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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月一愣,有些不敢相信:“你愿意侍寝?”
祝薰烟不抬头看她,半晌才从鼻间闷闷的“嗯”了一声。
衡月没答,定定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一声。
还用问吗?谁能让祝薰烟改变主意?
上次她说让祝薰烟侍寝做一个真正的才人,祝薰烟还大喊大叫的拒绝,现在呢?
主动提出。
还能为什么,不就是怕她察觉出什么,要送她出宫吗?
甚至有可能,这还是那谢云朗的建议……
衡月想的恶心,不明白祝薰烟还在抱着过去苦苦纠结什么。
她抬手,按在面前少女的脑袋上。
十五岁的祝薰烟,原本可以拥有更好的人生。
虽然家族蒙怨,失去了父母,但祝薰烟有姐姐和外祖倾力相助,过上了正常世家小姐的生活。
若她能安心下来,好好寻一良人嫁出去,不敢说过的多好,至少也比在这后宫苦苦挣扎来的好。
以外祖母的人脉和经验,给她选的人家总不会太差。
当然,若她孤注一掷,进宫寻找机会复仇,那在这一世遇到衡月之后,她也可以重新回去,做祝家小姐;或者与衡月练手,在后宫互相扶持。
可是她偏偏,为了一个不是男人的男人,进了宫,做了妾,却又天真的想为一个太监想守住身子。
高不成低不就,就为了那么一个太监。
这一瞬,衡月甚至起了杀心。
若那谢云琅死了,祝薰烟的生活会不会能恢复到正轨上来呢?
“姐姐?”大约是察觉到她的情绪,祝薰烟有些惴惴的抬头,见到衡月微冷的眼神后,马上道,“姐姐,我、你若不愿意,便当我什么都没说……”
话音未落,衡月听到了通报声,却是皇后回来了。
她闭了闭眼睛,调整了下情绪,又拍了下祝薰烟的肩膀:“先回去吧。”
祝薰烟有些惶惶的拉住她的袖子:“月姐姐……”
“你说的我知道了,你让我想想。”衡月不再看她,却下意识看向上官彻的方向。
上官彻不在,谢云朗也不在。
祝薰烟也跟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顿时一个哆嗦,面上表情更加恐慌:“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我没见过——”
唇被衡月捂住,祝薰烟又哆嗦了一下,一双眼睛沁出泪来,可怜巴巴的看着衡月。
衡月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说过了,你先回去。”
刚才没有高位嫔妃在这里也就算了,如今皇后回来,那是个见微知著的主儿,若她表现的与祝薰烟太过亲密,日后还不知要出什么事。
于是衡月刻意凌冽的眉眼,对祝薰烟诸多不耐烦:“无事便回去坐着吧。”
祝薰烟一时却不明白,再加上刚刚衡月的情绪也不算好。
她实在害怕,抓着衡月的手还想央求,却被她冰冷的目光吓的瑟缩了一下,只能回去了。
“月婕妤,”皇后的声音温柔响起,带着一丝笑意,“这是做什么呢?大家都是姐妹,何事不能好好说。”
说着,皇后的目光落在祝薰烟身上,她带了一点恍然大悟的语气,“哦,祝才人啊……”
衡月背对着皇后,闭了闭眼睛。
祝薰烟怯怯行礼:“妾见过皇后。”
“嗯,坐吧。”皇后很是温和的笑起来,“本宫还未好好与祝才人说过话,坐这里来。”
祝薰烟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往那边走了一步,却被衡月抓住了手腕。
衡月虽然抓了这一把,却又很快松开,而且……很担心被皇后看到。
她手指却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上一世祝薰烟的死因还历历在目,衡月……实在是怕。
她明知,或许让祝薰烟躲过皇后也不一定就能平安无事,就像是让童翠不见上官征也不一定就是正确的做法。
但她如今能做的,又实在有限。
祝薰烟被衡月这一拦,脚步也迟疑了片刻,正好这会儿,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见到皇后便道:“哎哟,娘娘,皇上找您呢!”
“皇上寻本宫有事?”皇后说着已经站起身来,瞬间忘记什么祝薰烟了,径自便从侧门离开了去。
衡月长长松了口气,若不是还惦记着在大庭广众之下,她简直要摊在椅子上了。
祝薰烟不解的低低喊了一声:“姐姐?”
“回去。”衡月不想与她多说话,只单手撑着额头,闭目说道。
祝薰烟这回没多磨蹭,稍微犹豫之后便回到了自己位子上。
衡月却在心中来来去去思索了各种应对方案,最后觉得,大约真的要祝薰烟去侍寝才能解决目前的一切了。
那般,皇后只会以为,不管是祝薰烟来寻她,还是她发脾气,都只是因为这件事。
而且此次之后,她可以装作和祝薰烟形同陌路的样子,假装所有的交情都在这一次帮忙用光了。
只除了,衡月稍微有些不舍得。
她心不在焉的抚着杯口,还在想着有什么两的法子,却见绿柳匆匆回来了。
她回来,便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大公主要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