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才绝艳!
道主看着白音,只能想到这一个词儿。
可惜当年不曾发现这丫头,被那头老乌龟捷足先登,成了龙龟一族的养女。否则定要收徒!
这般天资,莫说他,便是老师来了也会赖皮着收下吧?就像当年赖皮着非要收下师姐。
弟子和弟子是不同的,苏禾不提,当年他们仨,大师兄威严肃穆不苟言笑,如家中长子,走堂皇大道。他是幼子率性而为,谁都能揍谁都不怎么管自由自在。
师姐却是被宠上了天。
白音嘻嘻笑着,指决连点,剑山之上擎天白玉柱一根根艰难升起。
她转头看向堤山和妖族祖地:“喂喂!你们一个做老祖的一个做姐夫的,有点儿眼力见呀,帮咱一把!道主老头太虚了!”
道主一怔,面色尴尬起来。
这两千年谁都在进步,只有他在原地踏步。能将伤养的七七八八都是天赋异秉了。况且今日匆忙,本体不及出关,来的只是一道分身。
就听一声龙龟长吟一道力量长河自堤山而来,又有清风拂柳,一根虚幻柳枝自妖族祖地而来。
剑山上勉强升起的柱子,顷刻间拔地而起。
道主神色微凛。果然,这老龟和妖尊已经快稳定了境界。先前只见他俩虚影,今日才真正确定两人境界状态。
这两人差不多快能出关了吧?
倒是龙族那头黑龙,不知卡在了什么地方,至今不曾突破。
冥祖苍老的声音顺着力量长河传来:“丫头!极于情,则情显。你不怕小澹台提剑斩情?”。
情到浓时,不正是斩情的时候么?
那丫头走增减之道,此刻斩情怕不是顷刻间道行大进。
白音嘻嘻笑起来:“不怕不怕!她婚书被我偷出来了!”
有婚书就不怕她斩情。
而且小男人也在剑山,近在咫尺,岂能让她斩情?
白音说着话头顶有婚书悬挂,婚书上苏禾的名字熠熠生辉。女方这边苏华年与纪妃雪交相辉映。
道主望着婚书怔了一刹那,轻轻摇头笑了起来:“婚书啊……倒也能算是保障。”
他轻笑着目光悠远,好似看到了亘古之前:“当年大师兄忙于天庭,我在归望山。只有师姐待在老师身前最多。期间他俩曾消失数万年,再回来师姐便采集天下姻缘炼化了这张婚书。”
他说着话,眼神略微怪异的看着白音:“婚书刚成时,除师姐外任何人不可触碰不可炼化,连老师都不行。直到师姐入灭婚书无主,才能被外人所炼化——不过,即便如此剑仙尊也是第一个炼化婚书的。”
倒也是缘分,剑修不假外物。除一剑外再无他物,多少至宝曾摆在澹台身前都浑不在意,竟然会去炼化一张婚书。
大约冥冥之中早注定,她会有生生世世的姻缘?
就像白音所说?
道主笑着摇头。
白音眼神发亮,一掌印下剑山石柱完全升起,如贯通天地的长钉,将剑山死死钉在玄黄大世界。
本源空间中黎面色微沉。
就在方才那一刻,她做不到通过大道长河感知剑山上的事情了。
玄黄有大能出手了。
不过却也正常。谋算时空通道,谋算玄黄仙尊,玄黄若无动作才不正常。
不过已经迟了!情劫已起,谁都阻拦不得了。看不到那便不看,只加强手段,趁机抢夺时空通道便是。
她一步踏出,头顶大道长河咆哮肆虐,那极情之道翻涌奔流,带着一道道诡异符文不知流向何处。
黎背后时空通道升起,剧烈旋转起来。上一次着了玄黄的道,这两千年玄黄必然有人可突破到她这一境界。元尊一族要艰难起来。
时光通道,不许再有意外。
剑山上,苏禾怔愣着。看着雾气笼罩剑山,看着近在咫尺的草屋若隐若现。
一种孤寂感莫名其妙的生了起来。
这山愈加熟悉了,就像本源空间的剑山一般。笼罩的雾气犹如剑山本源外笼罩的剑道长河。
山上一草一木,都与苏禾熟悉的剑山本源一般无二了。甚至能在草屋上看到白音留下的小刀。
草屋内,更一切都熟悉到了极致。书桌、双人床、鸳鸯枕、芙蓉被……
当日便是在此地与苏华年定了终身。
这般想法一生起来,便充斥整个脑海再也挥也挥不去。
不是想着男欢女爱。是想媳妇了,不犯色那种单纯的想。
思念一起便如洪水蔓延,竟无论如何都压制不住。
看着草屋在想,看着白雪在想,看着通幽剑草也在想。甚至山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根擎天白玉柱他都没发现。
目光落在白玉柱上时,下意识的会想到若纪妃雪化作龙身盘在此地当极其合适。
鬼使神差的,苏禾化作龙身盘在了那白玉柱上。
龙盘柱、龙盘柱!
