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丽姝的笑容甜么?
我有些恍惚,但是我可以确定她临走之时的笑容,却是就宛如蜜糖一样,一直甜进了我的心里去。
想一想人还真的是贱,有的人天天冲你微笑,你却习以为常,然而那个一天到晚都板着脸对你的人,偶尔露出一点儿笑容来,你却是浮想联翩,总是以为别人对你有意思……
有意思么?
没意思,我藏在罂粟田不远处的林子里,瞧见她趁着夜色,快速地奔走,潜入到了罂粟田尽头的村子里去,恨不得跟着她一起离开。
然而理智却告诉我,此时此刻的我,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手段,也做不了像她那般行云流水的潜入。
稍有不慎,不但自身不保,而且还会连累到她。
与其那样,还不如蹲在这里,耐心地等待着她回来。
然而我等了一会儿,天色渐晚,夜色爬上了天空,黑色一点儿一点儿地浸染大地,整个空间都开始变得一阵朦胧,周遭的蚊虫也变得多了起来,我却并没有等到她回来,而是瞧见了一伙巡逻队。
巡逻队总共有三人,两人穿着脏不拉几的军装,而另外一个人,则穿着当地少数民族的大笼裤,手上提着枪,晃晃悠悠地朝着我这边走了过来。
一开始的时候,我恐惧极了,担心是这些人瞧见了我,直接过来找我的,然而随后我又不断安慰自己,说哪有那么巧?
他们不过是例行巡逻而已。
的确是例行巡逻,这些人显然不是正规军人,走路的步调吊儿郎当,有一个人还喝了点酒,走起了猫步来,而另外两人则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东西。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背上的武器。
我对这玩意认识得并不是很多,但是其中一个家伙背上的AK系列还是如雷贯耳的,稍微玩过点儿射击类游戏的人,都能够知道这玩意,我是个伪军迷,自然也晓得,更知道这玩意只要朝着我一搂火,我绝对就会变成一滩烂肉。
想到那后果,我更是不敢妄动,身子死死地趴在灌木林间,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这个时候,我附近的草丛里突然传来一阵动静,那三人瞧见了,立刻哇啦哇啦,朝着我这边冲了过来。
我的心几乎都已经快要跳出胸膛了。
然而所幸的事情是,他们很快发现了弄出这动静的,不过是一只野兔子,这才放松了精神,三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好像是在讨论打牙祭的问题。
而这个时候,好死不死,那喝酒的醉汉走到了我藏身的灌木林中,解开裤带,朝着而我头上就是浇下了一泡热烘烘的液体来。
我擦……
我低着头,屏住了呼吸,双手抓着地上的泥土,恨不得陡然暴起,将那人背上的枪给抢过来,然后把这伙人都给突突了。
杀、杀了你个王八蛋!
然而我终究只是能够想一想,害怕暴露之后被擒的我一动也不动,如同邱少云一般地趴着,而好在这夜色浓重,那些人又不疑草丛里有人,放完了水,又有说有笑地离开了。
待那些人的声音渐渐远去,我从草丛中一咕噜翻了起来,伸手一摸,才发现这家伙尿了我一头一身。
晦气,真特娘的晦气!
我忍住恶心,将衬衣给脱了下来,用干的地方擦了擦头发,扔在了地下,又拿水壶给自己洗了洗,刚刚准备从包里面找出一件换洗的衣服,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一声:“你在干什么啊?”
我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却瞧见蚩丽姝在我不远的地方,一脸诧异地望着我。
原来是她回来了啊?
刚才的事情太过于丢脸了,我没有答她,而是闷不吭声地去背包里找衣服,而她则靠近了过来,吸了吸,赶忙捂着鼻子,指着我惊讶地说道:“怎么回事,什么东西这么骚啊?”
我找到了一件T恤,套进了身上,正待解释,结果她噗嗤一笑,说难道刚才的巡逻队路过,你给吓尿了?
