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老兴国公见着自己的嫡长孙成了这个样子,将顾玉接到了身边亲自教养着,所以这么多年,顾玉和陈氏的关系一直不大好,连带着和兴国公的关系一直淡淡的。
如今这兴国公夫人陈氏过来了,谢橘年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站起来请安问好。
兴国公夫人陈氏虽已经年过三十,但还是生得如花似玉似的,若是不说别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
一进来她更是拉着谢橘年的手,笑吟吟道:“原先我就已经听说长宁侯夫人生得貌美,如今一见,果然是让我大开眼界,长宁侯夫人请坐,听说长宁侯和世子爷关系一直不错,你到了兴国公府就像是到了自己家似的,不必多礼,不必拘束!”
谢橘年压根不知道陈氏来是为了何事,只能笑着道:“兴国公夫人多言了,我这次过来本就是多有打扰,能敢劳烦夫人过来?原本打算待会儿就过去给夫人请安的,实在是我的不是……”
陈氏笑眯眯道:“都说了不必这样客气,你又这样,就生分了!我向来将玉儿当成了亲生儿子似的,长宁侯和玉儿也像是亲兄弟似的,如此说来你便像是我儿媳妇一般!快,坐,别站着了!”
谢橘年扫了她一眼,实在想象不出来自己的婆婆能这样年轻,这老夫人就已经生的够貌美了,这陈氏比老夫人还要更胜一筹。
陈氏更是半点架子都没有,拉着谢橘年说一些家常话。
可谢橘年却不敢掉以轻心,她可是听说过这位兴国公夫人是位厉害的角儿,她一直想要将自己家侄女儿嫁给顾玉,可老兴国公和顾玉那边不松口,她也是半点法子都没有!
这么多年她为了兴国公府世子之位也是暗地里没少下绊子,只是老兴国公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松口,更别说也就一年前她才知道原来当初老兴国公在顾玉生母弥留之际就曾进过宫一趟,已经和先皇说了不管顾玉以后做了什么错事,只要老兴国公府在一日,这世子爷之位就是顾玉的!哪怕顾玉做出了弑父杀母的事情来,他依旧是这行国公府的世子爷。
所以陈氏没有办法,只能熄了这个心思,可心里想的明白,如今兴国公在的时候还能护着他们母子几人,更也知道顾玉视他们母子几个如同水火一般,所以她得为自己打算,为自己的几个孩子打算,难不成真的等到兴国公百年之后,他们母子个被扫地出门?
只有将侄女嫁进来,再在顾玉耳畔吹吹枕边风,他们母子几个才能有活路了!
想了想,陈氏终于开口说了了正题,“……方才我听丫鬟们说了,说你那平哥儿生的实在是可爱,和侯爷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哎,我这辈子也想着早些当祖母了,可玉儿那性子,你也知道,他的亲事他那边不松口,他的父亲那边也不敢随便替他做主,你啊若是有时间就在侯爷跟前说说,让侯爷有时间多劝劝玉儿,他年纪也不小了,看看你们家侯爷,看看周家六爷,都是当父亲的人了,若是玉儿在这样拖着,等着百年之后,我可没脸去见姐姐了……”
话到了最后更是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了!
瞧瞧,多会说话,要是谢橘年不知道内情,没听沈易北讲过兴国公府的那些龌龊事儿,她就要信了,不过如今她只笑了下,“想必世子爷心中也是有自己的打算,更何况我也听侯爷说起过一两次世子爷,世子爷心里清楚着了!他自已的亲事,就算他自己不着急,还有老兴国替他操心了,夫人不必着急,儿孙自有儿孙福,世子爷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
陈氏却是长长叹了口气,“话虽这样说没错,可当母亲的哪个不望着能够早些抱孙儿?能够早些看着孩子成家立业?我虽不是玉儿的亲生母亲,可这么多年也是将她当成了亲生孩子一样看待!”
“我嫁进兴国公府的时候,玉儿已经大了,这些年一直和我不亲近,后来我有了孩子,他更觉得我这个当母亲的不看重他,一意孤行要搬着和父亲一起住,可怜我这个当母亲的心思谁能懂啊?”
