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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不仅是顾延之,就连墨卿与都微微愣住了,满朝文武更是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了起来。
瑜王党自然是好不开心的大呼陛下圣明,怀王党铁了心的要继续追查下去。
小皇帝又等着他们吵完,在这空隙中道:“常御史孙桢案结案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务必给朕办妥帖了。”
常御史没想到这么一件好事就这么落在自己的头上,直到瑜王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他这才反应过来,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日头渐渐起来,墨卿与等的昏昏欲睡,忽然一声“散朝”让她蓦地抬了眼眸。
好巧不巧的跟顾延之刚好转来的视线对上。
墨卿与冲他勾起一个冷冷的笑。
折扇一拍姜思的手,姜思立马会意,马不停蹄地就朝门外奔去。
原站在最后一排的官员还忙着行礼,就见余光中一抹黑影一闪而逝。
不少人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定睛一看才发现还真是那李府四小姐跑没了影。
一个残废坐着轮椅还敢在朝堂上飙车,这还真是墨四小姐头一份的本事了。
墨卿与窝在轮椅里,刚一出殿门一抹白影就落在了自个怀里。
白颜汐早就料到了那群朝臣要说些什么,她不想听,就爬在外面安安静静的等着。
一见墨卿与出来就跳到了对方的身上。
“回去吗?”大概是因为以狐狸之身口吐人言这事在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好,所以白颜汐只是传音道。
墨卿与摇了摇头,道:“还不急。”
小狐狸便又哼哼唧唧瘫成了一张狐饼。
墨卿与指尖点了点小狐狸红色的耳朵尖尖,心里其实蛮好奇的,白颜汐这厮怎么一天到晚都想着睡觉。
她的实力都是睡出来的?
墨卿与出了大殿就慢悠悠的在一旁等着,直到温如惜一行人出现在她面前,墨卿与才开了尊口。
“你们去哪?”
温如惜下意识的答:“我去看看贵妃娘娘。”
墨卿与道:“我同你一起。”
“啊?”温如惜愣了愣,道,“哦。”
傻不愣登的。
顾延之并未跟她们一路,萧彰还在等着他们,沈泽这一躺是遭了罪,身体到现在还没好,萧彰得带他先回玉清宫祛了尸毒才能赶回来。
顾延之还忙着有话要跟萧彰交待。
于是及至路口,几人一颔首,便各自分别了。
墨卿与送了一口气,她可真是不想跟顾延之那个狗东西待在一个屋檐下。
憋都要给她憋屈死。
墨卿与看了温如惜一眼,道:“我还不曾问你,那会用入梦术看到什么?”
温如惜这才想起来,大家伙好像都没问过她这个问题,以至于就连她自己都忘记说了。
一拍脑门,温如惜便一五一十的将梦境中看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只是她的描述能力实在有限,没法子像茶楼里说书的那样说的绘声绘色,好好一出大小姐和忠仆的戏,愣是被她用那毫无起伏的调子,念得毫无波澜。
也亏得她成天说自己课业第一了。
就这个水平怕是练大夏的科举考试都过不了!
墨卿与揉了揉眉心,道:“就这样?”
温如惜被她问的,反倒是一怔:“不然?”
“好吧。”墨卿与叹息一声,真不是所有人都会讲话本子的。
“那当初袭击你的黑影多半就是那福什么的了……”
温如惜纠正道:“是福禄。”
墨卿与耸肩道:“管他是什么,死因可查清楚了?”
一提到这事,温如惜就痛苦的揉了揉眉心,摇头道:“我翻遍了孙家留下来的记录,并未发现有个叫福禄的,孙家倒下去之前,那些四散的奴婢侍卫都有登记在册,唯有这个福禄四处都寻不到。”
她的表情有些苦恼,英气的眉毛都拧做了一团。
“莫不是孙桢有意抹去了他的存在?”
