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邦的东西不多,一个人走几趟就能搬完。因为大家都在忙着夏收,忙着挣工分,所以安国邦也没有请人帮忙。
这点小事,他一个人‘三七二十一’就能搞定。
安国邦提着杂七杂八的东西走在前面,因为腿脚不便,一拐一拐的。安荔浓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安国邦身后,叽叽喳喳的雀跃得像个小黄雀。
“爸爸,你累吗?”
“爸爸,你要擦汗吗?”
“爸爸,你真厉害,棒棒哒。”
在女儿崇拜的目光里,安国邦好像喝了十全大补汤,也像打了鸡血,提着包袱的双手高高举起做个勇士的姿势,“不累。爸爸有的是力气。”
他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安国邦双眼认真,“爸爸会让小荔枝过上好日子的。”看着软萌萌的女儿,安国邦就觉得热血沸腾,动力满满,有使不完的力气,想要立刻马上给她创造一个童话世界。
“嗯嗯。我相信,有爸爸真好。”安荔浓笑嘻嘻的跟在安国邦身边。虽然帮不上忙,但安荔浓也愿意跟着。
只要安荔浓愿意,陌生感是不存在的,她能迅速拉近两个人的关系。
亲和力天成。
父女两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熟悉又亲密。
安国邦一边走一边给安荔浓介绍石河村。
石河村在一个山坳里,山多田少,风景优美,美不胜收。
山脚下有一条环绕着石河村的清澈见底长满绿油油水草的小溪安国邦小时候常和小伙伴在小溪水里戏耍。
几十年过去,这条小溪依然承载了石河村孩子大分部的快乐。
“小荔枝可以去抓鱼。”安国邦担心女儿初来乍到没有小伙伴会孤单难过,给她找乡村游乐场。
不管认识不认识,只要跳进同一条小溪就是小玩伴。
安国邦小时候最快乐的事就是在下着小雨的时候,他和小伙伴们在小溪里打水仗。
打水仗?
安荔浓喜欢,“好啊。”
路上,遇到村里的人,安国邦也会给安荔浓介绍,三婆,五婶,六叔相对利益相关的安家人,村里的人对安荔浓更善意。
相对于安老头这个老村长,安国邦这个现任村长更得民心。
不涉及利益,村里人也希望安国邦更好。
安国邦租住的房子只有两间房,正好父女两人一人一间。
安荔浓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摸摸被缝在小裤衩里的钱,想着藏哪儿更安全?别看她一口一个‘爸爸’叫得甜蜜,但让她彻底信任安国邦是不可能的。
院长妈妈常说,她看起来天真无邪,随意,对谁都自来熟,但这只是她的表象,她为自己戴起的面具。
她骨子清冷、疏离。
在孤儿院的小朋友正为了抢一颗糖果一个旧玩具而打架的时候,安荔浓已经无师自通的装娇弱扮可爱哄大人开心从而获得更多的糖果和玩具。
安荔浓看一眼空荡荡的房子,确定没有什么地方比她身上更安全了。
“小荔枝?”
安国邦准备用木板给安荔浓搭一张床。
石河村属于南方小村,即使冬天也不会很冷,不需要炕。但如果想要在短时间内打两张床也不可能,一是木匠没有时间,二是他没有木板。
安国邦的旧床留在了安家,换了安老头为孙子结婚准备新床用的木板。但这些木板只够给安荔浓搭一张小床。
至于安国邦?
暂时打地铺。
“暂时委屈小荔枝了。等过了夏收,爸爸再让人给你打一张漂亮的小床。”安国邦快速帮安荔浓搭一张小床,然后铺上用稻草编织的草席,再铺上家里唯一的一张床单。
虽然简陋,但也是父爱满满。
这应该就是父亲吧。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想要给孩子最好的一切。
安国邦的眼神落在安荔浓的小包袱上,里面只有两套换洗的衣服,再没有其他。
满满的心疼。
“这些年,苦了你。”从安荔浓的穿着就能看出她以前的日子不好过,但没想到会艰难如此。
女儿小小年纪千里迢迢来寻亲,杨雪晴却什么都没有为她准备。
其实,真的冤枉杨雪晴了,不是她没有准备而是安荔浓说不需要。虽然杨雪晴嫌贫爱富,但安荔浓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也不可能真的不闻不问。
杨雪晴本来是想出钱让一个舅舅送安荔浓过来石河村的,但安荔浓说自己已经长大了,能一个人寻亲,让杨雪晴把准备给舅舅的钱给她。
一是为了让自己手里有钱,二是不信任几个舅舅。
在利益面前,亲情不堪一击。如果舅舅为了钱而铤而走险直接把她卖了,她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不能怪她想太多,也不是她愿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人性,是习惯了谨慎。
为了把杨雪晴给她的钱带在身边,安全到石河村,安荔浓浪费了不少脑细胞。最后才决定化整为零,小裤衩里缝个小布兜装一部分,裤头绑绳子的地方藏一部分,然后两个鞋底再藏一部分
所以,别看安荔浓穿得像个小乞丐,其实是个有存款的小乞丐。
安荔浓对自己目前的现状挺满意的,手里有钱,还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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