我……
我有点儿火了,冲她瞪了一眼,说你才吓尿了呢,你全家吓尿了,你全村都吓尿了……
她哈哈笑,忍不住眼泪,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对我说道:“好了,不逗你了,其实我刚才都瞧见了,不是你尿的,行了吧?”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更加气愤,说什么情况啊,你都看见了,还任由这事儿发生?
她反问,说不然呢,难不成我出面教训他们?
我想了一下,还是叹气,说算了,你如果一出手,我们就暴露了,到时候肯定会让你的计划失败的,得,这一泡尿我算是白挨了……
想想也是,天大地大,荒郊野林子里,那王八蛋哪里都不去,偏偏来到我的跟前,说起来也是我命中有此一劫。
她听到我这般说,大概是觉得我把她的感受放在了第一位,于是没有再继续调侃我,而是认真地说道:“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跟你说,如果没有来到这里,我真的不知道这世上居然会有这么残忍的家伙——这里明着是一个毒枭基地,其实另有乾坤,里面有一帮人,打着佛教的旗号,行的却是极恶的事情。”
我问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你这么气愤?
她语气很重地说道:“是降头,血降。他们是信奉恶僧提婆达多的黑巫僧,而他们的头叫做蹄达上师,是泰国的一个流亡主持,落户这儿之后,开始与当地势力勾结,不断地接纳时辰相合的童男童女,并且不断去大城市掳来十八至二十的年轻女子,将这些人抽筋扒皮,极尽险恶残酷之能事,通过怨恨和恶灵的作用,集结自己的力量……”
我说抽筋扒皮,为什么人可以这么恐怖?
她说道:“南洋愚昧,虽然也学修行,不过能够沉得下气来的人却不多,降头巫蛊之术,是一条捷径之路,时间短,成效快,什么人都可以略懂一二,所以一下子就迅速蔓延开来,曾经有一段时间风行各处,甚至影响到政权,谈之色变,后来诸国就开始约束,又招揽厉害的降头师为客卿供奉,方才慢慢消减……”
我点头,说明白了,一切都是贪欲惹的祸……
她点头,很认真地说对,是这样的。
谈到这个话题,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我沉默了一会儿,问她,说你探清楚里面的情况了么?
她点头,说对,里面有一个藏得很深的蹄达上师,另外有六个真传弟子,除此之外,听他讲经的人有二三十个,算是一大股势力,另外这里还有一个叫做查楂的司令,负责手下这四十多人的武装力量,除此之外,还有两百多户种烟人家,不过这些人应该都是被奴役的平民,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我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看着我的眼睛,说我打听过了,在蹄达住处的地窖里,有一批从各地送来的童男童女,还有一些年轻女子,他们准备在三天之后,对这些人进行炼制,如果能够成功,恐怕性命就没有了,我想救人。
我说救人,肯定是要救的,不过凭着你我二人,哪里能够挑战得了这庞然大物?
她微笑,说那你觉得应该如何?
我从背包里摸出了手机来,对她说道:“我临走之前,雪瑞曾经给我换了一张卡,我打电话给雪瑞,让她想办法联络到当地的警方,有当地政府出面解决,你看如何?”
生活在中国这种法制社会,在我的习惯中,觉得遇事最好的办法,那就是找政府。
她却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你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能够存在那么久么?”
我问为什么?
她告诉我,说蹄达的那些弟子里面,有不少人是当地的官员,也有一些人在军队里面任职,这些人给他提供保护网,而他则利用毒品生意提供大量金钱。
人家根本就是一个牢不可破的生态网,针插不进,水泼不入。
我的心开始往下沉去,说这么讲,已经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她突然笑了,说你可被小看我哦,当年的她,一个人连着挑翻十几家苗疆蛊脉,凭什么我会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毒枭窝点里面就止步不前呢?
我着急了,说那可不同,蚩丽妹是修行多年,一身本领,而你呢,除了底子厚,你还有什么?
她依旧笑,望着我,说好,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做成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我点头,说好,你说。
她低下头,说回头办成了,我再跟你讲……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单枪匹马,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