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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琅用自己的命,将皇后没有一丝瑕疵的名声硬生生撬开了一道裂缝。
这一日,不管在后宫哪里,还是在谁宫中,都有宫人在窃窃私语:
“诶,听说了吗?有个小太监,半夜吊死在皇后寝殿门口了!”
“竟这般大胆吗!那、那皇后是、是做了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如果不是……谁会用这样的手段报复啊!”
“是啊……那太监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皇后早起险些被吓昏过去,已经命人碎尸万段,还要挫骨扬灰呢。”
“哎呀,也太……”
“是吧,我也觉得……”
衡月面无表情的站在假山后,听着两个宫女一边聊着一边走远,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主子……”绿柳不忍心的看着她,衡月摇摇头,没说什么,绿柳自己却忍不住了,凑近些,低声道,“奴婢……奴婢找人,将谢公公的尸首从慎刑司换出来吧?”
衡月有些惊讶的看她,绿柳叹了口气:“真碎成万段,谁又能看得出是谁呢?谢公公……也不至于如此。”
“多谢。”衡月开口,声音哑的厉害。
她今日说话一直都是这样,明明没有如何过度用嗓子,但一说话,就像是痛哭过一天一夜似的。
但其实,从醒来后,衡月再没流过一滴眼泪。
祝薰烟已经死了。
衡月早上去看的时候,她已经被谢云琅好好收敛了起来,遗容整齐漂亮,被好好放在临华殿的床上。
上官征闻听此事,专门让文忠来与她说,祝才人的病逝令人惋惜,他会让人以婕妤之礼仪将其好好下葬。
衡月觉得都无所谓了,人都没了,如何尊荣,也不过是安抚活着的人罢了。
更何况,祝薰烟,不葬在妃陵中才好。
衡月路过坤宁宫,此时里面还是一片忙乱。
也不知道谢云琅是怎么避开众人,直接到了皇后寝殿门口。
但确实如那宫女所言,皇后一早被宫女的尖叫声吵醒,在看到门口摇摇晃晃挂着的一个影子后,也险些一口气上不来被吓死过去。
因为这事儿,早上的请安都暂停了,皇后还召了不少太医到坤宁宫,连皇上在下朝后都赶过去一趟。
衡月没什么表情的路过坤宁宫,但没走多远,她便被人匆匆忙忙叫住:“月嫔娘娘,您在这里就好了,皇后娘娘请您过去呢。”
“好。”衡月轻声答道,转身走了回去。
正好她也想看看此时的皇后是什么样了。
皇后正躺在侧殿的床上——那寝殿,估计她一会半会儿不想住了。
衡月一进去,皇后便一把推开瑞敏的手,正吃了一半的药碗“啪”的掉在地上,而皇后根本不管这些,只恨恨的看向衡月:“是你指使的!是不是!”
“嫔妾不明白皇后娘娘在说什么。”衡月淡声答道。
“你明白?那太监……”皇后说到一半,将剩余的话咽了回去。
祝薰烟的事情处置上,她存了私心,想用对方来拿捏衡月,所以并未将祝薰烟与太监秽乱后宫的事情宣扬出去,只悄悄处置了。
这会儿再提,旁人也只会以为她是因着太监的死,才胡乱找的借口。
但无论如何,却是都联系不到衡月身上的。
实在是……她所没想到……
皇后气的眼睛发红,看了衡月半晌,忽然问道:“月嫔,你可知罪?”
衡月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嫔妾愚钝,不知怎么了。”
“在本宫面前不敬不礼,失仪至此,是仗着自己身怀龙裔恃宠而骄吗!”皇后冷声道,“出去跪着,什么时候明白哪里错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衡月明白皇后这是在拿她发泄,而“失仪”这种罪名,实在又太过难以掌控——甚至皇后可以说是她行礼姿势不标准所以罚她。
而又说出她身怀龙裔便要恃宠而骄的事情,便是在提醒她——便是今日小产在坤宁宫,这罚,她也要受着。
衡月与皇后默默对视片刻,忽然笑了。
她道:“看来皇后娘娘也没有其他法子了,都开始这般惩治嫔妾了。”
“月嫔!你就是这般与本宫说话的吗?”皇后怒极。
衡月才不管她,外面那青石地那般硬,她才不要去跪。
她干脆起身,对皇后道:“娘娘不是说了么?嫔妾失仪,恃宠而骄,这般的人,又如何会去乖乖受罚呢?”
皇后瞪大眼睛,衡月微微笑着,走近一步,弯腰,凑近皇后轻声道:“皇后逼死了祝才人,也算是亲手将嫔妾的把柄葬送掉了。”
“娘娘如今,又要如何拿捏嫔妾呢?”衡月笑着欣赏了下皇后骤然一变的脸色,慢慢站起身来,又俯身,行了个标准的礼,“那嫔妾,就先告退了。”
“月嫔!你敢!”皇后暴怒!
敢不敢的,反正衡月已经走了。
除非皇后采用强制手段,让人把她押回来跪在地上受罚,否则让她自己乖乖的来?
不可能。
而皇后也不是傻子,惩罚妃嫔真出了事还能说得过去,真让人像押犯人一样对待衡月,那回头在皇上面前肯定讨不了好。
如今的衡月已无软肋,无需再怕皇后的种种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