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易北如今说的这话,辽王也是想过无数次,甚至想过当年离开京城之前,若是和保宁长公主能够好好说道说道,事情也不会变成了今日这个地步!在宫门口也是,要是他能放下身段,事情也不会成了这个样子!
只是每次回想起来他和保宁长公主之间的种种,辽王总是后悔不及,可当着保宁长公主的面,还是放下不下身段。
事到如今,辽王也只能长长叹了一口气,并没有说话。
沈易北又道:“更何况,这件事也不是辽王您想的这么简单的!这保宁长公主身边有侍从,有随从,还有宫女,您想要将人带回辽东派是痴人说梦,更何况这京里头是皇上的地方,您如何能将保宁长公主带的出去?万一您没有将保宁长公主带回辽东,将自己折损进去那可怎么是好?”
这点,辽王还没来得及想了,如今却是想也不想就道:“若是真的将我折腾进去,能够让她们母女看到皇上的真实面目,我也就无所谓了!原本之前我是不相信这世上有舍身忘己的爱情,可看到你为了谢橘年能够放下一切,能够不顾长宁侯府的安危,为他舍生忘死,却是想了很多,你能做的我为什么不能做了?你能做的我也能做,只是不知道她们母女心中是怎样想的,会不会怪我……罢了罢了,男人何必去在乎那些细枝末节,她们怎么想的,我不在意,只要我问心无愧,只要她们母女平安就是了!”
说着,他更是细细琢磨这件事来,“保宁那边,不管我怎么样,她都是恨定我了,只是丹阳那边……如今她马上就要成亲了,若是真将她带到辽东去,一时半会怕也找不到个可心的夫婿!我倒是不懂了,这京城的姑娘都喜欢那些弱气十足男子?便是顾玉出生于兴国公府,可也长得像是书生似的,这到了辽东哪里有这般秀气的男人?我倒是觉得我那副将不错,只是长得也是五大三粗的,我还真觉得这京城的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手不能提的,嫁给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意思……”
几杯酒下肚,这辽王的话也就多了起来,其实他本就是个豪爽之人,只是面对着京城人的时候,总有些过度防备了,如今这话渐渐放开了,“是我对不起她们母女……”
来说去,这话就是这个意思,更是说起了当年回辽东之后的种种来。
其实这辽王才回到辽东的时候,辽东已经乱成了一片,他要处理他母妃的丧事,要安置他的父王,没过几个月,他的父王也去世了,为了完成他父王的遗命,他更是娶了自己的表妹为妻……那个时候可真的是忙得脚不沾地!
等的好不容易有了空闲,辽王再次派人去京城打听保宁长公主消息的时候,却发现这保宁长公主的孩子都已经生下来了!
彼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可是几宿几宿都睡不着啊,他最开始回到辽东,看到辽东的一切,可是下定决心要忘却保宁长公主,好好生活的,只是这人啊却是掌握不了自己的感情的,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想去保宁长公主,要不然也不会硬撑了那么久,还是派人去打听保宁长公主的消息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和辽王妃好好过日子,只是保宁长公主和丹阳县主的出现,却是完完全全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那个时候他的心里是极为矛盾的,这辽王妃是他的表妹,两人可谓是青梅竹马,只是辽王妃从小就是被他当成妹妹一样看待。
可不管怎么说,辽王妃也是他母妃的侄女,从小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他难道要去伤害这样一个无辜的女人吗?
这爱情对男女而言是有区别的,在男人身上体现的则是懦弱,在女人身上体现的则是大胆!
到了这个时候,辽王却是变得越发懦弱了,无数次想要去找保宁长公主和丹阳县主,可是每次这个计划都搁浅了,若不是到了后来出现了四皇子轻薄丹阳县主的事儿,他还是不会下定主意前来京城了!
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变了,只是没想到一抬头的时候却是见着保宁长公主带着丹阳县主站在门口。
辽王只觉得自己喝多了恍惚了,可转而一想,自己的酒量却没有这么差!
