闪过一抹亮,说道:“我这里倒是有条活路,不知道李老哥愿不愿意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