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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怀王神色讪讪的准备放下手的时候,墨卿与开口了:“因何?”
怀王道:“因缘。”
墨卿与嗤笑一声:“你我之间哪来的缘?”
这话说的毫不留情一点颜面都不留给对方,怀王的脸色自然也好不起来。
“相逢即是缘。”魏隽做了这么多年丞相,和稀泥的功夫可比怀王厉害的多。
怀王整了整神色,挤出一个笑:“丞相说的对,相逢即是缘,四小姐总不会不给本王这个面子吧。”
墨卿与没什么表情,只是道:“既然怀王爷都这么说了,怎么会不给呢?”
说着她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脾气太过古怪,简直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面子说给就给说不给就不给。
摸不准她下一刻会说些什么会做些什么。
这样的人最难应付。
怀王有些头疼,他想要讨好墨卿与都不知道从何讨好。
魏隽举杯道:“四小姐可还记得老夫?”
魏隽和李裕算是一辈的人。
墨卿与扫了他一眼,道:“记得。”
她连客气都半点学不会,每次开口总是能将人噎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魏隽道:“四小姐有所不知,孙桢一案虽然已经了结,但他后面牵扯的利益集团正被陛下借这个机会狠狠打击了一番。”
“据说要不了多久,令尊就要带人南下清算了。”
“嗯?”墨卿与这个倒是真不知道。
江南水患死了不少人,大夏填了不少人力物力进去都不见得有什么成果,这一下子用上了李裕,恐怕也是国库见空的缘故吧。
墨卿与足不出户,但耐不住手下的人有能耐。
魏隽在那边说着,姜思就低声同墨卿与解释道:“今年初春河面上的冰化了之后就迎来了一场汛期,本来江南的水渠去岁末就已经修好了的,为的就是应对这场水患。”
“但奈何这水渠出了事,一个重要的大坝突然垮了,这一下子就闹起了水患,淹死了周边的不少人家。”
“闹得当地县令焦头烂额的,那边依山傍水的,又是水患又是死人的,有的县城因为医疗不到位还闹起来疫病。”
“百姓苦不堪言,中央的命令迟迟下不去,有的百姓就乘势造了反,官兵压了一波又一波。”
“这次是据说乐游山附近有一股民间势力愈发强盛,当地的官兵已经无力阻止,眼见着南边就要大乱了,朝中无可用之人,皇帝没法子只能派李裕重新出山。”
“以他的能力和威望或可一试。”
怀王本就打着李裕的主意,一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还能按捺的住自己?
上次亲自上门没能得到什么,这一次他便自作聪明的再一次从墨卿与这里下手。
脑子是有点,但不多。
满座的人都围着江南水患一事展开了讨论,丝毫不避讳墨卿与、温如惜一行人。
墨卿与是个懒的,再加上魔族人做事远没有人族这般弯弯绕绕,在魔族里头有什么事情有争论打一架就好了,谁赢了就听谁的。
姜思毫无主仆观念,在墨卿与身边毫无形象的大吃起来。
但好在她动作还算斯文,所以也只是惹来了其他几位大人的注视。
墨卿与闷声慢吞吞的吃着,只动了几筷子,她便将剩下的都交给姜思了。
温如惜做事向来目标明确,这次是来吃饭的,那她就专心干饭。
所以这桌上半天没动过的吃食,在她们一来之后都进了自个的肚子。
谁家的大家闺秀就跟这饿死鬼投胎似的?
李府难倒没有吃食吗?
怀王看的嘴角抽搐。
若非是那墨卿与仪态样貌实在不俗,他都要以为这是什么山沟沟里爬出来的难民了。
还有自己那个皇姐,虽说也就比他大上几个月,但到底也是同辈人,更是皇族中人,怎的也这般好吃?
他们修仙之人不是还要辟谷吗?
怀王觉得自己对于修仙之人的看法实在是需要好好重塑了。
这一场的目的仍未达成,拉拢墨卿与的道路还远得很。
谁知道这女人油盐不进的比那李裕还甚。
李裕好歹还会讲些官场上的客套话,这墨卿与真是随心所欲,哪里会管你是公主还是王爷,叫她不爽了就通通变成飞灰下去和那常婉作伴去吧!
