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和皇上打仗了?”轻舟眸心有瞬间的恍惚,只觉一颗心都是让人攥在了一处。
连翘上前握住了轻舟的手,与她道;“小姐,皇上这样对待王爷,又将您扣在宫里,王爷走到眼下这一步,也都是让皇上给逼的。”
轻舟听着连翘的话,蓦然想起惨死的唐明生,想起将镇北王府团团围住的御林军,想起被软禁的万母与温敏懿,亦是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
轻舟知道,连翘说的没错,即便万重山当真反了,也是不得已为之,他,不得不反。
可这一条路却是那般凶险,可谓是布满了荆棘,他虽功高震主,可李云召继位多年,朝政稳固,又岂是能轻易推翻了的?
“小姐,您先别多想,王爷一定会想法子来救您的。”连翘心知轻舟心里在担心什么,她只轻声安慰着眼前的女子,轻舟听着她的话,眉心仍是浮着忧色,想起万重山,轻舟只觉自己的心飞远了,可不论她有多么想赶到他身边,她心里都明白,她绝没有上次那般的好运气,能在长姐的帮助下与连翘一道从皇宫中跑出去。
“小姐”连翘还欲再说什么,就听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是宫女行礼的声音传来,听着那股动静,轻舟和连翘心头俱是一惊,两人彼此相视一眼,都是明白,这是李云召来了。
就听“吱呀”一响,宫殿的门已是让宫人从外间推开,露出了一道颀长的,身着明黄色龙袍的身影。
看见李云召,轻舟顿觉心惊肉跳,而连翘亦是惊惶无措,只硬着头皮上前行礼。
“下去。”李云召只吐出了两个字。
连翘无法,她小心翼翼的看了轻舟一眼,就见轻舟向着自己微微颔首,示意她退下。
主仆两都是清楚,李云召能允连翘进宫,陪伴在轻舟身边,已是十分难得,连翘不敢多留,只怕留下惹得李云召愠怒,到时更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待瞧见轻舟的眼神后,连翘便是垂下眸子,从内殿中退了出去。
内殿中只余李云召和轻舟两人。
轻舟看着面前的男子,情不自禁的攥紧了手指,她的心“砰砰”跳着,那样的惶然,她从未有如此刻这般期盼着万重山能陪在自己身边。
李云召没有说话,直接大步向着轻舟走来,轻舟眸心有慌乱浮过,只向后退去,李云召却是伸出胳膊,将她一把揽了回来。
“皇上?”轻舟失声唤出了两个字。
“他夺了孤的城池,孤便占了他的女人。”李云召眸心阴郁,声音低沉,他微微收紧了手指,一个用力,便将轻舟扣紧在怀中,劈头盖脸的亲了下来。
轻舟的心倏然凉了,周身都是漫天漫地的冷,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当他用父母的性命来胁迫自己,当她不得不跟随他回到皇宫时,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实实在在的降临时,轻舟才明白,这究竟有多么让人难以忍受!
即便父母的性命掌握在他的手里,可此时此刻,轻舟却仍是巴不得自己死了,她想起了万重山,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竟是一个用力,狠狠的咬在了李云召的嘴唇上,男人吃痛,松开了她的身子,轻舟便趁着这瞬间的功夫,拼命向外跑去。
不等她冲出宫门,李云召已是一把抓住了她的长发,将她扯了回来。
轻舟只觉头皮剧痛,泪水倏然涌上了眼眶,李云召眸心蕴着怒火,只用力将轻舟的身子压在了床上,不等轻舟起身,他已是欺身而下,他的双手紧紧箍住了轻舟的细腕,瞳仁伸出似是能喷出火来。
“李云召!”轻舟喊出了他的名讳,“你是大齐的皇上!”
“皇上又能如何?”李云召眸心雪亮,手指紧紧捏住了轻舟的下颚,“孤想要的东西,没有人能阻拦。”
李云召话音刚落,便是不管不顾的吻了下来,轻舟心头绝望极了,不知为何,她蓦然想起了三年前,当她第一次去前线的时候,那时的她,还是万梓安的妻子,万重山曾亲自将她与侄儿送往燕州的将军府,在路上,他们被辽人所袭,万重山曾拼出性命的相救自己,而当他与她一道落进崖底的泉水中时,亦是他搂住自己,去为她渡气。
他是第一个,触到她嘴唇的男子。
轻舟只希望,他也会是唯一一个。
轻舟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当李云召松开她的嘴唇,吻上她的颈脖时,她下定了决心,只闭上了眼睛,刚欲一咬牙,咬断自己的舌头时,就听外间有内侍焦灼的声音传来,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皇上,不好了,太后娘娘方才在寝宫中晕了过去,太医说情况不妙啊皇上!”
