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癔症(7)(1 / 1)

我反而沉默下来,这时候如果连老太医都束手无策那即使我再焦虑不安有何用?终于在一番折腾后,老太医面色严峻地道:“殿下怕是真中毒了,他的脉象忽快忽慢,有时甚至会没有,又在下一瞬会再起来,如此怪异的脉象老夫生平是闻所未闻。你且先照应着殿下,待老夫去翻阅医书看看。”

老太医交代完转身就钻出了营帐,应是又去马车上翻找医书了。帐内就剩了我一人后,将阿平抱起了到怀中掌贴在他心口,只有感受到了他的心跳我才心安。

这件事到底还是惊动了朱棣,因为天明后就要启程,而阿平却无声无息地躺在老太医的帐中。朱棣掀开帐布进来时眸光很沉地询问我:“怎么回事?”

我扯了扯嘴角没出来声音,长时间不动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朱棣走至跟前低了眸看我半响后再道:“你这样一直抱着他也无济于事,先将人放开了吧。”

僵硬地摇头,这时候无论是谁都别想将我与阿平分开。最终朱棣安排了一辆马车给我们,至于其他人是怎么安排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以内。

在行进的马车里我半阖着眼靠坐在那,突然十分怀念阿平那双幽黑的眸子,像海底礁石般有着独有的沉静,让我迷恋不已。是否,真如他所言毒发已经过两次而这是第三次,回天乏术?哪怕这个可能性是这般的沉痛,我还是在脑中不止一次地想。

回天乏术,多么轻忽的四个字,又是多么残忍的四个字。

甚至……他都没来得及将对我的占有欲尽诉,就忽然倒下了。老太医是真的束手无策了,他找遍了自己所藏的医书,却找不出任何一种症状与阿平的相似,更是不敢再下银针,他怕针入穴会断了阿平的呼吸,那他便要担上医死皇太孙的罪名,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神医敢?

所以在马车里一整天我都很安静,到中午的时候是听见外面传来询问是否要用膳,才知为我们驾车的人是燕七。我没要膳食,只让燕七拿了点水进来,他默不作声地递进来水袋,连往内探看一眼都不曾。期间有听到外边传进来骚动,然后是阿蓝的哭声,但后来就消没了声,对这些我都没任何反应,只在脑中钝钝地想:这是有意留给我与阿平最后的时光单独相处吗?

他们错了。

阿平不可能会没,他只要是朱允炆就不可能会没。我坚信着历史不可更改,阿平命不该绝在今日与此时。怕自己动摇了信念,将唇贴近他的耳边一字一句地低语:“阿平,我给你说个秘密……”

我不是马全的女儿,不叫马恩惠,这个身份是你安给我的;我也不是真正的许兰,这个身份却是老天爷给我的。我叫张月,弓长张,月亮的月,没错,就是你为自己起的那个名字的同音,当我听见你自称此名时十分震惊。你一定会问,为什么我叫张月而不是许兰?说出来可能你不相信,也会吓着你,其实,我不是你们这个朝代的人,而是六百多年后的人,至于怎么会来你的时代我也不太确定,可能是因为那串星月吧,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因为它而再度回到原来的时代,但现在,我活在当下。

这时你如果是醒着的话,一定会认为我在胡言乱语吧,可是若你醒着我也就不说了,免得被你当成了疯子。我给你说,我曾活在你的将来,所以知道你在几年后会当皇帝,所以你现在一定不会有事的,历史上是这么记载的,不可能有错。

你不能睡太久哦,要不然我就带了元儿离家出走,要知道说没准我就把元儿带去原来时代了,到时候你就是想找也无门可循,一定会让你把肠子都悔青了的。

……

就如此絮絮叨叨的跟他说了很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样才能将空白的脑子一点点填充了运转,否则我会一直处于无意识空白状态。

夜晚的时候我将阿平抱出了马车,没让燕七帮,就吃力地横抱着他来到空处席地而坐。帐篷也不要搭了,今夜星光璀璨,想就这么安静地看看头顶那片星空。

当平躺于地时蓦然想起银杏村,想起那个夜晚我因为负气而阿平背着我来到田间,也是这般并排而躺着赏星星,后来还被木叔给吓了一跳。如今想来那时的时光是多么美好而单纯,让我是这般的留恋。