福禄到底是孙府的人,若是孙府的主人孙桢真的不想让人发现他的存在的话,那无论如何任凭外人怎么查账都是查不到的。
更别说孙府因为这事都差不多要变成废墟,凶宅了。
“去问了先前逃出去的人吗?”墨卿与有一搭没一搭的抚着小狐狸的后背。
温如惜点点头:“我派人去寻了,应当要不了多久就能拿到口供。”
墨卿与微微颔首,还行也不算太傻。
三人一狐狸才刚踏进漱玉殿门口,就见那病歪歪的贵妃摇摇晃晃地摆弄着前院里养着的花花草草。
她气色看着比先前要好些,一见到温如惜便当先颔首。
“殿下。”
温如惜还穿着那身宫装,头上的配饰重的让她脖子有些酸痛,动了动脖子。
温如惜道:“娘娘这位是李府四小姐墨卿与,颇通鬼道之事,你身上这锁魂咒怕是还要她来解决了。”
说到锁魂咒,墨卿与才想起来还有这一茬。
冲孙贵妃抬了抬下巴,声音冷清:“把你手臂伸出来。”
孙贵妃并不认识墨卿与,就连面也不曾见过,闻言先是一愣,但又想到温如惜的话,对于朝政她也并非是一窍不通。
李家,哪个李家?满朝里头能说的上名字的李家拢共也就那么一个。
素来听闻李府有个四小姐是远房抱过来了,从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养的叫一个金贵。
今日一瞧原是个病秧子,也难怪李府保护的如此滴水不漏了。
连半幅画像都没有透露出来。
孙贵妃心里头思忱着,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对于墨卿与的失礼,她也只是温温柔柔的笑着上前,将袖子挽了起来。
雪白的手臂上那抹黑印格外突兀。
墨卿与柳眉微微蹙起,怪了,这东西不但没有消除的半点迹象,就连颜色都深了些许。
按理说窦三娘一死,孙府案就已经了结,罪魁祸首已然伏诛,没道理孙桢的冤魂还缠着孙贵妃。
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不只窦三娘一个。
后面有东西在做推手,墨卿与并非不知晓,但这东西到底有多大就不好说了。
墨卿与歪了歪头:“你见了什么东西?”
她说的是东西,而不是人,这很明显的就是在告诉孙贵妃那已经是个死物。
孙贵妃只是苦笑着不说话。
墨卿与又道:“便是那福禄的残魂罢。”
孙贵妃面色更加惨白,颤抖着嘴唇,不敢置信道:“你怎么……”
话只说了一半,她就敛住了话头,转声道:“我这什么咒,何时能除?”
墨卿与心里有了答案,此番前来也不过是验证一番罢了。
“魂飞魄散。”
墨卿与声音冷的像是凝了冰,毫无感情的宣判了对方的死刑。
孙贵妃本就病弱的身体被风一吹,眼看着就要倒地。
边上的侍女搀扶着,孙贵妃背对着她们,送客的意味很明显了。
墨卿与没吭声,拽着温如惜就离开了。
温如惜闷不吭声的将人送到宫门口,随后才磨磨蹭蹭的道:“陛下已经遣人将李太尉送回去了。”
墨卿与点点头,方才从大殿出来之后她就已经能算到李裕的位置了。
两人也没什么好说,在宫门口就各自分别。
墨卿与半侧着头,看着那修长笔直的身影被繁重的宫装压着的背影,后边拖着长长的影子,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尽头,她才一摇折扇,轻声道:“回去吧。”
……
紫宸殿内,香炉里点着着龙涎香升起阵阵青烟。
小皇帝只着一袭单衣,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左右皆已被屏退,太后端坐在小皇帝的面前,面露怒意。
手中握着一根鞭子,瞧着像是从大理寺拿出来的一样,上面都沾上了血。
“你怎么将李裕那厮放走了?!”太后一鞭子抽在小皇帝的身上,只“啪”的一下那雪白的寝衣上就拖曳出一条血红的长痕。
小皇帝痛苦的五官都扭曲了起来。
他咬着牙不肯认错。
太后抽一鞭子说一句话:“你知不知道李裕出去了,我们会有多大的麻烦?怀王、瑜王可都对着你这位置虎视眈眈。”
“啪、啪。”
“江南水患朝廷拨了多少钱出去,不拿住瑜王的小辫子,我们还得给他们填多少的窟窿?”
“啪啪啪。”
鞭声不断。
“陛下,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瑜王得逞了我们都得死!”
“李裕来历不清,先帝爷同他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谁不知道?你母亲明和已经死了,他若是也反了,大夏还能姓温吗?”
太后一边打一边哭,她跟先帝的时候先帝已经病入膏肓,她在后宫如履薄冰的步步前行,这才在先帝临死前坐到了贵妃的位置,并拿到了小皇帝的抚养权。
不然以她的身份迟早要给先帝殉葬。
太后其实并不老,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小皇帝被她抱着哭,身上又是剧痛无比,他也哽咽着说:“太后,君无戏言,朕……朕知晓李家是不会叛变的。”
“江南水患朝中无人可用,只有将李裕放了,我才能制衡瑜王啊!”
小皇帝也有自己的打算,太后晓得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
但她管来疑心甚重,没有少年人那种敢赌的勇气。
对于她来说那就是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