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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月能感觉到,上官征离开皇宫出来之后,整个人却是是轻松放开了不少。
他这一日甚至都未穿龙袍,只一身天青色的常服,若是这般走出去,只怕没人会相信这位是皇上。
这会儿,他牵着衡月的手走出来,便蹲在箂箂身边,一边逗着他露出无牙的笑,一边引着他的小手去摸更多的东西。
衡月因为肚子不方便,只站在一旁看着,却不由自主露出会心的笑来。
晚膳是在紫宸殿用的,上官征也与衡月说,今晚可以住在紫宸殿——紫宸殿的寝殿有一面很大的窗户,晚上欣赏夜景很是方便。
衡月猜测着等其余妃嫔过来,她大约也没什么机会住在紫宸殿了,便也答应下来。
山边的星星确实很美,夜景也很美,夜景下的拥吻,更是险些令人心动。
衡月几乎是狼狈的滚到龙床另一边,不敢再看上官征。
她紧紧握着拳头,手心传来的刺痛多少能让她清醒几分。
快了,其余妃嫔马上就要来了,这种只她一人、只他们的孩子的假象,也将要没有了。
守住一颗心不沦陷,会有多难?
从前衡月不知,如今却实在难捱。
她想要一个自己的家。
她的家曾经没有了,但如今她有了孩子,有了亲情和血缘,便更想要一个家。
可是不能是上官征……
不能是上官征啊!
衡月总也强迫自己不去多想,不去恨上官征。她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和眼神,不小心便露出些什么被人察觉。
不爱皇上,弄权谋嫡,绿柳能帮她,但若记恨皇上,那整个皇宫都将是她的对手。
她不敢记,不敢恨,只能一遍遍催眠自己,或许是上官征被人蒙蔽了,或许是千里之外的情况有人矫旨他也不知。
他或许是源头,但或许不是罪魁祸首。
只有这般想,她才能平和的待在他身边,谋求能翻案的那一天。
要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衡月闭了闭眼睛,压下百味心情,努力让自己不再多想,尽快睡着。
偏此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上官征暧昧又朦胧的声音响起:“月儿。”
衡月闭了闭眼睛,终于忍出一个温婉又羞涩的笑来:“皇上……”
到底她才有孕,上官征很是“体谅”,只用她的手解决了一回,便搂着她沉沉睡去了。
衡月却如何也睡不着了。
爱恨交织,她从前只知这是一个词,却不知道当这种情绪真的出现时,会这般难熬。
当他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时,当他深深吻她时,当他满眼满心、口里叫着的都是她的名字时……
下午的时候,绿柳悄悄的、却笑嘻嘻的告诉她:“主子与皇上越发像一家人了呢。”
当时衡月只笑了笑,绿柳与她想说的,却不只是这么一句。
绿柳要说的是:“奴婢斗胆,劝主子一句。年少时再深的情意也总能忘记,此时陪在皇上身边的是主子,水滴石磨的功夫,最后能在皇上心里留住的是谁还未可知。”
“奴婢只觉得,真心定可换真心。”
多可笑啊,她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真心,她早就没有这种东西了。
甚至连最后一丝感情,也在祝薰烟死去的那一夜彻底消散。
可心还在,便还会跳,会感受,会生出不受控制的欢喜与雀跃。
上官征的态度,她身为当事人,如何能感受不到呢?
她倒宁愿,上官征继续只当她是一个替身了。
衡月熬过艰难的一夜,只在上官征起身去上朝后才又睡了一会儿。
但也因着这般,她脸色憔悴极了,等到文妃带着一群妃嫔来与她见面的时候,众妃嫔面面相觑,还以为月妃与皇上闹了矛盾。
正好衡月也想冷一冷自己与上官征的关系,便几乎只在玉笙楼里活动,不怎么外出。
宫中的疫情还未解决,甚至皇后似乎已经生病,具体如何还要等等看。
上官征也忙碌了一阵子,又怕京中流传起这义疾,几乎每日都要见太医好几次,又命京兆尹等人好好注意京中百姓的情况。
而衡月到底是有孕之身,伺候上官征不便,其余妃嫔又不是没在,上官征闲下空来,也就往玉笙楼看一眼衡月和二皇子,每日翻的牌子却总是不一样。
衡月也终于从那种虚假的情绪中抽身出来,再见上官征时,恢复了从前温柔又欢喜的笑意。
装出来的感情,是最好把控的。
稳定的情绪和真挚的热爱,只能选其一呀。
这不,被上官征连续宠幸了三日的古美人在见到衡月的时候,行礼都随意多了。
“月妃娘娘赎罪,嫔妾赶着去紫宸殿伺候皇上呢。”古美人脸庞小巧玲珑,笑起来更是甜甜的。
衡月没觉得被冒犯,只点了点头。
但大概是她的好性儿让古美人以为她很好欺负吧,擦身而过后,古美人故意大声责骂身边的宫女:“没有的东西!果然是奴婢出身,什么都做不成,便是给你换一身金缕衣,也是奴才样儿!”
衡月脚步一顿,绿柳也有些生气:“主子!”
“绿柳,刚刚被古美人撞了一下,本宫的肚子,好痛啊……”衡月说着,扶住绿柳的手便要往地上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