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衣冠冢(1 / 1)

我蹙蹙眉,“一碗粥你至于要和我抢吗?里头不是有菜肉饭?”

“那个不爱吃,我喜欢吃得清淡。”

仔细想了想,脑中自问:他何时喜欢吃清淡了?以前我们在兰苑,受了燕七的熏陶后我还能算是吃的清淡,但是他可是次次都会添些荤菜。

懒得去辩驳他,只问:“锅里还有吗?我去再盛一点。”

“小七就熬了这一碗。”

我不信,可进了灶房去翻锅盖,找了半天还真没找到。燕七走过来问我找啥,我说找你熬的粥,却听他道:“那粥是公子熬的。”

我愣了愣,又问:“那他可有用膳?”

“没啊,听我说你这些日都没怎么吃东西就主动提出要亲自给你煮粥,实际上早晨就煮在锅里了,一直用炭火温着到晚上才盛出来,所以熬的就剩那么一碗了。”

夜里我依旧独处一屋,没让阿平进门,但是……我也没把门臼上。迷迷糊糊间感觉好似听见有声音,迷蒙着眼看到一个黑影慢慢靠近床边,又阖上了眼。听着身边悉悉索索声,等到终于安静时才又昏昏沉沉睡过去。

天亮时分醒来感觉肩膀沉沉的,扭转过头就见放大了的脸埋在我颈窝里,长长的睫毛像扇羽般将那双黑眸给遮盖住,而眼帘下的青影很深,怕是这许多日都没睡好。

以前他就跟个火炉似的,这样紧密依靠着能把我捂出汗了,可如今即使靠得再紧都感他身上凉凉的,摸着额头与手也都不见热意。轻叹了一口气,仔细看他的脸色其实仍有一丝病态的苍白,不过至少比那日在树林中突然倒下时要好很多。目前除了能看出他身上有寒症来,其余的症状并不曾见,想来这段时日江太医也会穷尽一切办法要医治好他吧。

我想挣脱开了起身下地,可只往后退了一些他就不自觉地又贴近过来,更是将手脚都缠绕在我身上。以为他要醒,可等了一会仍不见起来便去推他,听他咕哝了句:“媳妇,让我再睡一会。”我心说你要睡尽管睡,干嘛拉着我呢?我还想早起了给阿爹阿娘上一炷香。

解开了他的手使了些力去推,没料人是被我推开了,可人也下沉了……

好吧,我完全忘记了家中还有个地下密室的事。而阿平在沉陷的一瞬就蓦然惊醒过来,但也已经来不及,只听见砰的闷响,他已摔进了床板下的坑洞内。

他不满的语声从底下传来:“媳妇,你这是谋害亲夫啊。”

听声音是还好,但我趴在洞口朝内看了看,里头黑不隆冬什么都看不见,忍不住问:“你没事吧?”刚话落就听见他闷哼声传来,然后说:“脚好像摔伤了不能动了。”

“我去叫人来。”急忙下地准备跑出去喊燕七,却被他阻止了:“别,媳妇,这可是咱家的秘密啊,哪能弄得人尽皆知?你下来扶我一下就行了。”

听着这话我便猜他又诓骗我了,不过还是不放心地钻下了坑洞,果不其然,他都能在底下抱住我的腰扶我平稳落地。没好气地问:“不是说脚摔伤了吗?”

他一本正经答:“真摔伤了,只是怕你下来时也摔着了,怎么也得忍痛了起来抱住你。”

这口舌之争跟他是多余的,他总能找到理由来答我。只得顺了他话问:“那现在要怎么上去?你还能爬得上不?”

“媳妇,既然咱下来了就进去里面看看吧。”

我往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看了看,刚要推却说太暗了,却听旁边两下重吹后亮起了火光,是阿平吹燃了火折子。他张手在我头顶的墙壁上一摸,就摸下来一盏油灯用火折子给点亮了。

下都已经下来了,索性就进里头去一趟了。只是这地下寒气颇重,我怕阿平受不住这寒,他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般道:“里头有火盆,我们赶紧进去点上了,要不还挺冷的。”我默声点了点头,其实这温度于我而言还好,绝不至于达到冷的程度。

怕是脚真有扭伤,看他一瘸一拐地扶着墙走,另一手还要提油灯,我不由上前取过油灯在手然后扶住他。推开打开密室的门,一股陈腐气味涌了出来,这里被冷置了很久难免会这样,包括桌面与书架都落满了灰尘。

阿平涩然而道:“这里打从我们离开去京城后就被搁置了,虽有让人上面安排打扫,可底下关系到父亲的衣冠冢的秘密,所以不曾让任何人知道,却也让此处蒙尘了。”

“长久不打扫自是会蒙尘,有什么可奇怪的。只要清扫一下就行了,倒是你需不需要去看看里面你的父亲?”

