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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凝霜怒道:“你这是软禁,快给我打开。我没心思在这跟你耍。”
傅天霁慢悠悠地说:“既然进了我的门,上过我的床,什么时候让你离开,就由不得你了。”
“!!”
风凝霜甚至有些哭笑不得,气得大声分辨:“我是自愿进你的门的吗?是自愿上你的床的吗?你有经过我同意吗?”
傅天霁淡淡一瞥她:“你亦没有说不愿意。”
风凝霜一下被噎住,居然一时找不到话回。
她那时人事不省,能知道个什么?这坨冰块摆明是胡搅蛮缠,再和他理论下去,也只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作用。
她默立片刻,背在身后的双手,悄然聚起两团烈火,突然一挥拳,两团烈火如流星一般,直冲床榻上的傅天霁而去。
傅天霁动也不动,眼中一丝笑意,待那两团火焰到他面前时,他只竖起一根食指,这两团火立马乖乖的,被他顶在指尖,一抛一抛的,像玩物一般。
风凝霜萎了。吵架吵不过他,打架打不过他,想脱身,只得另寻他法了。
想了片刻,她走到床沿,与他保持一肩的距离,坐下轻声问:“傅天霁,你认真一点回答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困着我?”
傅天霁漫不经心地说:“你身上的伤还没完好,所以——”
“别拿伤做借口了。”风凝霜打断他,“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知道?都好了大半了,已无碍了。”
傅天霁没说话,将两团火合二为一,顶在指尖把玩,侧颜在火光中明明灭灭,看上去有些孤寂。
一种说不清的感受在心中缓缓流淌,风凝霜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说:“谢谢你,救了我。”
指尖的火焰停顿了一瞬,傅天霁慢悠悠地说:“你且在我这住着。等过一段时间,我会放你在这岛上自由活动。你不是挺喜欢这里吗?”
“谁说我喜欢这里了?”风凝霜飞快回了一句,有点心虚,不敢看他。
傅天霁手掌在她面前一摊,掌心中躺着一片紫色花瓣,有些干枯了,但颜色依旧。
风凝霜呆了呆,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又有些窘迫。
傅天霁淡淡地解释道:“当日白瑶去世,我抱起你时,这花瓣是从你身上掉落下来的。”
风凝霜沉默了,很久很久的沉默。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傅天霁望着那团火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风凝霜也望着他指尖那团火焰。
有些事不需要说,他懂,她也明白。
只是,独独有一件事,她必须问个清楚明白。
“傅天霁,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你说我不该有灵力?”
这一个问题就代替了所有问题,例如他为什么不开启他的灵窍,为什么他阻止她过外门考核。
傅天霁淡淡回道:“答案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力量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
“可是我需要它!答案你也是知道的!”
傅天霁坐直身子,目光灼灼,“你不需要力量,因为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替你去做。”
他摊开手掌,望着掌心那片花瓣,目光变得柔和:“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替你去做;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半步。
仿佛是不经意吐出的话,乍然落到风凝霜的心底,还是掀起惊天巨浪。此前那些模糊的暧昧,一瞬间成为清晰的存在,她极力地抑制自己的心跳,它还是强烈地撞击胸膛,如擂鼓般。
她甚至忧心这样强烈的心跳,会出卖她自己的部心思。虽然那一瓣安静躺在他掌中的花瓣,已经勾画出她的心意。
可是……这样美好的诺言,真的是她能够拥有的吗?她能够从此依靠他,再不需要任何力量?
她知道他此刻正凝视着自己,但是她不敢看他。
她经历了太多,许多珍贵美好的东西,在一夜之间失去,不管是爹娘,还是阿瑶。虽然她还是她自己,还是那个善良真诚的她,但是她已经学会坚强。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她明白只有靠自己去守护,才是最可靠的。
她不是小绵羊,不愿陷在温柔乡。
她忍着心底那汹涌奔腾的情感,挺直了腰杆,“那是你的事,可我还是需要力量!”
傅天霁站起身来,拂了拂衣襟,不以为意地说:“小丫头,你还太年轻,以后你总会明白的。”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由分说地展开她的手掌,将那一片花瓣放回她的手心,合上她的手掌,语气毋庸置辩:“以后你就在这座峦岛上住着,哪儿你都不需要再去。想要我做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我,我自会替你去做。”
说完,他走向门口,拉开门,便走出去。
风凝霜怔了片刻,追到门口,大声喊:“等等,不是,你不能这样,你这是在幽禁我!你给我回来!”
