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
明明就是个小屁孩儿,说话奶声奶气、却偏偏老气横秋,让人感觉特别别扭,不过习惯了的话,还算是能够接受。
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这个名字听着,好像挺耳熟的,不知道在哪儿听过一样。”
我笑了笑,说我的名字挺普通的,说不定有重名的,怎么样,你现在感觉如何?
小屁孩儿,哦,应该叫做屈老三揉着脑袋说道:“先前烧太厉害了,感觉脑子里面空了很多东西,明明记得,但是想不起来了……”
我说你不会烧傻了吧?
屈老三冷笑一声,说你放心,不管烧成什么样,我都记得一点,那就是俞千二是为了我死的,他的这个仇,我来帮他报。
我苦笑,说你还是先顾着自己,活下来再说吧。
屈老三看着周围那些低伏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的霸王蝾螈,开口说道:“你在外面帮我护法,我先盘腿打坐,消化一下,如果我不叫你,你就别进来,可知道?”
我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去下面待着,让你一个人在这儿享受清静。
屈老三点头,揉着胖乎乎的脸儿说道:“也可以。”
我说你会不会饿,要不要给你弄点儿吃的?
屈老三摇头,说我这几天辟谷吧,妈了个巴子的,我到底招谁惹谁了,每次都是一身肥肉——哎呀?我为什么说“又”呢,好奇怪啊,上一次痴肥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的,怎么想不起来了?哎呀……
他抱着脑袋开始疼了起来,然而我却能够感觉到他身体的温度开始降了下来。
既然如此,他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我也算是完成了俞千二老爷子的交代,一想到这里,我感觉如释重负,肩上的责任也一下子松懈了下来。
我爬出了洞口,然后往下,直下云霄,然后一路往下,最终回到了那生命古树的树洞子里来。
我回到了俞千二给我分配的房间,瞧着洞里面的种种温馨摆饰,不由得一阵疲惫涌上心头。
太累了。
这一路过来,我承担起了巨大的压力,因为曾经对那位让人尊敬的老爷子发过誓,所以我一刻都不敢懈怠,每一次都是竭尽全力,这一天过来,眼睛都没有合过一次。
不过我到底还是违背了当初的诺言。
我说我绝对不占一点儿那玩意的好处,但我最终还是在拿出混沌木精的时候,吸了几口灵气十足的气息。
就是这一点儿灵气,让我百骸舒畅,就好像是吃了人参果一样舒服。
一直到现在,我都还感觉自己如同浸泡在温泉里面一样,浑身暖洋洋的,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甚至感觉有点儿微醺。
只是几口气,便已经如此,很难想象得到,将那一整坨果冻儿一般的混沌木精吞下,会是什么状况。
我觉得如果是我,一定会爆体而亡了。
因为我撑不住那样磅礴的灵气。
然而那小屁孩儿肉乎乎的小身板儿,居然将其全部吸收锁定,根本就没有弥漫出来。
也就是说,这个小家伙的身体素质,或者说根骨,绝对要比我厉害百倍。
想一想,还真的是一件让人垂头丧气的事情。
不过各人有各人的际遇,我并没有为此而嫉妒,因为它本就不是我的,而且我有了蚩老爷子给我的洛山魅,已经足够我消化一段时间了。
我在疲惫与暖洋洋的舒适中,睡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能够闻到床上,有一股莫名的女人香。
次日醒来,我感觉浑身舒畅,之前身体里的所有淤积都一并消散,我不知道是洛山魅的效果,还是吸了那几口混沌木精的作用,总之神清气爽,人也精神许多。
我腹中饥饿,找到了几颗猴面包果,足足啃了三个,方才感觉饥饿消减了一些,然后出门巡查了一番。
我没有见到那条金蛟,却找到了小红控制的雕鹏。
这扁毛畜牲在外面徘徊了一夜,然后找了一颗参天大树安了家,我已经习惯了小红在身体里的感觉,没有聚血蛊,浑身不自在,便将小红给唤回了来,不过也让它在那大鸟儿身上留下了子蛊,随时等候差遣,免得到时候要跑路的时候,找不到人。
我大概逛了一圈,又跑到猴面包林子里去,跟那帮鬼刹猕猴见了面,还搬了一大堆的果子回到树洞里来。
然后我开始修行。
懂得越多,越知道自己的浅薄,我知道自己资质不够,完全是靠着小红来凑数的,而既然如此,也只有凭借着勤奋来弥补。
