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瑶摇摇头,低声道:“罢了,你不会懂的!”
是啊,知画怎么会懂?
她是重生过的人,是知道谢橘年的真实身份的,之前谢橘年勾引侯爷,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整件事情交给了老夫人,因为她知道谢橘年和珍珠不是普通的丫鬟,与人交好,总比与人结恶强……
终有一日,谢橘年这只山鸡还是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要不然她怎么会对谢橘年如此客气?
最后她还是差人送了两盒子香膏给了谢橘年。
到了傍晚的时候,谢橘年捏着那盒子小小的香膏轻轻嗅了嗅,这是一盒子桂花香膏,用的是陈年桂花所酿制而成的,这里面还有那黑黄黑黄的桂花瓣,看起来有些影响美观。
就冲着这一小盒子香膏,谢橘年就断定那宋云瑶不是穿越而来的,毕竟现代有蒸馏、提炼各种手段,也不会让这香膏炼成了这样子的……兴许宋云瑶真的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说不准真的是从古籍上看到的。
谢橘年递了一盒子香膏给合欢,含笑道:“这盒子香膏送给你。”
合欢压根不敢接这东西,惊愕道:“你,你要将这香膏送给我?”之前的谢橘年可是最爱美不过了。
谢橘年点点头道:“这盒子香膏给你,还有一盒子香膏明日我去送给我姐姐用。”
在她印象中,珍珠是曾偷偷塞给她一盒子茉莉花的香膏的。
刚好她手上捏着的这盒子香膏是茉莉花香膏,就算是珍珠比她大几岁,可也是个小姑娘,哪里有不爱美的?
上一世的自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就更不要说知道有个姐姐是个什么滋味了。
如今的这个世界突然有个人这样疼她,她心里怎么会不感动?
等她捏着一盒子茉莉香膏去找珍珠的时候,珍珠捏着那盒子香膏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只道:“橘年你是真的长大了,只是这香膏我不要,你留着自个儿用,你素来喜欢这些东西,我又不太喜欢这些东西,更何况我在老祖宗身边伺候,身上是沾不得香味儿的,老祖宗年纪大了,只喜欢闻檀香味儿,不爱闻这些花香的。”
说着,她更是将这盒子香膏往谢橘年手上塞,“不过这香膏你还是留着晚上的时候用,虽说夫人年纪轻,喜欢用这些东西,可你身上的香味太过招人注意了,始终是不好,万一压过了夫人身上的香味儿,只怕又会引人说三道四了,晚上用了好,到了第二天身上就只有淡淡的香味儿,旁人闻不到,只有自己闻得到,想必是不碍事儿的。”
谢橘年却是不愿意收下这盒子香膏的,只道:“姐姐,你我虽是亲生姐妹,可世上却从来没有谁欠谁的,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回报你的,好不容易得了一盒子香膏想给你送来,你若是推脱,我岂不是会伤心?不如你将这盒子香膏好好收起来,晚上的时候搓搓手也是好的。”
珍珠只觉得眼泪要掉下来了,“好,好,我将这香膏收起来。”
说着,她更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谢橘年拉到了角落里去了,轻声道:“过几日便是老祖宗的寿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祖宗年纪大了的缘故,总是会想起当年的事情,想起去世多年的丈夫和儿子,直说要替他们吃斋念佛。”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往年夫人给老祖宗送的礼物都不大得老祖宗的欢心,今年这金银珠宝老祖宗就更加瞧不上了,不如你趁着这个机会与夫人说一声,这次要夫人给老祖宗抄佛经,亦或者给老祖宗绣一方带佛经的屏风都不错,至于那些金银首饰就不用送了,送了老祖宗也是瞧不上的。”
她可是想的很清楚,如今这正院之中除了侯爷就是夫人,若是妹妹能够讨得夫人欢心,日子就能好过不少了。
谢橘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她与珍珠说了几句话,却听见一旁有个小丫鬟在叫,“珍珠姐姐,珍珠姐姐,老祖宗在叫您呢……”
珍珠这才慌慌忙忙走开了。
谢橘年慢悠悠朝着正院那边走去,可谁知道她刚走了两步就瞧见香秀匆匆朝着这边走来。
两人一个不及防撞了个满怀,香秀正欲开口说话,可看到来者是谢橘年,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哟,这不是咱们的橘年姑娘吗?”
语气很是不痛快!
