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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不能走,你忙你的去吧。”游溪话音未落,已经去追一见喜。
刘硕和红豆还不知道这里有江洋大盗的事,游溪要去提醒他们。
一见喜见游溪跟了来,凉幽幽道,“小公子,奴家是本分做生意的,所以有些客人不愿意让奴家知道的事,奴家也乐的当睁眼瞎,但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份儿眼力界儿的,你要是继续留在这儿,奴家可不敢担保你会不会出什么事。”
一见喜也是四年前才成了这家最受行楼人所不齿的妓院当鸨母的,原先这家妓院是个男人领头,可因为不开眼得罪了人,被人家在盛怒之下杀得连个乎尸身都没有。
而那个男人是怎么得罪人的,一见喜当年还不在行楼,只是道听途说了几句,说是有个大家族的小娘子图热闹,女扮男装来了此处,行楼能做到妓院领头的,识人都有两把刷子,那男人瞧出小娘子的装扮,又见小娘子只身一人,连行楼里四横八纵的路都认不得,便哄骗了她,又给她下了行楼里专门教训不听话的姑娘的药。
小娘子娇贵,被使了药,当场就浑身起红疹,差点去了半条命,后来那小娘子的家人来了,见小娘子几乎被害去半条命,就提刀宰了那男人。
时下,盐铁专营,能随身带刀都是很有身份的,那男人死的那样惨,他的家人却不敢深究,只贱卖了楼房和楼里的姑娘,就家连夜奔逃出京。
一见喜当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贪便宜买下妓院,原本是想大干一场的,可后来听到这件事,又见那些做老了的院子都收起爪牙,本本分分做生意,便也歇了一些阴鸷的心思。
游溪不蠢,听得出一见喜话里的意思,她也不想在这个曾差点害死她的地方久留,等她找到刘硕和红豆就走。
红豆虽然籍契在妓院,可妓院向来允许有人出钱把楼里姑娘接出去三五日,为了避过眼下劫难,游溪现在愿意先出钱把红豆接走。
“鸨母,我不赎青花了,这十两银子给你,我要她出外场。”
一见喜眼珠转了一圈,“小公子,青花现在是我最亲最爱的囡囡,想她出外场,没个五百两不行。”
“你……”游溪从刚才就确定一见喜讹诈她,可是她没想到一见喜居然敢这么狮子大张口。
从前游溪也不是没有借刘硕之手,把红豆接出去住个三五日在回来,那时也不过是二三两银子就能成的事。
“鸨母,青花的事,你应该很清楚,这些年因为游家按着,刘公子一直赎她不成,可现下游家已经倒了,那游家主人已然自身难保,你将青花的身契给我,我给你一笔不菲的银子,并不会有什么隐忧。这开门做生意的,都讲究一个和气生财不是,你这般狮子大开口瞧着是赚了,可难保别处还会十十美,四角俱。”
游溪从三年前向洪熙帝献造纸术论后,就有银子进项了,只是那时候她还受游家辖制,所以流芳给她的分红,她都让流芳东家帮她存着,素日里只做游家小可怜,在净山游氏祖坟低调的捣鼓她的种蔗制糖法子。
而这期间,游溪不止一次让刘硕拿着银子来赎人,可一见喜碍于游家权势,并不敢答应,只是看在刘硕给钱爽快的份上,不过分折腾红豆,让红豆被其他男人欺辱了去。
一见喜听着游溪的话,不由想起那些年在游家和银子之间周旋的无奈。
她这个院子向来是挣不了大钱的,所以当初有人不计银钱要长期包下楼里的姑娘,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后来游家派人威逼她以最残忍的办法弄死红豆,她还犹豫纠结的很。
这时候,幸亏游溪又来砸银子,才让一见喜下定决心保护红豆性命。
因为和游家一味只用权势压人相比,一见喜更喜欢钱,她很清楚,若是红豆死了,游家是不会找她麻烦了,可她也赚不到那么多钱了,于是她便大着胆子与游家阳奉阴违起来。
“小娘子……”
一见喜倏地住口,脸上露出懊恼,才说甘愿当睁眼瞎,就秃噜了嘴,她真是翻了一艘最不该翻的船。
都怪眼前的小娘子,一直絮絮叨叨的,将她逼的不耐烦,失了口。
“小娘子,我楼里的姑娘卖与不卖在我,至于你说的什么游家,他们家在老娘头顶作威作福那么多年,活该有今天,老娘是熬出来了。你快些走吧,这里终归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已经说秃噜了嘴,一见喜索性也不和游溪迂回了,直接赶人。
……
游溪甩下许译去追一见喜,许译要去追她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站在二楼伸懒腰的男人。
那人生的虎背熊腰,五短身材,约摸只有五尺半高,五官也很普通,脸色黝黑,打眼看去,就很像在码头干搬搬抗抗的苦力活的男丁。
这家妓院招待的多的就是乍然得到一笔钱财,就有了邪心,想死在温柔乡的男子,而像那些长年累月干苦力活,肉体精神都饱受压榨的码头苦工,是最容易生出这种心思的。
这男子外形,穿着都酷似普通码头苦力,来这家妓院消费,几乎不会引起什么关注。
许译若非没有提前见过属下搜集来的那个江洋大盗的图像,也会忽略这个男子。
因为这个人,真的太像普通码头苦力了,明明身背二十七条人命,却半分杀气和戾气都没有。
男人伸完懒腰,就要下楼,一见喜和游溪却正在上楼。
原本因为埋下天罗地网,对今日抓捕这江洋大盗有十分把握的许译,因为这一幕,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
据许译手下传来的情报,这个江洋大盗杀人极其没有章法,二十七条人命里男女老少皆有,其中还有三人是当街被杀的,而其行凶的手段,就是将一把锋利的窄刃菜刀藏在袖中,当心中嗜血因子爆发时,随机选人,快速给对方一刀,然后又快速抽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