李云召停下了索取。
他从轻舟身上抬起了头,他定定了看了身下的女子一眼,眼见着她香腮胜雪,花容月貌,李云召深吸了口气,终是一语不发的下了床,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轻舟的宫室,向着寿康宫大步行去。
待李云召走后,轻舟慢慢儿从床上支起身子,伸出手指攥紧了自己被男人扯乱的衣领,她一直坐了许久,这一次,她侥幸保全了青白,可下一次,她又哪还有这般的运气?
“重山”轻舟轻声呢喃着万重山的名字,想起远在天边的丈夫,与不知下落的儿子,只让她的心又酸又苦,难过极了。
靖州城外,万家军军营。
“王爷,朝廷派了骠骑将军王之昭率兵增援,靖州城,怕是短期内没法子攻下来。”副将徐威上前,与万重山恭声开口。
万重山没有说话,一双黑眸只落在面前的战事地图上,无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王爷,虽说朝廷养的那些兵和咱们的万家军将士比起来,是家养的雏去斗天上的鹰,可架不住朝廷兵多马壮,咱们只有五万人马,再这般和朝廷耗下去,只怕到不了京师,咱们的人已是损耗过半,已无实力再去和皇上抗衡。”一旁的罗将军也是上前进言。
万重山仍是不曾吭声,他的眼睛越过那巨大的地图,从边疆一直向着京师看去,他的黑眸久久的停留在京师那两个字上,念起轻舟眼下的情形,万重山只觉五内俱焚,然而眼下的情形,却又由不得他放肆,唯有打回京师,才能将轻舟从李云召的手中夺回来。
他不是不知道李云召对轻舟的心思,他几乎不愿去想,李云召究竟会对轻舟做出什么事来,而他留在京师的心腹,已是尽数让李云召剪除,可即便不曾收到京师的消息,万重山也仍是能够想象的出万府如今的处境,尤其是在此时,在他彻底背弃朝廷的时候。
“先生有何高见?”万重山向着江镇以看去。
江镇以听得万重山开口,顿时收敛心神,先是向着万重山俯身行了一礼,而后才道;“王爷容禀,方才罗将军所言极是,咱们万家军的将士虽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可敌我兵力太过悬殊,恕属下直言,王爷若想打赢这一仗,必须要借靠外力。”
万重山微微皱眉,他看着江镇以的眼睛,吐出一句话来;“先生的意思,是要本王与胡人联手?”
“正是。”见万重山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江镇以也不再故弄玄虚,直接开口。
“荒唐。”万重山呵斥了两个字。
江镇以只将身子俯的更低,拱手道;“王爷,时移世易,当年的王爷驻守北境,与胡人交手数次,震慑着周边胡人不敢来犯,为大齐边陲立下赫赫战功,亦是有恩与大齐社稷,却落到被君王猜忌,母亲与妻子尽数被朝廷软禁的下场,到了眼下这一步,既然皇上无情,王爷又何须顾忌君臣之义?”江镇以徐徐出声,说完又道;“王爷大可先与胡人虚与委蛇,以北境各州为诱饵,借助胡人的兵马先夺走大齐的江山,而后再将胡人驱除北境。”
“你要本王过河拆桥?”万重山淡淡开口。
“王爷”江镇以一怔,刚欲解释,就见万重山一个手势,打断了他的话;“行了,你不必再说。”
“王爷,”万重山的话音刚落,又是有人行了一礼,与他道;“恕属下多嘴,属下只觉何先生的话未必没有道理,如今大辽已灭,草原上最强大的胡人部落便是嚈哒部,而属下近日听闻,嚈哒的阏氏,也就是辽国的前公主耶律纳兰下落不明,嚈哒的大汗董木合派出了大军四处寻找耶律纳兰的下落,依属下愚见,只要咱们寻到了耶律纳兰,以此女为人质,想来董木合定会乖乖就范。”
“成将军说的没错,王爷,耶律纳兰不仅是嚈哒的大阏氏,还是辽国的汗王,深受辽国余孽的拥护,只要咱们能扣住她,便等于掌控了辽国余部与嚈哒,到时,不怕那些胡人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