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许岚?”
“嗯?”我下意识转过头。
“在发什么愣呢?”罗景寒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刚好余光瞄见一条长椅上还有俩空位,我赶紧用手指了指:“那儿有位置!”然后再抬眼望向刚才的地方。
慢慢穿梭的人潮,哪儿还有那个影子?看来的确是我眼花了。
罗景寒抱着涵涵走到长椅边,他一手撑着孩子,一手从口袋里拿出张白色的垫子,坐在长椅上的其他人见状,很识趣地起身离开了。
罗景寒把口袋放涵涵头顶上,拿湿巾、松尿不湿、擦拭再到换新的,动作十分娴熟,简直可以说是一气呵成,一点儿也看不出长期没带孩子的迹象。
弄完这些,涵涵又睡着了,罗景寒望着怀里的他,笑得很舒心。
心突然就这么软了一下下,我想起了我爸。
在大学的时候,母上曾经给我看过一张照片,是我一岁过生日的时候,我爸抱着我照的,那时候他还很年轻,眉宇间满满英气,低头看我也是这么温柔的眼神……
仿佛很久没跟我爸联系了,听说西湖龙井挺有名气的,干脆在这儿买点儿,回去孝敬他老人家,顺便看看他现在身体如何。
其实几天没回去,还挺想家的,想起他,又想起母上,思念就像突然开了闸似的,收也收不住。
那拱桥上的人多得可以织毛衣了,我也没兴致去挤一把,正巧望见不远处有卖茶叶的,于是对罗景寒说道:“要不你再休息会儿,我去那边看看!”
“嗯,好!”罗景寒头也不抬。
我一路小跑到那家茶叶店,玲琅满目的茶叶礼盒差点儿让我看花眼。
“小姐,需要什么?”服务员笑着问道。
“啊……我要买西湖龙井!”我傻傻地回答。
“这里都是呀!”服务员用手指了指周围,“看你要哪一种!一般的呢就几百块,好一点的一千到两万的都有!”
听到这话,我有些懵逼,还以为龙井就只有一种,没想到还有级别的区分,咋挑呢?
“那个两千八百八百八的,红色的盒子,帮我拿一下!”正犹豫呢,身后突然响起罗景寒的声音。
我赶紧回头,看到他正指着柜台第二排,服务员很快就把盒子拿下来,包装得很精美。
“这种茶在龙井里算得上中级,很适合会品茶的人!”罗景寒笑着解释道。
我点点头,没有吭声。
在他结完账之后,他便把包装好的礼盒递给我,我没拒绝,只是笑了笑,说声:“谢谢!”
“走吧,我们再去转转!”说完,他便抱着涵涵转身走出店门。
我赶紧跟过去,和他并肩而行。
“罗景寒,我想回家了!”我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他突然停下脚步,皱眉看着我:“许岚,是因为我妈吗?”
“不不不!”我赶紧摆手,“你想多了!我就是想回去了!店里都好几天没开门,万一那些老主顾误会我转行,我好不容易积累起的客源就会没了!”
这些都是老实话,虽说我生意主要针对的是写字楼的那些小资惯了的精英们,但也不乏每周固定绕道过来买甜甜圈的老主顾,虽说关店前在卷帘门上贴了歇业几天的通知,但谁知道人家会不会买我这个账。
这年头,美食太多,创意也多,移情别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好吧!”罗景寒叹口气,没再坚持,“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就今天吧!如果有航班的话!晚上还可以休整休整,明天就可以开工!”
“也行!”罗景寒点点头,“许岚,我还得处理奶奶的事,所以不能陪你一块儿回成都……抱歉!”
想到今天可以回成都,浑身突然又充满力量,罗景寒要替我订机票,我也没有推脱,订了一班时间最早的,下午两点的,当然也就没什么时间再游玩,他又带我去买了件粉色的旗袍,说是送给母上的,我仍然没有拒绝,只是暗暗记下价格。
然后他就把罗琳叫出来,顺带把我的行李箱给捎上,我们仨,再搭个小孩,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之后罗景寒就把我送到机场。
和他们道别之后,我拎着行李箱通过安检,然后在登机口等待。
把今天罗景寒所花的礼物钱和机票钱一一算好,用支付宝给他转了过去,然后关机。
做完这些,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还是那句话,回成都之后,我许岚还是条好汉。
飞机顺利起飞降落,刚一开机,全是罗景寒的短信。
反正,就是问我为什么要转钱给他,再打开支付宝,他居然又把钱原封不动地转了回来。
我并不意外,这样转过去转过来也不是办法,还好有第二套方案。
直奔回家,母上没在,也不晓得哪儿去浪了,总之应该没跑远,因为桌上还摆着没啃完的泡椒凤爪。
我简单地收拾好东西,又从柜子底下把秦文浩送给我的那条手链翻出来。
一看到这链子,又涌起不少回忆,我赶紧去洗了个脸,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已经跟那家伙没有任何联系,管他秦文浩林茜,都见鬼去吧!
