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虫?
虫虫这名字会不会太扯了?
难道就因为你是那虫池化身,就把自己叫做虫虫么?
只是,我可记得,雪瑞可曾经告诉过我,你并非仅仅只是虫池化身,若不是虫池根源处的那半块五彩补天石,就不会有如此神奇的你。
归根溯源,你可跟传说中的孙悟空一般,都是石头里面生出来的,不如叫做孙悟虫吧?
说句实话,我对这个名字实在有些不知所措,以前叫做蚩丽姝的时候,莫名就能够联系到蚩丽妹,能够把她当做长辈、当做导师,然而此刻,叫在嘴中,却莫名觉得就像一小孩儿。
不过仔细想一想,她诞生于这个世界上,不过几个月的时光,可不就是一个小孩儿么?
而且还是婴儿!
女孩子有任性的权力,尽管我心中腹诽不已,但是到底还是尊重了她的意愿,而她则告诉我,说大体上她还是愿意接受雪瑞她们的苦心,蚩丽姝,算是个大名吧。
不过还别说,以前我叫她蚩丽姝的时候,过于冷冰冰,而转成虫虫之后,莫名就变得亲近许多。
一路北上,越过了密林之地,我们沿途看到的村子越来越多,而我们已然不用再钻野林子了,而是顺着当地的道路前行。
尽管我已经开始渐渐地适应了热带雨林的生活,不过说起来,文明世界终究要比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雨林、积水沼泽和漫天的蚊虫要强无数倍,尽管一路上看起来,这个国家还是陷入贫困之中,但到底还是让人觉得熟悉。
我觉得熟悉,而虫虫则显得无比陌生。
漫山遍野的林子,和一眼望不到边的青翠绿色,方才是她最熟悉的世界,而瞧见这脏兮兮的村子,两眼发直的小孩儿和略带着警备眼神的村民,却让她难免有些心慌。
我们在林子里的时候,靠山吃山,就地取材,并不用忧愁太多,但是到了文明世界,吃喝拉撒,这些都得靠钱来解决。
然而问题就在于,我没钱,虫虫更是没钱。
我原先临走前,雪瑞倒是给过我三瓜两枣,后来一番折腾,不知道扔哪儿去了,现在回想起来,那蹄达上师的毒枭老巢里,必然有着大把的美金或者钞票,只可惜我当初只记得逃跑,竟然忘记收罗起这些玩意。
如此想想,当真是败笔啊。
现在我们的手上,最值钱的就是虫虫交给我的金剑,这玩意倒是纯金打造,不过加入了诸多锻造手法,反而显得残破不堪,若是弄点出来,实在是有些破坏剑身的完整性,而且我这些日子已然跟金剑产生了感情,没事就拿着舞一舞,就仿佛手机依赖综合症者的手机一般,一瞧不见,就抓心挠肝地思念。
换句话说,金剑就仿佛我老婆一般,谁都动不得。
金剑动不得,囊中又羞涩,这可如何是好呢?虫虫不管这些,她只管让我想办法,毕竟我之所以能够跟随着她到这儿来,就是因为这个。
这是我不容推测的责任,不管如何都得想办法。
我想了一会儿,突然间就联想到了我之所以来到这儿的目的,问虫虫,说你“本身”的身份,是苗寨的神婆,而神婆最主要的一个职责,就是帮着寨子里面的村民看病开药,这一点你可有继承下来?
虫虫自得地说道:“那是当然,不管你患了什么病,找我便是,不敢说药到病除,至少比那些庸医强上百倍。”
我拍手,说既然这般,事情就好解决了。
我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弄了一件白衬衫,用红色颜料在上面写下了“医学圣手、包治百病”的八个大字,又在路上与人沟通,让人帮我写下了缅甸语的文字,用一根破竹竿挑起来,一个简易的赤脚医生流动摊位就出炉了。
这完全就是半调子算命先生的套路,不过想着在这广大的缅甸农村里,算命并非刚需,再说我即便是能够忽悠人,缅甸语到底还是不够流利,不如帮人看病。
这瞧病呢,一来是为了筹钱,二来也是为了行善事,一路走过去,也算是积德。
对于我的计划,虫虫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支持,她告诉我,当年蚩丽妹北上之路,便有用过这一招,没想到倒与我不谋而合。
话虽如此,然而当我们把这招牌挑起,穿街过市,却无一人上前询问,反倒是调戏虫虫的人居多。
一开始的时候,我并不明白,不过后来却是想清楚了。
为何?
