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一回来,前脚回了兴国公府,后脚就被周六拉去寻味楼了。
如今没了四皇子,七皇子是一路平顺,周六自然也是神采奕奕,如今见着沈易北和顾玉都到了,只打开了话匣子,“好端端的,这辽王怎么想着要造反了?去年过年时候这辽王还送了年礼来京城的,这这才多长时间局势怎么就变了?”
如今这宫里宫外,如今都议论的是辽王要造反的事儿。
辽王在辽东多年,根深蒂固,什么都准备好了,这才短短几个月,已经攻打了不少地方。
不过在他们看来,这邪不胜正,辽王是没这个本事犯乱的。
顾玉去辽东历练了一番,整个人变得黑了瘦了,却也沉稳了许多,“我怎么会知道那些上位者的心思?不过我才去辽东的时候也见过辽王几面,辽王年纪不大,看着也算是和善,字字句句之中更是透露出对皇上的尊敬来,我也想不明白这才几天他就有造反的心思了。”
“而且我祖父也和我说了,这局势没有咱们想象的好,辽东那一带的人本就生的比我们高大,更别说辽王在辽东一天都没闲着,咱们三个将士怕是抵不过人家辽军一个……罢了罢了,我怎么说这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来?好了,不说了,喝酒!”
酒过三巡,顾玉喝了不少,这话匣子又再次打开了,“说是四皇子被软禁起来了,那七皇子最近岂不是过得很高兴?不过,这太子之位怎么还没有定下来?”
在所有人心中,这七皇子孝顺懂事,这太子之位定是他的了。
周六喝了口酒,摇摇头道:“说起这事儿,看着简单却是难的很,皇上那边不松口,谁能有办法?更别说如今这辽王造反,怕是皇上一时半会怕也不会立七皇子为太子了!”
这话听着能糊弄得了顾玉,可沈易北却是皱眉道:“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皇上要是真的想将七皇子立为太子,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也就是一道圣旨的事儿,可我看皇上却是半点这个打算都没有。”
“毕竟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七皇子是皇上的儿子,四皇子也是!从小四皇子和七皇子一块长大,是皇上最看重的两个儿子了,皇上看到了七皇子自然会想到四皇子,一个儿子风光,一个儿子却是被软禁了,皇上怎么舍得下这个狠心?”
“更别说还有慧贵妃娘娘在旁边哭哭啼啼的,每次一见到皇上就说让皇上将四皇子给放出来,皇上要真的想将四皇子放出来,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怪不得了,可这迟迟不立太子也是有弊端的,别的不说,我听说原先一向沉稳的三皇子如今好像也有些沉不住气了!”顾玉附和的点了点头,整个人也显得聒噪起来,其实也怨不得他。
他去辽东那么长时间,身边虽有同僚,可能说得到一块的并没有几个人,如今见了沈易北和周六,心里头高兴着了,“可我怎么听说这件事儿和保宁长公主也有关系?说是皇上将四皇子软禁之前,也就保宁长公主去找过皇上,两人屋子里头说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
“可惜慧贵妃娘娘向来是猖狂惯了的,心里憋着一口怨气找到了别院,可这不是老虎头上拔毛吗?慧贵妃娘娘不仅半点好都没讨到,还被保宁长公主打了一巴掌……这事儿你们都知道吗?”
周六就算是再怨恨慧贵妃,可是慧贵妃也是他的姑母,从小也是疼他的,如今只顾着去夹菜,装作没听到似的。
沈易北点点头,没有否认,其实他是能够理解保宁长公主心思的,保宁长公主在别院,什么事儿都是她说了算,若是想要压住这件事也是简单,可她并没有这样做,想必是想要好好让慧贵妃丢脸罢了!
顾玉又道:“可见这件事十之八九就是和保宁长公主又关系了,要是换成了平时,这保宁长公主知道慧贵妃娘娘不受皇上待见了,想着自己心里痛快,怎么说也不会发这么大脾气的……”
周六脑子不好使,一听这话,忙反驳道:“可保宁长公主每日都住在别院,能和慧贵妃娘娘有什么冲突了?嗨,不瞒你们所说,这件事就连七皇子都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七皇子虽没有帮四皇子的心思,可好歹也是答应过慧贵妃娘娘的,每次在皇上跟前刚提起四皇子来着,皇上的脸色就倏的变了,到了如今还不知道四皇子是为什么被软禁起来了!”