在老祖宗身边当二等丫鬟月例银子虽比在夫人身边二等丫鬟的月例银子高上些,可老祖宗还能有几年活头?反观这夫人的好日子的还在后头了。
等着老祖宗去世之后,谁知道老夫人会随随便便将她们这些宁寿堂的丫鬟打发到哪儿去?
谢橘年会落得什么下场,她一点都不关心,可她知道,如今夫人刚嫁到长宁侯府三年,身边多是陪嫁丫鬟,若夫人想要在信中侯府站稳脚跟,那就得重用信中侯府的丫鬟。
若是谢橘年将她带到了夫人身边伺候,依照着她的本事,定能够很快拔尖的,这夫人跟前露头露脸可不比老夫人赏赐的那些银子来得有用多了?
如今老夫人见着谢橘年去了正院,再也没派人来找她了,至于这银子什么的,那更成了没影儿的事!如今她见了谢橘年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她的心思,谢橘年可是门清,“怎么,难不成我来宁寿堂还得与你打招呼不成?你准我来,我才能来,你不准我来了,我就不能来了?”
“哟,我可不敢这样说!”香秀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满肚子的火气没处撒,语气颇冲,“您是什么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还打算您念及着我们同住一间屋子这么多年,到时候提拔提拔我了!”
“提拔可不敢当!”谢橘年拍拍袖子上的灰尘,淡淡道:“我不过一个小丫鬟,哪里有本事提拔你了?倒是你那些心思,老夫人也是有心思能够提拔提拔你的!”
说着,她更是朝着香秀凑近了两步,道:“听说你和老夫人走的很近,若是你愿意乖乖听老夫人的话,老夫人兴许能提拔你了!”
这老夫人想要往自己儿子房里塞人,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受宠不受宠,那就不好说了。
香秀的面色倏地变了,咬牙切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行事是极为谨慎的,平日里要她办事儿,可是自己从不露面的,派的都是自个儿身边的丫鬟!
这橘年是怎么晓得自己和老夫人有来往的?如今这阖府上下谁都知道,老祖宗和老夫人的关系不大好,之前因为橘年的事儿,老夫人更是气的好几日没来给老祖宗请安……若是叫老祖宗知道自己和老夫人近,怎么会给她好脸色看?
谢橘年笑了笑,“我说什么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啊,可不能太高看自己,小看别人了!”
香秀咬咬牙,看着谢橘年转身要走,恨不得上前将她狠狠推一把。
老夫人可是与他说过的若是她能要了橘年的性命,会给她一笔银子,老夫人出手向来大方,只是她也得有命花才是。
更别说如今这四周都是丫鬟婆子,她哪里好下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橘年走出了宁寿堂。
谢橘年很快就将香秀抛到脑后,在她看来,如今她和香秀不住在一起,就算是香秀想要刁难她,也得看看香秀有没有这样的本事……如今她只想着该怎么发家致富才行。
可她手上只有一钱银子啊!
按照她原本的打算,她是要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将手上的食谱卖出去的。
原来的她也是个美食爱好者,做出来的菜肴经常得人夸赞,但如今一来是她手上的银子不够,二来则是她压根就不能出门……思来想去,她觉得这个法子也不太可行。
谢橘年索性找了一个大石头坐着,好好思量起来了。
既然没有机会,那就得创造机会,这机会总不会白白从天上掉下来的!
思来想去,她还是将主意打在了合欢身上了。
她和合欢虽都是长宁侯府的丫鬟,但她签的是死契,合欢签的并不是死契,等于说是合欢家人若是有了银子,是可以拿了银子将合欢赎回去的,每个月更是有一天的假期。
到了傍晚,她更是问起合欢这事儿来,更道:“合欢,这京中最大的酒楼是哪里你知道吗?”
“自然是寻味楼了。”合欢想也不想,一口就道:“说是这寻味楼后门每日都聚集着一批乞丐,每日那寻味楼用剩下的饭菜几乎能养活京中一半的乞丐了,里头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不知道有多少,偏偏闹事儿的没几个,说是这寻味楼背后的主子后台极硬了。”
就算她极为安分守己,可都是十多岁的小姑娘,整日被拘在长宁侯府内,对外面的世界也是极其向往的,每次有采买妈妈亦或者能出去走动的婆子说起外面的事情来,她们一个个小丫鬟听的比谁都起劲儿。
谢橘年呢喃道:“好,那就寻味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