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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广府邸。
楚南和李旭以及黄狗来了后,门口的两位守卫面带笑意点头致意,一人进入内里禀告。
书房里,秦广看着堆积如山的公文,揉了揉眼睛,抿了一口茶后继续处理公务,若非实在是心力交瘁,秦广都不会停下来。
他稍微停一会儿,便会影响到诸多无辜往后的下场。
人到了这一步,其实是不知疲倦的。
总有人觉得,三天三夜不睡觉是一件扯淡的事情,可当事情真的来了,担子真的很重,不但不瞌睡,甚至还会越来越精神。
前些日子,秦广便连续七日不曾休息过。
不休息,还得耗费思量,也幸亏秦广是一位元婴强者。
放下茶杯正欲批阅公文时,书房外,管家柔和言道:“先生,那两位少年回来了。”
秦广闻后,心中略有意外,未曾想过那两个少年这么快就从云梦山脉里回来,一时心气儿上涌,应道:“速请。”
书房外的管家连忙转身去了府邸之外招呼楚南和李旭以及那条黄狗。
秦广揉了揉脸颊,起身走出书房,快步往正堂而去。
良久后,两位少年一条黄狗,再度回到了这熟悉的府邸里,楚南犹记得大年三十那个夜晚,楚南在院子中央放了一束灿烂的烟花。
管家还是之前的管家,丫鬟仆人的面容也并未多少变化,可惜和楚南猜测中的一样,黄丰不在这里。
正堂里,秦广已然泡好了茶。
门外,楚南对着正堂里的秦广微鞠一躬道:“好久不见,先生。”
秦广见状,连忙灿然一笑道:“在我这里无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你这样算是见外了,我不是很喜欢你这般姿态。”
楚南咧嘴一笑,和李旭一同来到茶桌旁坐下。
黄狗庚萌则一如既往钻进了桌子下面。
秦广给两位少年各自倒了一杯茶,这一次并非红茶,而是绿茶,名曰西川初雪,在西洲茶品中,这不算顶级的绿茶,但也在中上之流,至少寻常百姓家喝不起。
西川初雪,口感略有清凉,其味不算绵长,胜在清新可人,在提神醒脑一事上可谓是立竿见影。
楚南和李旭各自抿了一口,又缓缓放下茶杯。
秦广微微添茶,柔声道:“你们在云梦山脉里如何?”
楚南从容应道:“尚可,并未遇到大凶。”
秦广嘴角微微上扬,从楚南嘴里说出来的尚可,可比寻常少年所言的大有所获上秤的多。
“具体如何,我想要听听。”秦广道。
一直都在府邸内处理公务,不说是远山,就是这乾兴州的街道秦广都很久不曾转悠过了,无论什么年岁的人,一旦在某个地方生活的太久,总还是会忍不住的去想象其余地方该是何等光景,秦广也不能免俗。
楚南整理了一番思绪,道:“我遇到了天河宗的剑修,他们与浩气宗的剑修对垒中铁骨铮铮,即便落於下风,也未有丝毫惧色,后来我出手打破了僵局,救了天河宗那一群剑修,可惜因为我是一个武夫,被人家低看了一等,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
“可当我冒充我是大源书院的学子后,那些天河宗的剑修对我的态度立马峰回路转,言语对我尊敬有加,甚至邀请我往后前往天河宗做客。”
“让我失落的,并非因为我是武夫而被剑修看不起。”
“而是当下西洲如此水深火热,我们西洲人,还是放不下门户之见,门槛仍旧和往年一样高,可能行情本就如此,只不过是我徒增伤感而已。”
“对了,冒充大源书院学子,算我越界了,还望先生莫要介怀于心。”
秦广坦然一笑道:“我倒是希望你是大源书院的学子,可惜不是,剑修看不起武夫历来有之,往后还会是这样,还望你多多担待。”
某些成见,亦如金科玉律无法更改。
楚南心中敞亮,道:“我自然会担待,不担待也没办法。”
“对了,吴克在云梦山脉里和外来剑修有过一场本心之战,平局,双双步入合道境。”
“与我,也并无冲突发生。”
“说来惭愧,我的刀也断了,得回老家,去打造一柄新刀,其余风水宝地的造化之事,我可能无力为之了。”
“据我推测,第三轮腥风血雨不会太强。”
秦广也并未藏着掖着,直言道:“据大源书院传来的情报,不少有来头的人,都已踏上了回家的路,第三轮腥风血雨,大致是自相残杀。”
楚南心里一沉,片刻后又释然了,自相残杀又如何,他也无力阻止。
秦广一时好奇问道:“你的刀被何人所断?”
楚南如实应道:“出自于柏宗之手,但具体是何人,恕我无法透露。”
秦广微微点头。
楚南打开空间法器,取出银灵根放在了桌上,轻声道:“承蒙先生与大源书院多多照顾,聊表心意,还望先生莫要推辞。”
秦广见到这一截银灵根,瞳孔微微扩大,连忙说道:“这礼物很贵重,也是你千辛万苦得到的,至于我帮你们,不过是出自于长辈的关怀,日后到了我这个年岁,遇见顺眼的年轻人,也许你们也会帮一把的。”
楚南微微咧嘴一笑,他就知道秦广会有这般说辞,他也早就想好了自己的说辞,言道:“这是我们两人的心意。”
“也许我们日后到了先生这个年岁,也会帮一些顺眼的年轻人,可当下不一样,这银灵根于我而言,其实并无多少妙用。”
“对于西洲而言,可能也无多少妙用,但这银灵根总该还是能兑换不少天精丸,养活不少战马,给一部分作战的将士发放军饷与赏银。”
“我势单力薄,也只能做到这一步。”
“先生为了西洲殚精竭虑,我也可为了西洲,聊表心意。”
秦广忽觉视野开阔,神清气爽,甚是欣慰的看着眼前的西洲少年,感慨道:“这银灵根虽谈不上妙用无穷,但足以让一门一户发展壮大。”
“若西洲尽是你这般少年,哪怕天彻底塌了,那又如何呢。”
楚南连忙应道:“彻底塌了会太惨烈,还是别了。”
秦广可以拒绝少年对自己的心意,但他无法驳回少年对西洲的仁义。
“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秦广暖心笑道。
楚南起身作揖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先离开了,先生公务繁忙,也无需相送我们。”
秦广眉眼生花,原来少年郎今日来,是纯粹为了聊表心意而来。
“送至府外,总还是可以的。”秦广笑道。
言语间,秦广也站了起来。
楚南怪味道:“这多不好意思的。”
秦广无声而笑,真好,这才是少年人该有的精气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