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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溪此时已经收拾好情绪,安静立在许译身后。
长史步入厅堂时,也已经完换了一张脸,做小伏低的,“译公子,我们六殿下实在病的起不来身了,那女娘的事,我去通禀了我们六殿下,六殿下也愧疚的很,他向来是个仁善宽厚的主,今日误杀了人,也后悔不已,一直在跟下官说,他不是故意的,一定要找到那女娘的家人好好补偿。”
“译公子,我们六殿下已经给那女娘好生装进棺材里,送到了后门处,您谅解则个,只要您愿意息事宁人,我们六殿下愿意出两万钱补偿您……和那女娘的家人。”
两万钱就是两百两银子,长史如今是背着六殿下和许译磋商,这笔钱也得他自己出,可见他贿赂许译的决心。
“刚刚长史不是还说我手底下的人是刺客吗?”
“那是个误会,是下官没弄清楚事实,又心急我家六殿下的身体,才说了些胡话,请译公子莫生气,我自打嘴巴,求您消气可行?”长史说着,便赔笑,便啪啪往自己脸上打了两巴掌。
“拿银钞来。”许译摊手。
长史看许译愿意收下银两,顿时乐不可支,“是是是,译公子,我这就领您去后门接那位娘子。”
“不用了。”许译拒绝。
长史再次提出要和许译一道去后门,许译还是拒绝后,长史识趣闭嘴,并恭敬奉上二百两银子。
从六殿下府侧门出来,许译就带着游溪奔向后门,那里果然停了一辆装了棺椁的马车。
看到棺椁,游溪奔溃大哭,她哭着跑到棺椁前,费力将棺盖打开,然后伸手去触红豆脸颊。
此刻这张面无血色的脸上顶着两道红的发紫的巴掌印,唇角也有破口,一看便知是生前受了虐待。
“红豆,对不起,我来晚了。”游溪趴在棺椁边放肆的哭。
突然游溪感觉手心发痒,她抬起头看,就看到棺椁里还紧闭双眸面无血色的人的手挠了她的手一下。
“红……”
“许译,你把那个人赶走,我不想红豆见到任何六殿下府的人。”游溪就要脱口而出红豆你是不是还活着时,突然余光见到一车夫打扮的人,于是她愤怒吼道。
许译见状,将六殿下府的车夫驱走,许译如杀神一般,车夫也不敢问这车马一会儿如何还回来,就埋头跑掉了。
游溪看车夫跑远,才拍了下红豆的肩膀,低声问,“红豆,你是不是还活着,这里没有外人了,你活过来吧。”
游溪话音刚落,棺椁里的人,突然睁开眼。
游溪惊愕的张大嘴巴。
棺椁里死而复生的红豆想起身抱一抱游溪,游溪边合嘴巴边将她按回棺椁,“别动。”
游溪走到驾驶马车的地方,拿起缰绳和马鞭,“许译,上来。”
许译看游溪哭的那么凶,原想着没一两个时辰,她是哭不好了,没想到,不过赶走个车夫,游溪就恢复了精神。
他疑惑上前,担心说,“你无需故作坚强。”正经历着大悲痛的人,其实及时将坏情绪发泄出来才是好的,倘若一直憋着,更容易出问题。
“我知道,上车来,我要立刻离开六殿下府。”游溪急说。
待许译坐稳在车架的另一边,游溪就挥动马鞭,让马儿走起来。
许译和游溪来六殿下府时,是有一匹马的,就拴在距离六皇子府一条街之外的一家邮站处。
游溪架着马车,一路沿着人少的巷道走,行到邮站背后的巷道里时,她弃了六皇子府的马车,只将红豆从棺椁里拉出来。
红豆平稳落地后,游溪踹了棺椁一脚,怒骂,“晦气!”
许译看着死而复生的红豆,突然明白游溪这么快收拾好情绪的理由。
他目光在红豆身上停了一会儿,然后看向游溪,心想,真不愧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主仆,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
“既然红豆无事,就快些离开这里吧,钱和籍契,你都拿好了。”许译耐心叮嘱游溪。
游溪跳下马车,只接过许译给她的籍契,“钱不是我该得的,你自己拿着吧。”
刚刚在六殿下府长史离开后,许译好生安慰了游溪一番,并把眼下情况细细分析给游溪听,让游溪明白红豆已经无法死而复生,她一时也动不了六殿下,只能徐徐图之,先看六皇子府之后的态度把红豆尸身要回来,妥善安葬才是正理。
游溪不是情绪上头,就听不进劝的人,她也明白自己此刻确实还动不了六殿下,无法立时给红豆报仇,只能徐徐图之,以待将来,所以在长史去而复返和许译胡编乱造时,她保持住了沉默。
现下,红豆没死,游溪也别无所求,拿到自己该拿的就心满意足了。
“拿着,不是挨了两巴掌,好好治治。”许译将装了银子的钱推给红豆。
二百两银子也有十几斤重,红豆接的一个踉跄,游溪忙扶她,这一瞬,许译已经大步走远。
“姑娘,这可怎么办呀?”
“拿着吧,他说的没错,你脸上被打的这么重,就当是六殿下给的诊费了,我们看医师去。”
……
游溪和红豆从医馆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两人不在耽搁往刘硕家去。
白天刘硕和游溪说,让她夜里回来住,可他回家后就担心极了独自入虎狼窝的游溪,一整个下午都心绪不宁的,云兮宽慰也不甚有效。
天擦黑后,刘硕作势要出门,“兮妹,我还是担心溪姑娘,这马上就要宵禁了,溪姑娘都还没回来,我再去找找她。”
“那你快去快回,别误了宵禁时辰,不然就得是我求了里长去救你了。”云兮不阻止刘硕出门,但也把自己的担心交代清楚。
“嗯,我知道,宵禁之前一定回来。”刘硕答。
扣扣。
夫妻俩刚交代完,门口就想起敲门声,夫妻俩对视一眼,具露出喜色。
刘硕打开门见真是游溪和红豆,大喜道,“溪姑娘,你终于带着红豆来了,红豆你也终于脱离苦海了,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