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邦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牵着安荔浓,“走。我们吃饭去。”
“国营饭店?”
好像每一篇年代文都少不了国营饭店,出现的次数一点也不比二八大杆自行车低,好像不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就体现不了男女主的逼格。
“不是。我们去吃大户。”安国邦笑着哄安荔浓,“爸爸带小荔枝吃肉去。”
“爸爸,你的脚怎么了?”
“受伤了?”
“什么时候?”
安荔浓惊恐的看向安国邦的脚裸,一片片青紫。因为安国邦皮肤黝黑,青紫并不是很明显,所以安荔浓直到现在才发现。
安荔浓蹲在安国邦脚边,小心翼翼的摸摸青紫的地方,“爸爸,疼吗?”
“不疼。”
更严重的伤都受过,这点青紫算什么?
安国邦随意的按了按,并不当一回事。安国邦的右脚受过重伤,接骨后又出了意外就成了瘸子。
瘸子不管是走路还是骑车都不方便,但为了哄女儿高兴,安国邦用尽全力帮安荔浓追太阳。用力太过,脚裸难免有些扭伤。
痛吗?
肯定的。
但在能忍受的范围内。
“爸爸?”
“小荔枝,别担心。回家用药酒搓一搓揉一揉就好了。”安国邦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青紫,也习惯了这样隐隐的痛。即使是村长,也是要下田干活的,青紫、扭伤是常有的事,所以家里常年备着药酒。
“爸爸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你还要照顾我长大呢。”安荔浓嘟囔着撒娇。
安国邦瞬间哄了眼红,“好。”
安荔浓很无奈,她爸这个粗糙的汉子好像特别容易感动,特别容易眼红。难道这就是胡汉三的外表宝玉哥哥的心?
“我要快快长大。”安荔浓嘟嘟嘴,嘟囔一声。
安国邦笑了笑,“爸爸等着。”
父女两人说说笑笑,脸上笑容洋溢。
很快,安国邦带着安荔浓来到一栋灰败破旧的的两层小楼前。
清河镇的办公楼?
这也太破了吧?
大门口挂着的木牌已经掉色,勉强还能看出‘清河镇’几个字来。
安国邦带安荔浓来见老战友李兵。
李兵是安国邦的战友,也是清河镇的一把手。听说安国邦有女儿,也为他高兴,立刻用红纸给安荔浓包了一个见面红包。
安荔浓看向安国邦。
安国邦点点头。
“谢谢李叔叔,祝李叔叔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工作顺利。”
“哈哈。好。比你爸会说话。”
李兵高兴的往安荔浓的衣兜里塞一把糖,“吃糖。”
安国邦和李兵聊清河镇的建设发展,安荔浓则坐在旁边吃糖,当一个安静的美少女。
当年,李兵豪气万丈的来到清河镇,想要在这里有一番作为,想要让清河镇的人民过上更好的日子。
但是,十几年过去了,清河镇还是当初的清河镇。
看着清河镇一年比一年破败,李兵心里也难受。
心急,却没有任何办法。
折腾了十几年,也没有折腾出一条可行的致富的路来。
“李叔叔,为什么清河镇没有工厂?”
李兵并没有因为安荔浓是孩子就敷衍她,而是认真给她解释。云市就有制衣厂、布料厂、糖厂,然后销向云市所属的所有镇、村。
即使这样,也是供大于求,常常出现滞销的情况。
说白了,一个字,穷。
没有购买力。
这样的情况下,市里又怎么会同意镇上开工厂?这不是浪费资源吗?
“可以销往外地啊。”安荔浓傻傻的说道,本地消化不了,难道不会往外走?
李兵苦笑,“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计划经济”而且,走出去说得容易,做起来就千难万难,涉及到方方面面。
安荔浓泄气,她被年代文误导,想当然了。
这十几年,李兵不是没有为清河镇的增收努力过,但很多想法不是被现实打了脸,就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不了了之,或者被别人摘了果子。
无奈又不甘。
但世道如此,以穷为荣,他的一己之力又能怎么办?
穷吧。
大家都穷着。
越穷越光荣,八辈子贫农是荣耀。
但是,总归有几分不甘心。
李兵看向外面的天空,“希望早些云过天晴。”
“快了。”安荔浓肯定。
现在已经70年了,再过几年就能等到春风吹拂大地迎接新天地。
中午,安国邦和安荔浓在李兵家吃饭。
这个时代,谁家都不宽裕,即使来客了也不过是多炒个韭菜鸡蛋。清河镇穷,能吃得起饭店的人少,所以国营饭店是名存实亡,变成了招待领导的饭堂。
有领导过来,就开一天,没有就关门大吉。
平时想要添个菜都没有。
为了招待安国邦和安荔浓,也为了庆祝安国邦有女儿依靠,李兵夫妻把存了大半年的腊肠拿了出来。
李兵的妻子陈青梅在妇联工作,夫妻两人生了2儿1女,儿子已经娶妻在外地工作,女儿在市医院当护士。
一家人都有工作,所以生活还算不错。
安国邦和安荔浓离开的时候,陈青梅收拾了好几套女儿的旧衣服给安荔浓,“改一改就能穿。”
“谢谢。”安荔浓真心实意的道谢。
这个年代布料难得,别说旧衣服就是旧的尿布都是重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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