她也挺聪明的,知道沈易北和顾玉关系好,沈易北心疼谢橘年,要是从谢橘年这边下手,就简单多了。
都说到这份上来了,谢橘年也只能笑了笑,没再接话。
可陈氏却把她当成一个好脾气的,只道:“……若是得空多劝劝你们家侯爷,让侯爷劝劝玉儿,我娘家那侄女是个好脾气的,要真不是好的,我哪里敢说给他?这兴国公府上下,就他一个正儿八经的世子爷,我还不是为了他好,可他倒是好,见都没见过我娘家的侄女就说不见,上一辈是上一辈的恩怨,牵扯到下辈就不好了………”
她是越说越起劲,可谢橘年听了直皱眉,“我也听人说过这陈家的女儿的,更是听侯爷说起过您说给世子爷的那个陈家姑娘,是您的最小的侄女儿,如今也十五岁了,模样生的倒是不错,可却是骄纵不堪,原先想要说给宋家大爷的,可宋家大爷您家哥哥压根就瞧不上,后来您转而又想将她说给九王爷,这是九王爷也是委婉的拒绝了,怕是您见着这高枝攀不上了,所以就想将她许给世子爷了,对不对?”
陈氏脸色倏的变得很难看,因为她有兴国公夫人这个名头,谁都会给她几分面子,就连她进宫拜见季皇后的时候,季皇后也是对她以礼相待,这不过长宁侯府的一个平妻,怎么敢这样说话?
可谢橘年像是没看见她难看的脸色似的,继续道:“若我是世子爷,一样也不会应承这门亲事的,见着高枝攀不上,就打上我的主意?更何况兴国公府世子爷这身份放在京城哪儿都是个香饽饽,什么样的名门贵妻娶不到,偏偏要娶您的侄女儿了?”
“若我是夫人,万万不会走这一趟的,想必老兴国公那边您也碰了好几次壁,何必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呢?这世子爷心底对您如何,又有多抵触,您心里又不是不知道?”
“你……你怎么敢?”陈氏突然起身,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了怒气。
谢橘年像是没看见似的,笑着道:“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夫人何必介怀?我是丫鬟出身,没什么见识,夫人可别与我一般计较!”
这话说的陈氏心里愈发不舒服了,若换成了别人,她兴许还会狠狠教训一顿,美其名曰教导晚辈,只是谢橘年这话都说出来了,若真的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那就是自降身份!
她冷声一笑,“长宁侯夫人还真是好口才呀,怪不得将了宋夫人逼得连面都不敢露了,你怕是不知道这阖京上下都传遍了你的大名,说骄纵不堪、为人人狠毒,看样子这外头的话还真没说错啊!”
见着拉拢不成就恶语相向,这人居然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只是谢橘年也不是什么软柿子,正欲开口的时候,却听见门外传来了沈易北的声音,“既然兴国公夫人都说了这样的话,那不如告诉什么到底是谁在外头嚼舌根子说橘年心思狠毒,我这个当丈夫的怎么不知道?”
谢橘年一见,果然是沈易北回来了,她也顾不上兴国公夫人之前说的那些话了,“侯爷,你回来了?”
沈易北冲着她点点头,显然没有将此事不了了之的意思,目光灼灼地看向陈氏,“还请兴国公夫人告诉我一声,我这个当丈夫的也好同人理论一二!”
陈氏支支吾吾的没有说话。
紧接着顾玉也跟着走了进来,顾玉的脸色比沈易北更加难看,他知道自己这个继母是上不得台面的,却没想到能做出这样的事儿,好在这个时候他和他北哥来的及时,要不然丢脸可丢大发了。
原本陈氏气焰嚣张的很,可听到这话脸色也不大好看,她不怕沈易北和谢橘年,毕竟这沈易北算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可也不过是个侯爷吧了!在世袭罔替的兴国公府面前也算不上什么,可她还是有些怕顾玉的。
顾玉从小在家就像是混世魔王似的,每次她同顾玉耍心眼,顾玉知道斗不过她,所以只知道拿她的几个孩子拿着撒气,她那几个孩子,在顾玉手上吃了不少亏,长子更是一提起顾玉,面色就大变。
这事儿说来话长,还得从小时候说起,有次她故意当着顾玉的面诋毁顾玉的生母,当即顾玉就狠狠与她闹了一场,事后兴国公赶了过来,她自然是不承认自己的所言所行,顾玉就被狠狠罚了一顿。
顾玉从来就不吃哑巴亏的,当天就将她的长子丢到柴房中关了一夜,从此她的儿子就害怕天黑了,也就这事儿旁人不知道,要是传出去一个男儿家的怕黑,那该多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