练累了,我便拿出了那根雷击木,开始雕刻起了破败王者之剑的剑鞘来。
这是一件很繁琐的工作,并不能一蹴而就,所以我显得十分小心,许久方才下一刀。
我需要找到感觉。
而在雕刻的同时,我还会认真地思索起奇门遁甲和地遁术的种种紧要关联。
一心两用,却并没有耽误效率,反而达到了一种完美的融合。
我下刀的时候,甚至会将自己对道术的感悟,融汇到雕刻里面去,达成了一种属于我自己的平衡来。
如此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我房间里堆满了那猴面包果子,以及各种食物的塑料包装和纸盒,不过我渐渐地把我到了那地遁术的要诀,而这把凝聚了我十二分心血的剑鞘,也开始成形了。
古朴大气的造型,细节上面的处理却达到了极致的美感,各个精要之处,也都有着浓重的古耶朗风格,而在剑鞘的面上,顶端和尾部处,都被我精雕了一部分的花纹。
这些图纹代表了我对于巫蛊之术和道法的理解,而这道法,大部分都传承了奇门遁甲以及神剑引雷术的法门。
至于中间那儿,被我留白了。
并不是我不想下手,而是我总是感觉这上面应该还有可以施展的空间,如果有可能,我希望回头找杂毛小道协商一下,让他帮我弄一些符阵上去。
他是符箓大师,而我只不过是一个得道的匠人而已,到底还是差了一些灵性。
剑鞘之中掏出来的那一部分,我也没有浪费,而是雕刻成了七把长短不一的木剑,这些玩意,将会变成我封锁雷意的法器,辅助我将那神剑引雷术变得更加精准和强大。
没有强大的修为,那就只有使用一些小技巧来弥补了。
而与那剑鞘一般模样,我在剑身上面,也留了白。
这些,都得到时候请教业内顶尖的高人,方才敢最终下手,因为凭着我现在对于道法的领悟,弄上去的话,实在是有一些浪费。
在雷击木掏空的时候,我便已经舍弃了原来的剑鞘,让其养剑。
而不比不知道,破败王者之剑在里面养着的第一天,有已经有了隐隐的雷意,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却已经种下了种子。
倘若长此以往,只怕未必会比杂毛小道的那把雷罚差多少。
这样的变化,让我感到欣喜若狂。
而随着洛山魅渐渐被我完全吸收,我也感觉到自己开始变得渐渐强大起来。
这过程,是我能够感受分明的。
对于这样的变化,我的心中充满了兴奋,因为这正是我所想要的,也是我舍弃了与虫虫长相厮守,跑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原因。
然而好景不长,总有人不希望我能够开心地活在世间。
某天夜里,我突然间感到一阵雷鸣一般的震动,本来处于浅度睡眠的我立刻睁开了双眼,一下子就跑到了窗边来,左右一看,发现大树的外围,传来了刺眼的亮光。
这亮光稍纵即逝,而几秒钟之后,居然又亮了起来。
我心中一跳,暗道不好,然后跳出窗口,顺着那茂密的枝桠,朝着外围赶了过去。
当我赶到外围的时候,瞧见那金蛟在半空中翻腾,无数的符文勾勒,化作了无数炁场护盾,将一切袭击都给抵御了下来。
我将目光投向了外围的偷袭者,浑身顿时就陷入一阵冰冷之中。
我瞧见了两位临湖一族的长老,那个被我救活下来的松长老也在其列,两人正在不停地挥动着手中法器,朝着古树这边拍击而来,而在他们的身后,有上百个临湖一族的强者在做支撑。
他们将双手搭在了前面之人的肩上,一个搭着一个,最终化作两条长龙,搭在了那两位长老的肩头。
集齐了上百人的力量,还是很恐怖的,即便是有着金蛟维持这法阵,也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而在人群的后面,还有三五十人,这些看打扮,应该并不是临湖一族的人,我在其中瞧见了华族的无悔长老,还有四五个与其一般气势、但打扮不同的人,想必是其他部族的高手。
然而此行之中的主导,却是一个蒙着黑色面纱的女人。
她凝目望着这波澜不定的法阵,平静地说道:“俞千二必然已经死了,跟他在一起的那小子,不知道在哪个山窝窝里蹲着。此处只有一头金蛟支撑法阵,维持不得多久,众人齐心协力,打破这法阵,里面无数的珍宝与奇材,皆可共享!”
“打破法阵,共享珍宝!”
众人一起嘶吼大叫,双眼通红,泛着贪婪的光芒。
南无袈裟理科佛说:
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是报仇,还是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