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长宁侯府看似是风平浪静,可有些时候风平浪静的背后却是暗涌非常。
谢橘年也觉得日子过得太平静了些,沈易北去了宫里头当差,她了,连斗嘴说话的人都没了,每天只能研究研究菜谱,要么就是去宁寿堂给老祖宗请安,亦或者回到东阳伯府陪珍珠说话,日子过得好像太顺利了些,顺利的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就连和珍珠说起这话的时候,她都觉得有些不解,“……宋云瑶这个人看起来像朵白莲花似的,可实际上就是一支带刺的玫瑰,什么时候指不定扎你一下,扎的你毫无防备。”
“最近我去给老祖宗请安的时候也碰到她过几回,她并没有为难我,不仅在老祖宗跟前对我笑眯眯的,就连私底下对我也是和颜悦色的,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珍珠皱眉道:“之前你说邹姨娘的所作所为乃是宋云瑶授意而为,可见她这是打算将你除掉了,如今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谢橘年点点头道:“是啊,而且我相信邹姨娘的话是实话,邹姨娘进长宁侯府也有些日子了,和宋云瑶关系一直不错,要是那春药一事和宋云瑶没关系,她压根就犯不着得罪宋云瑶。”
“毕竟邹姨娘说谎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要是牢牢抱紧宋云瑶的大腿,说不准还有出来的可能性,可见这件事宋云瑶就是幕后之人……不过她既然想要我死,怎么如今没动静了?”
珍珠抓着她的手,道:“若是这般,那你就要更加小心了!原先我以为你嫁到长宁侯府虽有些委屈,可起码能够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安度日,没想到却是跳到火坑里去了!”
顿了顿,她才道:“这样吧,之前邹姨娘有孩子的时候搬到了宁寿堂和老祖宗一起住着,如今你也搬去跟老祖宗一起住,宋云瑶就算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你下手的!”
“难道你忘了邹姨娘最后孩子还是没有保住吗?”谢橘年笑了笑,投给她一个“你大可以放心”的眼神,“其实就算是宋云瑶对我下手,我也不怕什么,我已经安排了人在正院,她要是有什么动作,我也能听到一些风声,能够有些防备!”
说到这儿,她不免有些犹豫,“可怪就怪在她这段时间往宋家跑得极为勤快,这才是不对劲的地方!你想啊,宋云瑶之前将沈易北看着像眼珠子似的。如今这几天沈易北去过正院两次,可她都不在,说明他现在在筹划的事情比讨好沈易北更加重要……”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珍珠也跟着纳闷了,不过下一刻却道:“放心,你不用怕,不管宋云瑶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你身后都有东阳伯府撑腰!”
“你就算是当妾,可这门亲事也是皇上赐下来的,就算是宋云瑶陷害你,这条命却能保住,大不了到时候回东阳伯府来,姐姐养你一辈子……”
谢橘年点点头,只说好,心里满满的动手感动,,旋即更是问道:“对了,我听沈易北说刘大哥主动要去陕北那一代管理陕北的铺子,不过沈易北还没答应,说要他再想一想,听说刘大哥的态度很坚决,是不是你们之间出了什么事儿?”
一提起刘振飞,珍珠面上的那几分笑意却是半点都没了,“没什么事儿,你莫要操心我的事,我的事我自己有分寸,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她也不想要谢橘年跟着担心自己,这妹妹的处境已经很是为难了!
倒是刘正飞要去陕北的事儿,她半点都不知情,不过刘正飞却是托刘管事来东阳伯府了两次,都说要退亲,直说如今刘退了两次亲,只是说如今的刘正飞压根配不上她。
可她压根没有松口,当初刘正飞没有放弃她,如今她也不会轻易放弃这段感情的。
姊妹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谢橘年就坐上了回去长宁侯府的马车。
今年的冬天好像来的格外早,现在不过是正下午,天儿就阴沉沉的,灰暗的厉害。
等着谢橘年回到了芙蓉园,殊不知这沈易北已经在芙蓉园中等着了。
如今沈易北身穿一身玄色侍卫服,看起来是威风凛凛,一直留在院子里的玳瑁忙凑上来说:“姨娘,方才侯爷吩咐庄嬷嬷将侯爷平时饮食起居用得上的东西搬了不少过来了,奴婢看侯爷好像是打算长住在芙蓉园的意思……”
什么?