身边传来悉索的脚步声,没有扭头,不外乎就是那几个。

过了一会忐忑的语声从旁传来:“小兰。”是朱高煦,这一日我都独自在马车里并没有见过他。他见我不语也不走,还走到了离我较近处坐下,看了阿平好几眼后道:“炆哥这次还能醒吗?”我答:“能醒,早晚的事。”

“嗯,这就好。”他想了想又接着加了句:“我也这么想的。”

我勾唇笑了下,这小子很懂体贴人,知道不来给我泼凉水。其实即便是凉水也影响不到我,在这个世间还有谁能比我更肯定和坚信?没有了。

静默了片刻后朱高煦又打破沉静:“小兰,我已经同意娶她当侧室了。”

先是怔了下,并没反应过来他意思,等转过眸看见暗光里的脸后才猛的明白他在说什么,我从地上惊疑地坐起询问:“为何有此决定?”

他冲我咧嘴,露了一口白牙,“我娶了她,就能拿到忘魂香的配方了。”

短暂的思维停顿后,便从心尖蔓延出一股钝痛来,“阿煦。”

我眼中那个少年挂着爽朗的笑容,好像没有一丝忧愁,却在与我说着他曾不愿意妥协的决定。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只见朱高煦笑得无所谓地道:“哎呀,你就别愁眉苦脸的了,这事我也向父亲禀报获准了,父亲说我是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明天晚上就会举办个简单的仪式,到时,”他顿了顿,轻声又道:“你一定要来。”

听到最后,我的眼睛顿时酸涩了,强忍住才没让泪冲出眼眶来。朱高煦见我不作声便从地上起了身,“我走啦,你也早点休息。”余光见他转过身时我轻唤:“阿煦,明天让我为你挽发好吗?”他一个箭步跑来跟前,俯下身来凝住我的眸:“你说得可是真?”

我点头,他顿时笑容灿烂,眼睛里一片真挚:“那可说定了,你不能骗我哦。”

朱高煦喜滋滋地走了,脚步轻快,我却控制不住泪盈于下,轻伏在阿平的胸前任由眼泪浸透他的衣襟。

很快朱高煦要成婚的事就在军中传开了,白天行军时总有人在窃窃私语,而朱高煦那处则尤为热闹。反观我这处,静得像是在深井中一般,两处落差太过明显。

不止是马车内,坐在外边驾车的燕七从头至尾都一直保持沉默。

我也没有试图去开解他,事实上到了这个时候再多的言辞也不可能抹去已然形成的伤。燕七在感情这条路上注定了悲情,绿荷再怎样也已经是朱高煦的人,现在要嫁给朱高煦也是理所当然。到了傍晚时分就有人来找我,并不是朱高煦,而是他身边的一名小兵。

说是朱高煦让他来请我过去的,我默然点了点头后便朝燕七看过去,他冷着脸也不看我垂眸而道:“你只管去吧,公子这由我照料。”

对别人我可能不放心,对燕七绝对不会。于是我随着那名士兵来到了朱高煦处,看他正被一群兵将围在其中,正说笑着什么。看见我来他立即把人驱散了跑向我,挠了挠后脑后难得腼腆地说:“你来啦,要不要给你准备梳子?”

我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问:“你就穿这身衣服吗?”

“老常骑马去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村落,然后问人借两件婚嫁服。原本我说就这样也没事,但老朱说第一次办得隆重点,不过那红衣裳我穿了会不会像个娘们啊?”

“不会。有没梳子?”

他立即答:“有。”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形状怪异的梳子,又听他解释:“昨晚上听你说要为我梳头,可军中男人也没人会带把梳子,便去折了树枝回来自己削着做了一把。你放心,我有把毛刺都给去掉了,不会扎到手。”

递过来后见我拿在手中端详,他又羞赧地道:“以前没做过这种细活,作废了好几根树枝,最后就这个比较成样。你是不是觉得很难看啊?”

我摇摇头,“没有,我是看它造型独特,尤其是这把柄处有些像人形。”

“你当真能看得出来?”朱高煦扑闪着眼迫切追问我,“老朱说它是四不像。”

我忍不住莞尔,朱能倒真是实诚,这般打击一个少年郎创作的积极性。不过听他说着脑中就浮现了一整晚他在月下削着树桩做梳子的情景,他性格粗野,本是拿刀杀敌的手,又怎可能会精于雕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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