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搥尾广生内心挣扎了很久。
终于,他如同泄开的阀门一般,肥胖的身体瘫软了下来。
“这确实是我做的,一切都和你分析的情况一样。”
搥尾广生叹了一声,摇了摇头。
不过,随即他马上又说道。
“但是,我也只是受雇于人!真正的主谋,其实是当时在场的另一个人,薰衣草别墅的总管家甲谷廉三!”
“没错,这笔不明来历的500万,就是他汇给你的。”
古美门微笑道。
“无人岛上,甲谷廉三也被作为了三个嫌疑人之一,被三名侦探的服部平次指控,不过他当时只是敲门确认了下情况,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时津润哉被杀死,才过来通知大家。”
“唔,让我想想,他可能是用了一年前薰衣草别墅女仆自杀那件事,来胁迫你为他做事,因为当时那扇窗户是你取下来的,他可能说什么女仆自杀都是你害的,如果你不按照他的要求做,他就会把这件事告诉你周围的人。”
“看来你什么都分析出来了。”
搥尾广生苦笑道。
他深深地看了古美门一眼。
“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侦探还是律师?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连现场都不用去看,就能够将整件事都推理出来?”
古美门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很简单,他用的根本就不是侦探的思维。
侦探是那种寻找蛛丝马迹,靠几个现场漏洞和证据,一步一步将零落的拼图凑齐完整的方式。
而他?
直接创造一个拼图,什么证据之类的都不要,如果拼图有什么不完整的,就用特殊的手段将拼图弄完。
什么特殊的手段?
就比如他刚才那种用伪造的证据诳对方的方式。
很符合古美门的风格。
但是,这种证据肯定不能摆在法庭上的。
所以,这里还要用额外的手段。
“槌尾先生,你或许不知道我来的目的。”
古美门从座位上走下来,微笑着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搥尾广生的肩膀。
“我是一名律师,我是抱着帮你的心态,才过来联系你的,你要相信,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古美门用如同蛊惑一般的声音,在搥尾广生的耳边轻轻说道。
搥尾广生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你是来帮我的?”
“当然,你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在法律上是什么概念吗?”
古美门轻轻说道。
“你只是一名胁从犯,知道什么是胁从犯吗?你是被迫的呀,杀人完不是出于你的个人意志,所有人都会谅解你的,因为真正的杀人犯根本不是你呀……”
搥尾广生眼睛猛地一亮。
他倒也是知道胁从犯的意思。
在法律上,胁从犯的犯罪程度会比从犯还要轻。
“律师,你会为我辩护吗?我会被判几年?”
他希冀一样的目光看向古美门。
古美门不说话,伸手比了个数字。
“三年,这么久?”
搥尾广生微微皱眉,这个数字还是超出了预期。
可以的话,他最多只想坐个一两年。
对了,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这个律师……
想着想着,搥尾广生看着古美门,脸色渐渐变了,变得似乎有些凶狠起来,脑海中仿佛构思着计划。
但与此同时,古美门的声音,也从对面传了过来。
“不要想着对我行凶。”古美门微笑着说,“咖啡厅里有我事先安排的手下,会一直远距离保护我。”
“什么!”
搥尾广生一惊,慌忙抬头望向周围。
咖啡厅内人员零散,稀稀落落,一些人或是互相聊天,或是低着头在玩着手机。
完看不出来,到底哪个是古美门这边的人。
“你不信的话可以赌一赌。”
古美门敲了敲桌子,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
“杀了我,你只会从三年被判到无期徒刑,运气不好的话一辈子得待在牢里。因为加上我,你一共杀掉了两个人,情节可是相当严重的。”
“……”
听了古美门的话,搥尾广生脸色一阵变幻,内心做着剧烈挣扎。
最终,他长叹了一声,颓然坐下。
“我明白了,我会按照您的指示去做,律师先生。”
“很好。”
古美门满意地点点头,嘴角彻底勾起了微笑。
搥尾广生苦笑着。
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十几分钟的对峙,他是彻底被眼前这个律师,给拿捏得死死的。
他的每一句话,都把握住了中心,也捏住了他所有的弱点。
这个律师的眼神,就好像一只猫一样,而他就是那只无法逃脱的,可怜的老鼠。
……
和搥尾广生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
在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古美门便回到了事务所。
“事情办完了?”
小哀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因为前两天工作太累,她下午也是睡了一觉。
古美门点点头:“嗯,对方比想象中好对付,你搜集到的资料,有一半都没有用上。”
他将这次谈话的经过,简单和小哀说了一下。
“这么看来,这个人可真蠢。”
听完之后,小哀毫不留情地说道。
“明明你没有直接证据,只凭一份伪造的鉴定报告,他就彻底招供了。而且,就算报告是真的,也完指控不了他的罪行。”
“因为他是个文盲啊。”
古美门说道。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犯人都是文盲,就是有这么多的文盲,侦探和警察们才能这么轻松。”
“哦,你的意思是,如果你去犯罪,就没人抓得住你了是吧?”
“不不不,再精明的人都会有疏漏的时候,就算是我,也不能够保证不会被抓住。”
古美门却如此说道。
顿了顿,他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
“但是,我能够保证,就算抓到了我,也没有办法将我定罪。”
这个发言。
张三。
妥妥的张三。
小哀深深地看了古美门一眼。
这样的人确实可怕,这种精通法律,完将现实规则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人。
小哀不禁想起了她过去的组织。
就算组织里的成员,那么强大,依然只能像老鼠一样,生活在黑暗的下水道,他们不能正大光明地走出来。
但是,古美门,这样的人,虽然充满灰色,却能够像光一样,堂堂正正行走于阳光之下。
这才是这个法治社会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