医者,大事也,这玩意儿可是关系到生死之间的问题,将自己的生死交付于一个陌生人之手,而且瞧着还稀奇古怪的,实在是一件滑稽事情。
别的不说,就比如说我们自己,生病了,肯定更愿意相信医院,又或者看起来比较有经验的老医师,即便是没钱,也断然不会找个陌生的地摊就寻医问药,更不会对那种游方郎中有着太多的信任。
面对这个问题,我陷入了沉思。
如何打响虫虫的名声呢,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然而还没有等我思考妥当,虫虫就已经惹出了事儿来。
当然,这事儿也不能怪她,不管到了哪里,这村子集镇里总会有一些闲汉二流子,这些人本事不大,胆子不小,瞧见虫虫长得那叫一个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可比寻常村姑要强上百倍,便按捺不住心中野草一般生长的欲念了。
一开始的时候,这些人还是言语调戏,咧着一口大黄牙再笑,我们也懒得理,不想多生事端。
但是到了后来,有人的胆子就长了毛,居然开始动手动脚起来。
这事儿虫虫哪里能够忍得住,当下就动了手。
她出手很果断,直接将人往树上甩去,或者往河里扔,这百几十斤的汉子就好像是破麻袋,闷不吭声,根本就没有半点儿反抗的手段。
就在虫虫打完人,而我琢磨着是不是得逃的时候,我们突然间一下子就被人给围住。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过来找咱算账的,结果听了半天,通过刚刚学到的缅甸语,我方才勉强明白,这些人居然是拉着我们来看病的。
原来在东南亚这块区域,降头巫蛊之术,最为流行,大量的黑巫僧和白巫僧让民众相信,能够单手扔出一个大汉的人,绝对是一个有本事的家伙,而既然她能够看病,就不如试上一试。
虫虫看病,一用针灸,二用蛊虫,三方才是开药,这对于那些长期在农村、缺医少药的村民病患来说,实在是一件天大的福音。
我们看过病,看人收钱,家里富裕些,就多收三两枣,穷的话就少收有些,甚至管顿饭就好,而若是穷得家徒四壁,虫虫大小姐便是大笔一挥,啥也不收。
一桩桩的病历出来,一个个的病人康复,这无疑是打响了虫虫的名声,后来的人不再怀疑,立刻门庭若市。
农村之中,并无多少赚头,用虫虫的话来讲,这叫做积福。
不过积少成多,不知不觉,倒是也够了盘缠,我们继续上路,结果整个村子的人,扶老携幼地前来挽留相送,那场面,让我这种常年都在外奔波的人,心里好是一阵感动。
望着这一张张淳朴天真的脸,我多少也有些感动,不过却并不能停下脚步,继续北行。
一路上,这样的场景不断上演,而虫虫也渐渐地博下了一些名声,也不用之前打响名声的手段,便能够畅通无阻地前行。
如此走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走走停停,我们来到了缅北的一个大村。
如之前一般,我亮出了重新制作出来的大旗,招摇过村,不过这一回刚刚进去,便被人给叫住了,我上前一交流,方才得知村中有一位厉害的降头师,人家是专门做这行当的,我们这样子叫做挑衅,让我把旗子拿下来,免得产生误会。
听到这话,我不敢再扯旗,正准备避让离开,虫虫却来了兴致,非拉着那路人,说带我们去瞧一眼。
我是极力反对的,但是虫虫却显得十分坚持,而美人之言,不好拒绝,那人给虫虫的笑容迷得两脚发软,也顾不得先前的呵斥,带着我们就到了村尾的一处大宅前。
他告诉我,说本村的这位法师,叫做贝翔,是缅北一带最为著名的降头师,经常会有慕名而来的人,十分的厉害。
说到这里,他又告诉我,说刚刚有一位从中国大陆过来的富商,正在拜访贝翔法师呢。
虫虫兴奋,拍我的肩膀,说赶紧,我们也进去。
那路人帮着我们通报了一声,里面有白衣弟子走出来,将我们引导了前堂,蒲团那儿跪着三人,想必就是路人口中的大陆富商,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也瞧了我们一眼。
我的目光越过一个中年胖子和一个黑框眼镜,落到最后一人的身上,突然心中一动,诧异地喊道:“小刘,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当初地牢比邻受苦,如今却是再次重逢,小刘啊,你可答应带哥哥去澳门潇洒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