阿平听了我的点点头,立即打开书架门走了进去,倒是忘了要假装“腿瘸”一事了。

我左右看了看,先去-将火盆给点燃了,此处用的并非木柴,而是一种特殊的类似煤球却又没有气味的燃料,不一会就能使室内暖融。又准备去找来布开始打扫卫生,没料书架后传来轰隆声响,将我吓了一大跳,急忙冲了进去,却不由怔住。

这个小空间其实除了一副棺椁外,就只有一张案台,案台上放了香炉这些。不过此处的墙壁四周都点着一盏长明灯,所以将室内照得很亮。但此时室内的场景令我震惊,一脚他进来首先入目的便是那本装着他父亲的衣冠冢的棺椁此时竟倒在了一旁,结合刚才那巨响,怕是被阿平自己给推倒的。

再看他眼中怒意沉沉,而脸都因激动而涨红了,死死瞪着已然倒在地上的棺椁。

“怎么了?”我问,他也没应我。等我仔细去察看则越看越心惊,那棺椁虽然倒在地上,可是应该棺椁里有阿平父亲的寿衣以及一些陪葬品的,而今别说陪葬品就连那衣冠冢也不见落在地上,整个空空如也!这是遭贼了吗?

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我不太记得其名字,但是仍然记得曾有小贼两次光顾家中,目的是因为对方摸索出来觉得此处紫气极盛,葬得不是王孙贵族就是什么将军。

难道是那小贼再一次光顾了?可这职业操守也太差了吧,能把人家的衣冠冢全都洗劫一空,一点都不给人留余地的。

明白兹事体大,阿平见到被盗开的棺椁定然十分生气,否则也不至于将所有东西都推倒在了地上。只能上前去宽慰:“事已发生,你就别太气恼了,想想能有什么办法补救吗?”

阿平转过眸来,眼神从愤恨变成悔恨:“兰,是我不孝,竟让父亲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我立即抢白:“你又知道了?九泉之下的事等到了九泉之下才去考虑,现在我们能管的只有是九泉之上。先来把父亲的棺椁给扶正吧,你再生气恼火也不该胡乱把它给推倒啊。”

他的眸光一暗,到底还是将我的话听进耳去了,与我两人一人一头去扶棺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扶好到原来位置。已经发生的事没法改变,只能亡羊补牢事后弥补了,我问阿平可还有他父亲身前的衣物,既是衣冠冢那边再做一个就是了。

但见他摇了摇头说:“是皇祖父特命我携皇太子之衣来此立衣冠冢,守孝三年,被盗走的那件衣袍是父亲生前的太子服。”

那就是真的能找到别的衣物也不可能睥睨太子袍了,而且我发现此处可能是燃有长明灯的原因,空气十分的干燥,所以衣袍也能保持原样。如此便只能另辟它径,我想及外边那一整面墙的书,不由开口提议:“既然是尽孝,不知能否用外面那些书,它们不也都是父亲传留下来的吗?”

“可这还能叫衣冠冢吗?”

“傻,衣冠冢就是个名称罢了,你放了书在里面说是衣袍,谁还能当真来翻看检查?哪怕真被皇祖父得知了,你也尽可以说对于父亲生平而言,典籍书册才是全部。”

阿平的某种怒火终于消散,闪着光焰看我,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兰,你这是在教我犯欺君之罪!不过我觉得你这提议很不错。”

“那要不要执行?”

他顿了一瞬,点头肯定:“要!”

于是我俩开始来来回回搬书,几乎将半面墙的书籍都搬进了棺椁内,这才合力盖上。阿平手捻了三支长香点燃在手上,朝着棺椁弯腰叩首到底沉痛而道:“父亲,是孩儿不孝,让你在地下都受到盗贼侵扰,我势必要找出那盗贼将之压到你面前来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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