把手链装好,走出家门,直接去了最近的一家百货商场,花了罗景寒同等的价格,买了一整套的婴孩金饰,然后找到附近的快递公司,把手链和金饰分别按照岚事务所和怡爱婚庆的地址给寄了过去。
好了,这下所有的账都理清了,心情愉悦不少,又开开心心地去发廊剪短头发,虽然显得脸更圆,可也精神了不少。
刚巧走到一家很有名气的冒菜馆,从里面散发出的阵阵香气让我直流口水,都几天没沾辣了,还是我大成都的美食深得我心啊……
屁颠儿屁颠儿地打包了一大份,再顺了两罐啤酒回去,一开门,冷不丁撞见母上正翻着我的行李箱。
“妈,你干嘛呢?”我诧异地问。
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就把换下的内衣裤洗了洗,其他的还来不及收拾,行李箱就摆在茶几上,我也没想到母上这么快就回来了。
听到我的话,母上就跟惊弓之鸟似的,吓得差点儿没跳起来,一转头望向我,又异常的平和:“哎,你这丫头,回家也不说一声……行李箱也到处乱扔,我这不帮你收拾收拾吗?”
“咦,可我看着不像咧?”我撇撇嘴,“你该不会在找什么东西吧?”
“啊,哈哈……”母上笑得极为不自然,突然伸手把我拉到她面前,“岚儿,你有听妈的话吧?”
“嗯?”我一脸迷茫。
“哎,就是让你和小寒采取措施啊!”她轻瞪我一眼。
我:“……”
我真搞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个年纪的人思想还那么污,每次一说她吧,她还反过来怪我思想太保守,念书都念到水沟里去了,得咧,反正随她高兴。
“妈,你想多啦,我和罗景寒清清白白的,还只是朋友关系……”
“朋友关系?只是朋友的话他会带你回老家?”母上一脸“我已看穿你”的得意,“连孩子都给你抱了,还说只是朋友?哼!”
这说起来又是段很长的故事,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我觉得我还是不说好了。
“妈,你能不能让我把东西放下来再问呐?很重啊……”我抬手扬了扬冒菜和啤酒。
“去吧去吧!”她瞬间变脸,就跟赶苍蝇似的。
我把冒菜转移到大盆里,啤酒放饭桌上,刚好母上把那件旗袍翻了出来,放在身上不断地比划着。
“岚儿,你这旗袍买得也太小了吧!”她皱起眉,“就你现在这身材,还能装得进去?”
“这是给你买的!”我又好气又好笑,“我的娘亲,你咋就不说点儿你女儿的好呢?”
“是吗?”听到这话,她立马眉开眼笑,“哎,还是我闺女最乖了!”说完,便喜滋滋地进房换衣服去了。
我赶紧把那盒茶叶掏出来,本来想把价签抠下来,可没成功,只好先藏到自己的衣柜里。
这件旗袍九百多,给我爸买的茶叶两千多,要被她发现了,指不定又要抱怨我重父轻母什么的。
这件旗袍出乎意料的合身,也很衬母上的气质,不得不承认,罗景寒眼光还挺好的。
母上似乎很喜欢,又给自己配了条白色的坎肩,妥妥的背影杀手一枚。
反正,她是高兴了,也忘了刚才对我的“审讯”,美滋滋地告诉我说自己约了小姐妹吃饭,然后就出去了。
得,我一个人还清静些呢。
把冒菜端上来,再配上啤酒,麻辣加气泡的感觉,说不出的酸爽。
还是我大成都好啊,忍不住在心底感叹,真是想不明白,以前在深圳的时候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
也许真是因为爱?呵呵,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那么委屈自己了。
吃饱喝足,优哉游哉地看了会儿电视,结果时间还早,干脆给我爸打了电话,可惜没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