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星黑琉璃一样的眼睛，亮亮地看着宁泽，伸手一指两人中间的小茶几，说道：“这个！”
宁泽懵了：“什么——？”
“这个。”黎星用超级认真的眼神，盯着宁泽，低声问道：
“——我能吃吗？”
宁泽汗：“当、当然，请用。”
茶几上有水果和糕点，专门为学生准备的，但哪里会有人在接受军部和教育司联合问询这么严肃的时候吃东西？
会紧张到胃痛的好吧！
这些不过就是摆着好看的，偏偏黎星就敢问。
乾元大陆的食材大部分有混沌力，因此这里的人把糖、蛋、奶油、紫玉果粉这几种绝对安全的食材组合开发到了极致，做出的糕点甜食好吃得不得了。
黎星飞快地把早就相中的那块紫色小蛋糕塞进嘴，又抓了一块在手里，这才想起来，刚才宁泽好像问了个问题。
黎星嘴巴鼓着，声音含混不清地问：“您刚才说什么来着？”
杨洲青筋直蹦，达坦学院饿着她了吗？当着外人面儿，做出这幅可怜巴巴的模样要吃的，连问询都不放在心上，这不是明摆着给他这个校长上眼药吗！
这个孽徒！
杨洲：“小兔崽子，你就见不得别人逼嘴动！”
李副司长嘴里含着吃了一半的蛋糕，无辜躺枪，嘴角还沾着奶油，尴尬地吃也不是，放也不是。
杨洲深吸一口气，压下了额角的青筋：“宁少将问你怎么发现的狼头蝠！”
“哦哦，我听见了很奇怪的叫声，很吵，跟蝙蝠兽的叫声很像，又比它凶，所以我就警觉了。”
神识不能暴露，她只得拿别的理由说事，这也不算撒谎，万古长青诀的确增强了她的五感。
宁泽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雪姬，对方毫无反应，低眉顺眼地坐在黎星身边，好像睡着了一样。
雪姬的元灵等级不高，但是她有一项特殊的技能，就是鉴谎，靠着这份天赋，年纪轻轻就成了审讯科的红人。要不是这次的事件牵扯面太广，宁泽还真请不动雪姬这个头牌来帮忙。
既然雪姬没有表示，那就证明黎星没有撒谎，不过宁泽还想自己确认一下。
“狼头蝠的叫声频率很高，超过人类的听阈，黎星同学，你确定听得见？”
黎星点点头，指着宁泽手腕上的光脑，说道：“少将，您还是把声音关了吧，我能听见不代表喜欢听，耳朵难受。”
宁泽在手腕上一抹，笑眯眯地说道：“黎同学果然天赋异禀，佩服！”
他是军部派来调查的，哪能学生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自然是需要验证过才行。
刚才他用光脑播放了狼头蝠的叫声，在坐所有人都没反应，只有黎星听得见，她的话应该属实。
看来这世界上果真有天赋奇佳的人才，五感生来就比别人有优势。
“黎同学，从战斗开始，到你进入庇护所为止，你的元素攻击始终没有减弱，甚至爆发过一次，你的元灵储备比同等级多出太多，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您怎么知道我的元素攻击没有减弱？我可是打得很辛苦呢。”
好像算到黎星会有此疑问，宁泽在自己的光脑上点了几下，一则视频被投影在空中。虽然画质渣得要命，但作为事件亲历者，黎星一眼就认出，这是昨天的监控录像。
毕业考试不是儿戏，考试区域隐藏了几百个摄像头，可以说所有考生的动向都在学校的掌控中，否则如何保证考试的严谨和公正。
集合地的摄像头，受到狼头蝠超声波干扰，画质受损严重，军部连夜进行技术修复，虽然达不到纤毫毕现，但分辨元素力攻击的强弱变化，还是很容易的。
“唉，您不知道，其实我一直在死撑。”黎星脸现凄苦，眼睛里似乎都噙了泪水。
“少将，既然您看了视频录像，一定知道当时情况紧急，同学们看到狼头蝠，吓得不行，还没战就怯了。靠我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够，所以我必须做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才能让大伙没那么怕，有信心跟着我干，坚持下去，撑到救兵来。”
想起其他同学的问询，几乎所有人都对黎星的英勇表现赞誉有加，宁泽相信黎星没撒谎。
他觉得黎星的做法非常明智，若换成他在场，不一定会比黎星做的更好，但是黎星好像答非所问了。
喝了口茶压压，黎星吐槽刚才选的水果太难吃，把她眼泪都酸出来了。
“黎星同学，我问的不是你的心路历程，而是你为什么能做到让元素力攻击从头到尾都不见减弱，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好吗？”
黎星还没回答，杨洲先不乐意了：“宁少将，难不成优秀也需要解释？”
宁泽一怔，笑道：“当然不是，如果黎星同学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可以不答。”
“没什么不好回答的。我的养父参过军，从我六岁起，他就对我进行军事化特训，预备役军校才能学习的高级元素操控技巧，我早就会了。
宁少将可能不知道，我养父就是因为在战斗中爆发了元灵，导致等级下降，年纪轻轻就退役了。为了避免我重蹈他的覆辙，他从小就针对我的元灵储量进行了特训，就连在绝境时爆发元灵，暂时提高战斗力的方法，也教给我了。
每年假期我都会在森林里与星兽搏杀，年复一年地训练积累，元灵储备量自然比其他甲级浑厚。”
原来如此！
“黎星，你阻挡狼头蝠群的火墙，规模和杀伤力都很惊人，这表明你潜力很大，好好努力，你将来肯定是个优秀的战士。但是你还没有成年，各项指标都还没有定型，过度燃烧元灵会对你的等级有影响，以后千万谨慎使用这种自损的招数。”
黎星的脸色毫无征兆地变得苍白，喏喏地问道：
“其实我从昨天开始，一直觉得疲劳没有力气，头晕恶心吃不下饭，我以为是累着了，可听您这么一说，我怀疑……”
宁泽的神色也紧张起来，道：“你愿不愿意测一下元灵？”
“现在？”
“现在！”宁泽拿出一个罗盘一样的东西，放在茶几上，示意黎星把手掌放到上面。
黎星照做，罗盘红芒大盛，可零点一秒后就开始减弱，直到罗盘指针降到“乙”，红芒才不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