原来龙盘绕在柱子上真的很舒服,好似怀抱伊人,稍解相思之苦。
苏禾将龙头微微垂下,眯眼看着剑山。
剑山不对!
只是升起雾气,只是引动他的相思之情,却没有任何杀意落下,没有任何危机。
莫不是猜错了,其实是白音搞的鬼?
怕他搞不定澹台?加点儿情调?苏禾龙须舞动,感觉受到了伤害。
这想法只是一闪而逝,他滑下白玉柱龙身轻摇,绕着剑山游动。
却依旧什么都没发现。
剑山出事,其他仙尊应该顷刻就能发现,至今不曾有人来。要么是割裂剑山的手段太强,他们进不来。要么便是被什么拖住了。
元尊!
这雾气带着极强的元尊气息,元尊一族直袭玄黄本土?
苏禾静了片刻,星环闪烁。星环中央时空通道好似一座门户显露出来。
与先前不同,被泰祖祭炼过的时空通道,苏禾随时可以打开。掌控力度仅在掷出品质点之下。
不过苏禾心底依旧有几分不安,时空通道抢来,没有掷出点数。
这东西从始至终都不曾属于他。
或者真有可能被抢走。
苏禾竭力从相思之苦中挣出来,思索着此刻的状况,思索着破局执法。
走是不可能走的。带着时空通道不能借时光长河离开了。
与此同时,草屋内澹台泠静静看着书桌。书桌上白音留给苏禾的信件正微微闪烁着光华。
看字迹完全不是苏禾曾经所见过的留言,不知写了什么,澹台泠清冷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了,面上一抹羞红银牙紧咬,连呼吸都紊乱了。
苏禾…与她都不在同一片空间了,如何能帮苏禾定下锚?
白音能变着法子联系到她,不能定格坐标将她接出去?
此地不对!
雾气越浓,对那男人的思念便越深。两千年的积累在这一刻骤然爆发。
心口一抹绞痛,一抹揪心,压得人喘不过气气来。
相思杀人。
澹台轻轻抚摸着书桌,竟没了以往的羞涩。双目剑意散开,清冷中带着一抹哀愁。
幽幽向草屋外看去,只有浓浓雾气。在她这里没有白玉柱升起,一切如常。
剑山之外,白音看着升起的白玉柱,满意的拍拍手。
骄傲~
虽然力量不够,但咱知识够呀!只要借来力量就能做到道主他们都做不到的事情。
有这困龙阵在,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可能把时空通道抢走。
除非黎敢杀到玄黄来,那可求之不得了。
玄黄现在至少三位同境界的存在处在破关边缘。
道主望着朦胧剑山,山上事态却半点儿都感知不到。
“丫头,确定不会有事?此雾中隐隐有时间之力流转,黎恐有其他算计吧?”
白音不言,当然有了!那家伙天资卓绝,现在外界一日,剑山上至少都有七八日了。
隔开苏禾和澹台的不只是两个空间,还有不同的时间!
同一地点,一人在早晨,一人却在晚上。自然不能相见。却不知道他家的蠢男人什么时候才会发现?
这东西说出来不值一提,只要苏禾能发现端倪,凭他对时间的掌控,当有手段破除隔阂。
这漫山的雾便是用来遮掩时间流速的。
看道主疑惑,白音随意摆摆手:“走,走!出事儿了大不了你们全出关,咱杀到元尊一族去便是了。”
道主一怔,哈哈笑了起来。
这丫头说的却也有道理,绝对力量面前,一切算计尽皆不堪一击。
冥祖和妖尊的力量撤了回去,他们才突破尚未破关,浪不得。
道主也离开了,他是分身前来。
世界又安静了下来,只有源源不断的力量不知从何处涌来,冲入剑山之中。
剑山上雾气愈加浓郁了,白音望着剑山,坐在悬石上轻轻荡着脚丫,那冰坨子若知自己算计她,又要提剑撵她十万八千里了吧?
可是不怪她呀!黎的算计不能说出口,说出来必被感应,只能默默做准备。她一个四境仙尊,不知费了多大力气嘞。
冰坨子全拿好处,还不知感恩么?