从福满楼出来时已经接近日暮。
墨卿与打算先去城郊逛逛,反正日头还早得很,做些布置也成,温如惜却是一反跟着她的死皮赖脸,道了一声:“回宫一趟。”便当先离开了。
墨卿与也不在意她要做什么。
本来墨卿与是不打算管常婉如何的,若是她起尸了正好也是给常家人添麻烦,这常府的人也算是自作自受。
但那会她又答应了温如惜不再多生杀孽。
墨卿与是个言出必行的人,答应了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总要尽力完成。
所以本该回李府的身子往城外一转。
墨卿与叹息一声:“去常家祖坟。”
从墨卿与先前的动作里姜思就看出来了,墨卿与这是要非插手不可了,再加上常婉的死又是有人把她送到了墨卿与的刀口子上。
被借刀杀人了,这位主可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不就是算准了墨卿与懒得管这种事情吗,她这下还就偏管了,墨卿与倒是要看看这幕后黑手这次还会不会出来。
日子倒是不难熬,只是让墨卿与难捱的是这温如惜竟是将顾延之搬了出来。
墨卿与“嘶——”了一口气,道:“这不是你的课业吗?——还能请老师的不成?”
温如惜答道:“虽是课业,但我总觉得不大对劲,若是真让孙府案重演了,我岂不是大罪过,四小姐放心,我师父只在一旁看着,若非得以不会轻易出手的,所以并不会影响我的课业。”
这事确实有些凶险,顾延之在萧彰说了那番话之后,就隐隐有些怀疑鬼帝的踪迹。
若不是还好,若真是别说一个温如惜了,就算是再加上现在这种状况的顾延之估计都够呛。
墨卿与轻咳两声,调转轮椅的方向,道:“既然北橫君亲临,那我就不必再留在此处了,就此别过——告辞。”
她动作十分迅速,但顾延之的动作更快。
那长身玉立的身影不避不让的正正挡在了墨卿与离开的方向上。
顾延之那一张棺材脸,简直比常婉躺着的木头还要硬。
墨卿与也不说话就那么抬眸直直地盯着对方,似乎是在问“你没事挡我路做什么”?
好半晌顾延之才开了他那尊口,薄唇开合:“莫小姐若是无事便一道留下来也好。”
墨卿与道:“堂堂北橫君坐镇于此,这个小小的、上不得台面的散修就不好在这丢人现眼了吧。”
言语间看着是在捧着顾延之,但她说话的语气真是太过随意,还真听不大出来其中真正的意味。
顾延之脸色木的,脑子似乎也是木的,似乎完没听出墨卿与话语中的拒绝之意。
只是继续道:“此事也盖因墨小姐而起,来都来了何不留下一观?——孽徒顽劣,怕是还要请墨小姐照拂一二。”
你个做师父的本尊都在这里站着了,还请她照拂做什么?
要留人就留人何必还要给她戴这么一顶冠冕堂皇的帽子?
他们正道中人总是这样,为了自己所谓的颜面做尽了虚伪之事。
墨卿与冷笑一声,她想走就走,难不成顾延之还真要拦着她不成。
“让开。”墨卿与声音冷的像淬了冰。
姜思向来都只听墨卿与一个人的话,哪怕魔族人闻风丧胆的北橫君挡在面前,也不会有半点犹疑。
顾延之眉峰一皱,实在没想明白为何这墨卿与说翻脸就翻脸。
当即就要伸出手抓住对方的椅背。
“墨……”
“叱——”黑冷的折扇唰地一下在顾延之手指前展开,只差一点就能将这一双握剑的手斩了下来。
顾延之指尖似乎是被刺痛了些许,身体下意识的紧绷了起来。
墨卿与冷声道:“北橫君男女有别,还是离我远些的好,免得伤了你整个玉清宫上下都怕是要来找我麻烦。”
这话说的真大,天下几个人能伤的了北橫君。
顾延之眼睫一垂,伸出的手背在了身后,寒光一闪闻名天下的破妄剑便出现在了手中。
被擦拭的锃亮的剑身倒映出了墨卿与略显单薄的身影。
顾延之周身的气质都变得冷冽了起来。
衣衫鼓动,这是在运真气的状态。
温如惜站在一边也不知道怎么这两人就是一副剑拔弩张的味道。
墨卿与是她厚着脸皮让留下的,顾延之更是她请来的。
怎么这两人凑到一起不是斗嘴就是动手呢?
温如惜隐隐觉得有些头疼。
眼见着顾延之的长剑就要横到了墨卿与脖颈上。
温如惜吓得三魂都丢了一半去。
“师父!师父!要不得!要不得啊!”温如惜跟顾延之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本以为对方就是个冷冷清清除魔卫道的剑修,谁知道本质里还是个一言不发就拔剑的狠人。
到底是哪句话不对了?
温如惜忙道:“四小姐是徒儿厚着脸皮好不容易才留下的,师尊您可莫要伤了人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