他们这边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头绪来,周六气的直骂娘,“算了别说这些糟心事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咱们哥儿几个不醉不归……”
沈易北却是将杯子放了下来,“我可不能陪你们喝了,我得回去了!”
临走之前,他可是答应过谢橘年说早些回去的。
周六气的直皱眉,“北哥,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吧?平日里我喊不出来你也就算了,怎么这顾玉好不容易回来了,你这才说了几句话喝了几杯酒就要回去了?当兄弟的怎么能这样了?”
他是觉得自己有了莫愁之后,兄弟大过天!
顾玉端起酒杯,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这才垂下头来,淡淡道:“让他回去吧,如今长宁侯夫人怀有身孕了,他也该回去多陪陪她!”
说这话的时候他头垂着,叫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可偏偏这话说起来极其平淡,半点波澜都没有。
其实他这次去辽东吃了不少苦,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人这一辈子要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不要紧盯着眼前的事情不放,很多事情都会过去的,对呀,都会过去的!
沈易北深深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那我再陪你们坐一会儿再走吧!”
周六却是气的没和他说话。
顾玉笑了笑,“你也别强求了,如今你该多陪陪长宁侯夫人才是正经事,毕竟长宁侯府向来子嗣艰难,以后长宁侯夫人生下儿子来,那就是你的嫡子了,你……”
“你放心!”沈易北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有些话从顾玉嘴巴里说出来并不合适,“如果去年这一胎生的是儿子,他一生下来,我就会向皇上请封他为长宁侯府世子的,若是生下来是个女儿也不打紧,我定会护着她一辈子!”
顾玉听到这话这才放心了。
沈易北又和他说了几句话,安抚了周六几句,这才回去了。
等着他回去了,谢橘年并没有睡下,谢橘年怀孕之后也是挺奇怪的,害喜的症状并不严重,只是没日没夜的想睡觉,今天更是睡了一整天,所以到了晚上的时候便有些睡不着了。
如今她正歪在炕上看着玳瑁给以后的孩子缝小衣裳了,沈易北掀帘而入,谢橘年含笑看了他一眼,“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易北挨着她坐下来,嘴角也勾起两分笑容来,“不是你说要我多回来陪陪你和孩子吗?你和我说若我多陪陪孩子,以后孩子生下来就会和我亲近些了,这话都搬出来了,我还敢在外头喝酒?”
这样的说法他之前是从来没听说过的,可既然谢橘年说了,他就相信了,“今天孩子乖不乖,有没有踢你?”
谢橘年笑着道:“踢了两脚,不过还好,我受得住……就是怕你以后受不住了,这孩子肯定是个顽皮的……”
他们俩儿絮絮叨叨说着话,玳瑁不动声色退了下去。
沈易北拿起一旁的小衣服,是看了又看,“这衣服怎么这样小,孩子到时候穿得了吗?”
谢橘年虽没当过娘,可听杜秋娘她们说的多了,也是一本正经道:“自然是穿的了的,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只有这么大……”
说着,她又觉得自己的比划和杜秋娘比划的好像大了些,又缩了缩,“这么大,老祖宗说了只怕咱们的孩子生出来也没多大,毕竟我也没长什么肉……不过大不大倒是无所谓,只要健康平安就好了!”
沈易北被她这样子逗笑了,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啄了啄她的额头,“放心,咱们的孩子会什么事儿都没有的……”
“真的吗?”谢橘年还是觉得有些不安心,原本以为这段时间宋云瑶和柳姨娘她们会有所动作,可她们俩儿什么动作都没有。
不仅是她们,就连朝堂之上也是半点事情都没有,越是平静,她就越是觉得不安,毕竟如今这份幸福来得太不容易,“我听老祖宗说辽王这一次来势汹汹,这才几个月就已经打到了荆州去了,要是按照这个速度下去,说不准今年就能打到京城来了……”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她自己苦点累点不要紧,可如今有了孩子,她是半点苦都不舍得要自己孩子吃的。
沈易北将她搂的更紧了些,“放心,不会的,不会的……辽王这次作乱实在太突然了些,就连皇上也始料未及,我看皇上的意思像是不大担心,觉得这件事有转寰的余地!”
这下子,谢橘年更是听不懂了,”怎么会?皇上不着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