男人都让她先了。
时间一日日过去,白音便在剑山外静坐着,不知想着什么。
直至一日月圆,剑山上铮铮然传来了琴瑟声响。这声破开剑山迷雾荡入蜀山。蜀山之上不知多少修士顷刻怔住,愕然看着迷雾笼罩的剑山,一动不动。
这音,是相思凝聚,催人心。
几人流泪,几人嚎啕,更有弃剑而走的。求剑万载一朝相思,便要折返。
白音望着剑山愣了刹那,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真难听!”
那男人分明不懂音律,却弄出个琴瑟来,这是以物寄情?
到底不笨,知道自己情思不能浓到极限,想法子了。
白音笑着。
剑山上,苏禾坐在草屋前,身前三样东西缓缓飘浮着。
一对儿同心铃,与纪妃雪的一模一样,是苏禾才炼。两只铃铛叮铃叮铃地响着,每一次抖动都发出四声轻响。
两声在铜铃,两声却如铜铃有灵魂,震动而响。是思念浓郁到极致,凝聚在铜铃上。
铜铃上丑丑的刻着两个字:姐姐。
只是两个普通的字,却让人有种揪心的感觉。好似凝聚了亿万年永生化不开的相思。
旁边一张琴瑟,是当日黄陵之集时,在坊市上从司则前世手中买来的。
此刻也有几分不同,本是清秀的琴瑟,好似经历了无尽岁月,竟带着道不尽的韵味。
二十五根琴弦根根绷直,轻轻一拨每一声都带着重音,仿佛同时波动两根。
与铜铃一般无二,一声在琴,一声在相思。
琴下多了两行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字迹虽丑,情却是真的。
极深!
方才荡出的琴声,便是自此而出。
再旁边还有一只白玉雕琢的龙龟,与白灵龟身毫无差别,白玉龙龟背上一位少女自由的跑着,不是白音又是谁来?
少女与白龟四目含情,说不尽的韵味。
苏禾不知黎要做什么,但调动他的情思必有后手,他想尽法子却压不住这情思。
喜爱便是喜爱,爱到骨子里,控制不住。
只能剑走偏锋,将思念凝聚炼化成型,寄托物件之中。
但这也是暂时缓解,却不知接下来又该如何?
苏禾轻轻拨动琴弦,叮咚脆响传入迷雾之中。悠悠远远不知荡向何妨。
似是回应他,一声拨动,便听身边有剑鸣声轻声传回。
那剑鸣就响在身边,就在身侧!
但不见鸣剑之人。
“澹台!”苏禾骤然抬头,眼中尽是惊喜,叫了一声探手向身旁摸去。
入手冰凉。
手没有如先前一般直接探过去,反而握住一只冰凉葇荑。
那手微微一颤似要躲开,却又反应过来,反而与他十指相扣。
看不见人,却能握住她的手。苏禾一怔,双目亮了起来。
时间!
这一次与先前惟一的区别是时间!他星环展开防备着时空通道,不曾闭合!
有猜测,苏禾却不敢将星环收起试验。不知在剑山独坐多久,握住澹台的手,好似握住了救赎。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两只手都在微微颤抖,昭示着澹台也不曾平静。
两人尝试意识通过握手传递,却如泥牛入海再无回应。
“好?”
苏禾手指微动,在她掌心写字。不知澹台可还好?
“嗯!”澹台回应。
苏禾大喜,拉着手,将看不见的伊人向怀中一拉,这一次并未让他失望,伊人入怀。
虽看不到,但触感无措。
是澹台!
与苏华年一般无二的身形……除了剑山,苏华年做过母亲,要大一些。
苏禾一颗心脏都要跳出胸膛,将澹台死死抱在怀中,一言不发。
伊人不动只在他怀中蜷缩着,感受怀中起伏能感知到她呼吸的急促。
这一抱似是永恒。
不知多久,伊人臂膊带着颤抖,似是下定了决心缠在他脖子上,生硬的往回带来。
刹那间,四唇相碰,唇齿冰凉,有小舌探了过来。
——
以下字数更后添加,免费。抱歉太晚,而且食言了,还得请假。这是早上孩子起来之前和晚上孩子睡下之后,在走廊码的字。
这里太乱了,随时都有各种哭声,一个个小家伙儿都很可怜。
接下来真正情节要来了,在这里真的写不出来。
没有具体时限,孩子已经不烧了,咳嗽也好很多了。应该这两三天就差不多了。
我有时间有状态就码字,也不管字数,写出一个完整情节就发。但是大家不要等了。可以养一周,一周后一次看,应该很爽。
毕竟接下来真正大能都要出场了。铺垫一本书的故事也要在接下来的情节彻底炸开了。我得有个好状态,好环境。
实在抱歉,回家后我会加更做补偿。(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