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我说的是秦文浩?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许岚再怎么着,也沦落不到要他帮助的地步。
电话打过去,徐成阳接得倒是挺快,还没等我开口,他先抢白:“我人现在在九寨沟,让我陪聊天还行,要我马上回来陪你,那不好意思,臣妾真的办不到,啊!”
靠,这个人精!
我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挂断电话。
思来想去,现在还有一个人能指望得上,那就是我亲爱的母上大人。
我要把这事儿的前困后果给母上说明白,母上估计比我都炸得厉害,反正,让她知道也好,说不定还能受到些触动。
在灵堂那儿帮了一会儿忙,我借口拿东西,然后溜回了家。
如果,我是说真的有如果,早知道秦文浩会在我家,打死我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母上那儿。
天晓得刚进门的时候,一眼瞅见那家伙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还跟母上有说有笑,我脸上的表情有多吃翔,我甚至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岚儿,看你怎么办事的!”见我回来,母上盯我的眼神怨气满满,“说好帮人看房子,干嘛把文浩一个人扔在大街上?”
我:“……”
“阿姨,没关系的!”秦文浩笑得无比灿烂,“许岚也是帮我的忙……”
“帮忙?都收了你的钱,那还叫帮忙吗?那叫工作!”母上打断秦文浩的话,视线像机关枪一样在我身上扫来扫去,“岚儿,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财迷!”
冤啊,天大的冤枉,这钱又不是我收的……
刚想开口解释,余光瞥见秦文浩笑得有些古怪,立马刹住脚,把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
这家伙,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真的要疯了。
他告诉母上这钱是我收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我真做了解释,以母上较真儿的性格,回头准会打电话询问刘明情况,刘明是真财迷,他并不觉得收人家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妥妥地会把事情跟母上说得清清楚楚。
秦文浩的身份一穿帮,他倒可以拍拍屁股走人,最后完蛋的人,只会是我。
“妈,我不是忙嘛!”我心虚地笑了笑。
“忙?你有什么好忙的?店门都关上了,我还以为你带着文浩看房子去了!说吧,你都忙什么了?”
背脊阵阵发凉,看母上的架势,她是真生气了。
于是,我果断闭上嘴,乖乖站在原地不吭声。
母上生气是会打人的,我可不想在秦文浩面前被打得鬼哭狼嚎的,那得多丢人。
“阿姨,来,吃个车厘子消消气!气火攻心,对身体很不好,再加上这天儿热,一定要保养好身体!”
额滴个乖乖,这嘴油的……
这会儿我才注意到,小茶几上摆着一盘已经洗好的车厘子,颗粒饱满,红润可人。
这招很管用,母上接过秦文浩递过来的车厘子,随手塞进嘴里,终于转过身,脸上又有了丝笑容。
“文浩啊,你说你是山东人?”
“对,山东东营的!”秦文浩乖乖地回答,又挑了颗很大的车厘子,递到母上手里。
“东营?就产石油那地方?”
“嗯,对,就那儿!阿姨知识真渊博,我很多学地理的朋友都不知道山东还有这么座城市!”
“呵呵,我以前是管学生宿舍的,天南地北的哪儿都有,当然记的地方也多了些……”
秦文浩一颗接着一颗地递着车厘子,母上也不嫌麻烦,就从他手上不停地接过来,然后扔嘴里,就跟半自动化机器似的,怎么看怎么好笑。
可,我笑不出来。
我,这个家的第二顺位主子,母上的亲闺女,眼巴巴地看着母上和她的“仇人”相谈甚好,把我当成空气。
“对了文浩,你家几口人啊?”
“我家里有三兄弟,我排老幺!”
“那你家里都干什么工作呢?”
“我家在农村,爸妈都种地的,我大哥在镇上的砖厂做活儿,我二哥……去年走了,得肝癌走的!”
听到这话,我惊了一跳,下意识抬眼看他,他脸上终于褪去习惯性的笑容,显得犹为严肃。
那会儿我跟他到老家办喜宴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二哥有肝癌,当时看着气色还挺好,没想到才一年时间……
“哎,瞧我这张嘴!对不起啊,提到你的伤心事了……”母上面露歉意。
“没事儿,都过去了……”
我以为这个短暂的尴尬会是他们谈话的结束,可万万没想到,俩人聊得更火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