有隐约的笑意从风中传来,他背影衣袂飘飘,翩然无尘,让人感觉他的心情和他的步伐一样那么轻盈、欢快,仿佛他刚刚捕捉到了一头可爱的小兽,将她关在自己的笼子里,这样他每日回来都能够看到她,逗她、抚摸她,这会让他心情无比畅快。
这坨臭冰块,简直傲娇得目中无人!
风凝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气得抡起拳头捶地!
接下来的两天,傅天霁每日傍晚都来看她,依然每次给她带来一碗清苦的药汁,然后在她各种软硬兼施、想再开诚布公谈一谈的境况下,完无视她而离去。
于是,谈判破裂。她还是那头呆在笼子里的小兽,哪儿都去不了。
幸好,他这间屋子还不算小,往里面走走,还有一间书房、一间琴房,不算太过逼咎和无聊。
书房里靠墙有一排书架,里面有许多仙书典籍。琴房中则放着一张古朴精巧的琴,旁边的香炉还有燃过的余烬。
她翻阅过那些仙书典籍,没有一本是关于修炼的,想必这坨冰块是早就把这一类书籍都搬走了,只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
她委屈呐,这坨臭冰块,做事实在太绝,不让她有灵力,真的就连半点书都不带给她留下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慢慢荡涤掉许多忧伤烦愁。
这一日,她实在百无聊赖,随意抽出书架最角落的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这是一本神话传说的书,里面各种奇谈怪闻。
诸如长生不老的丹药,长在仙藤上的娃娃鱼,埋在地里的番薯成精,西冥山上的一个黑籽大西瓜修炼成了一个卖仙药的大叔、昆仑山上有个銮熠上仙养了一种叫做“晚雨露”的植物,白天十分香,让人沉醉不已,可一到晚上,就奇臭无比,熏得人不得安生……
内容实在有点扯,她本就生性活泼,这些日子下来,心伤已好了大半,读到这本荒诞无比的书,乐得哈哈大笑。
但有些内容则不是那么好笑了。譬如有一页,画着一条大大的黑龙,缠绕在一把剑上,这黑龙口吐火焰,鳞片层层叠叠,龙须长如飞蛇,看上去有几分可怖。
类似这些无趣乏味的,她一翻便过,专找那些猎奇的、好笑的来看。
正边读边捧腹大笑,蓦然间,她的笑声停住。
手停在皱巴巴的某页,上面画着一把惊艳绝伦的剑,右下角两个小篆:霜吟。
“霜吟?”风凝霜摸着下巴,喃喃自言自语。
这不是那一晚,魏琰玉带她去石台边,看到的那把断剑么?
她赶紧翻下一页,想看看这剑的介绍是什么,孰知下一页竟是缺页的,一看就是被人撕去了,只剩下一点点的边角。
嗯?谁撕的这页?
手指抵在太阳穴上轻轻打圈,这是她思考时一贯的姿势。
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书到这坨冰块手上时,就是缺页的。第二,这页是那坨冰块亲手撕去的。
综合种种来看,更像是第二种。但是,为什么他要撕去这页呢?
她放下书,一个猜测逐渐成形——莫非那把霜吟剑,以前是属于这坨冰块的?
结合那晚魏琰玉说的:这剑为什么而断,是本门的机密,只有两位掌门知道。
也就是说,傅天霁知道这件事,他绝对知道这剑是为什么而断的。
因为它断了,所以这坨冰块从此就不想再佩剑,只能佩那寒酸的木剑。
风凝霜一拍自己脑袋瓜,真是的,这么容易推论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才想到?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了呢?风凝霜心情忽然变得十分美妙,哈哈哈哈,你这坨冰块,也有被我发现秘密的一天?
她脑袋瓜儿开始运作,情投入思考,像嗅见奇味的猎犬,在寻思怎么利用这一点,先机制敌。
“嘘~嘘~喂~!”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她转过头,只见窗台上,冒出了容凤珩的小半个脑袋,鬼鬼祟祟的,“小师妹,你在看什么呢?笑什么呢?有啥好玩的,也给师哥我瞧瞧呗?”
风凝霜一瞧他那猥琐的目光,立马想起那天偷听的内容,脸一板,走过去,便要将窗子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