谢橘年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她和宋云瑶之间的关键问题之所在就是因为沈易北,要是宋云瑶知道了,更是不会放过自己。
她提着裙子匆匆走上去,“侯爷这是要做什么?还把衣服也搬到芙蓉园来了?要是夫人知道了,又该不高兴了……侯爷忘了,你应该去的地方是正院,的老祖宗整天就念叨着长宁侯府还没个孩子!”
“这长宁侯府难道不是我想住在哪儿就住在哪儿吗?更何况我进宫当差的时候从侧门走更近一点,你这芙蓉园距离侧门也更近一点,你可别多想了!”沈易扫了她一眼,“再说了,我住在芙蓉园里头最轻松,没人来叨扰我!”
谢橘年忍不住嘀咕一句,“你住在柳姨娘那儿,柳姨娘也不会去叨扰你的。”
她怎么说怎么觉得这沈易北的堂堂长宁侯当的有点失败了,别人家的姨娘侍妾都是争风吃醋,他倒好,压根就没人理她!
沈易北压根没听到她说什么,不过瞧着她这狡黠的样子像一只狐狸似的,只道:“不过我得提醒你两句,注意你的说话态度,再说了,我为何要去正院?若是你能生下孩子,这老祖宗岂不是更加高兴了?”
谢橘年撇撇嘴,“可老夫人和夫人不会高兴,侯爷不会不知道这叫嫡庶不分吧?只有夫人生下这府中的嫡长子,才能皆大欢喜!”
她低着头,压根就没看到沈易北眉眼之中似乎带着几分淡淡的失望。
等着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沈易北脸上只带了几分笑意,“好了,今日怕是有初雪,你不是一直嚷着在长宁侯府憋坏了吗?正好我明日不用进宫当值,今日带你出去看看!”
谢橘年一个“好”字还没出口,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侯爷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了?”
说实在的,她今天也不是很想出去,毕竟天气这么冷,她向来畏寒的厉害,一出去就忍不住冷的直哆嗦。
沈易北只道:“闲着无聊,就当是出去遛狗了!”
谢橘年:“……”
等着他们俩儿上了马车,沈易北只道:“想去哪儿?”
便是马车里搁了暖炉,谢橘年怀中也揣着暖炉,可她还是冷的上下牙齿直打架,掀开帘子直接对车夫说:“去怡红院!”
沈易北脸色一阴,“怡红院?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只是想跟着侯爷去见见世面!”该狗腿的时候,谢橘年可是一点都不含糊,“侯爷您想啊,到时候我们坐在包厢里头,屋子里烧着地笼,旁边放着暖炉,桌上放着美酒美食,旁边还有人唱小曲跳舞,外头还下着雪,多好啊多有意境啊!”
“您看看这外头,冷飕飕的,连路上的行人都匆匆往家里走,路边的小摊小贩也已经收摊了,能有什么逛的?”
她对怡红院已经感兴趣很久了。
沈易北皱眉道:“可你一个姑娘家的去怡红院,怕是有些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谢橘年顿时就更狗腿了,谄媚道:“也不看看您是谁?您可是堂堂长宁侯,是皇上跟前新晋的大红人,更是是皇上跟前的一等御前侍卫,您说好,旁人还敢说不好吗?好了,咱们就去吧!”
沈易北看着她那双亮闪闪的眼睛,拒绝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倒是等着怡红院的花老鸨一看见沈易北身后跟了个姑娘,还是一个绝色倾城、极为明艳的姑娘,就算是她见过大世面,如今也不由得有些傻了,“长宁侯,这,这是……”
谢橘年却是比沈易北看起来要更加轻车驾熟,只道:“妈妈不必多问,只需要给我们准备一间最好的包房,最好的酒菜,再将你们怡红院的花魁给叫出来,哦,我想起来了,你们这儿的花魁好像是叫莫愁是吧?那就将莫愁姑娘给叫出来,我记得莫愁姑娘的琵琶谈的极好!”
“得了,妈妈你也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你放心,咱们侯爷有的是银子,不会亏待你的!”
站在她身后的沈易北也朝着花老鸨点点头。
花老鸨这才眉开眼笑的,“好了,来,侯爷,姑娘,这边请!”
因为周六等人是怡红院的常客,所以花老鸨还专程给他们留了一间最好的包厢,如今谢橘年坐在包厢里头,这酒菜很快就上来了。
谢橘年忍不住咂舌,这怡红院不愧是京城第一大妓院,包厢里头还挂着名人字画,就连那花瓶摆置看起来也是极为不俗,地下铺着的毛毯也是极为华贵,一脚踩上去也软绵绵的……若是别人不说,她还以为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