保宁长公主是双眼通红着,丹阳县主已经哭的是不能自持,若不是紧紧抓着保宁长公主的手机,只怕就已经哭得晕厥过去了,如今她要嫁人了,是听不懂一丁点这种事的。
保宁长公主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人道:“这些话,你为何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她在别院上那么多年,等着再次听完老辽王和老辽王妃的消息的时候,已经迟了,再加上先皇和皇上是刻意瞒着她,所以她只知道老辽王和老辽王妃去世了,这其中的原因她并不知道,真以为是辽东动乱,所以两位老人家去世的早,却万万没有想过他们会因为自己而死。
眼前的人还会说话?那就说明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辽王一下子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保宁长公主却是朝着他缓缓走了过去,直到:“你又为何没有将这些告诉我?若是你说可这些,我觉得自己就算是下了十八层地狱都死不足惜……”
辽王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可就算是听到这话也急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难不成我还要告诉你们?这又是何必了?保宁,更何况你的性子我也知道的,若是告诉你了,你心里也不会舒服,与其让两个人心里都不舒服,还不如瞒着你,让你快快活活的好。”
说着,他更是道:“保宁,方才我和长宁侯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快!快些回去收拾东西,我们一起回辽东!这皇上想要害了你们了!咱们回去了辽东,他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杀过来的!至于这一路上的安危我身边还带了有千余将士,护着你们也是没有问题的,走,我们现在就走,免得夜长梦多,这东西也甭收拾了。”
话毕,他更是慌慌忙忙去抓保宁长公主的手,好像多待在这里一刻就会多一份危险似的。
保宁长公主任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没有说话,等着他要拽自己离开的时候才道:“你当真愿意为了我们母女两人放弃性命?放弃辽东的一切?”
辽王是一脸着急抓着她的手朝外走,就算是觉得如今情况紧急,也不忘点点头。
保宁长公主却是嘴角含笑。
辽王只觉得屋子里的氛围好像有些不对,除了丹阳县主一个人懵懵懂懂的,好像别的人脸上都含笑,这保宁是这般,沈易北和谢橘年也是这般。
辽王也是洞悉力非常之人,只道:“你们一个个这是怎么了?”
到了这个时候,若是谢橘年再不上前解释的话,那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只道:“辽王,这一切都是我和易北设计而成的,我们见着你们两地分离在即,实在是不忍心你们有情人饱受相思之苦,所以这才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来!皇上要处置宝琳长公主的事儿是假的,方才保宁长公主才知道了这件事儿,不过因为这件事,我想你们两个人能够和好也说不准了!”
“真的?”辽王却是有些半信半疑,若是事情能够这样,那未免太好不过了,他的保宁和丹阳也就能安全了,只是笑了笑,他却是想起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了,“那既然这样了,保宁岂不是就不愿意和我一起回辽东了?”
谁都没想到在这个关头,他竟然还有心情去操心这些!
谢橘年也跟着笑起来,笑着道:“可这样丹阳县主不就能够嫁给顾玉了?这样大家伙的才能和和美美的,要不然就要丹阳县主跟着您去了辽东,只怕整日要以泪洗面了,丹阳县主的眼泪您怕是没见识过,真哭起来,您可是要头疼的!”
“橘年姐姐!”丹阳县主一下子脸红了,跺了一下脚,极为不满似的、
谢橘年笑着道:“怎,么咱们送来厚脸皮的丹阳县主也知道害臊了?也不知道谁前几日见着顾玉的影子在外头晃,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等着顾玉走了之后,这肠子都悔青了吧?”
事到如今,丹阳县主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能低头装傻。
保宁长公主心疼女儿,只道:“好了,你们就别打趣丹阳了,再说下去,这丹阳的脸都要红了……”
她并没有说跟不跟辽王回去辽东的事情,事事难全,若是留在京城,她放心不下辽王,可若是去辽东,皇上和朝堂那边不好交代,更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所以说,这件事也是棘手得很。
辽王也跟着笑呵呵的,一脸宠溺地看着丹阳县主,“是啊,你们就别打趣丹阳了!这姑娘家的脸皮都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